“但不管怎麼說,總要打一戰才行!”韓修齊冷聲道:“現在我們有城可依,還可以一戰。一旦出城,他們都是騎兵,就只能是一面倒的屠殺了。”。
“嗯,兄弟們都知道這個理!你放心,就算只剩下一兵一卒,兄弟們都會在這裡拼下去。”盛懷德點頭說道。
簌簌寒風席捲着粗鹽一般的雪粒向着人劈頭蓋臉的砸來。城上站着的士兵,僵硬的手裡攥着長槍,隨時準備刺出去。
看着他們不時的顫抖着的身子,韓修齊不禁摸了摸自己貼身穿着的毛衣。
這東西確實不錯,還是要儘快普及到所有將士纔好。
一想到盧憶霜,他的臉上就浮現出一抹笑意。
盛懷德知道他那德性,肯定是又想起郡主來了。哼哼,長了一張好看的臉蛋就是吃香。他摸了摸自己鬍子拉碴的大臉,一臉憂傷。
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就讓郡主也給自己介紹一下。
“他們要發動攻擊了!”韓修齊看着下方陣營裡的黑旗搖動,沉聲對後面的人說道。
“這些兔崽子也不敢多等!”盛懷德低聲道:“時間長了,他們也凍的受不了!再一會,就怕連弓都拉不開了!”。
看看城上準備的爐子與燒沸的開水。“還是郡主厲害,居然發現這麼好的東西。這燒起來時間真長,過些時候丟幾塊進去就行。”他嘖嘖稱讚道。
這些鐵爐與熱水。等待的時間可以喝,一會敵人攻上來,還能拿熱水潑人。
“咚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響了起來,天際鉛灰色的雲層壓的極低,越來越大的雪片將天地連成一體。
“準備,上槍!他們要上來了!”一個個隊正把命令傳了出去。
下方的軍陣開始動了,馬頭攢動,彷彿連綿起伏的波濤向着苦耶城這塊礁石涌了過來。
無盡的波浪涌到城下。那些人就真跟波浪一般,從馬上躍起,直撲城頭。
“刺!”盛懷德一聲大喊。無數矛槍齊齊刺出。
“嗷!”有不少胡人被長槍刺中,吼叫着跌倒城下。
有彪悍的臨掉落前,反手抓住長槍。
老兵反應靈敏,立刻就鬆手。有些新兵反應遲鈍,便連着長槍一起掉了下去。
不待起身,就被縱橫來去的馬蹄踏中,慘叫着死去。
站在後排的就挽弓放箭。但胡人們衝來的時候,隊形並不密集,放箭的效果並不是特別好。
反而遠處的胡人射鵰手,不斷的抽冷子射殺城上掩藏在喋牆後的齊兵。
韓修齊冷眼如電,伸手對盛懷德道:“我的弓!”。
盛懷德立刻抱過他的五石強弓與一壺羽箭來。
韓修齊抽出一支長箭搭在弓上。腳下一錯吐氣開聲。那把需數百斤力氣才拉的開的強弓,立時化作十五的月。
“嗖!”他手指一鬆,那箭便帶着尖嘯的風聲,奔着二里之外的射鵰手而去。
“啊!”一聲慘叫。那個粗豪的射鵰手驀地翻到在地。在被旁人翻過來時,他的腦門上直直插了一支白羽箭。
隔着千餘步,還能刺破堅硬的顱骨,透腦而過,這人的臂力真的可驚可怖啊!
胡人最敬英雄。雖是敵人,也讚歎不已。左柳王的衛隊裹着他往後退了百餘步。
“大王,這人箭術太厲害!”他旁邊的一人勸道:“我們還是再往後一些吧!”。
左柳王冷冷看了他一眼,寒聲說道:“你要是怕,你先回去也行。”。
那人本是好意,被左柳王這麼一說,頓時臉上汕汕,紅着臉退到一旁。
騎馬在一旁的裹着裘皮的中年人沉聲道:“大王,讓耶律成業來,不能讓這個人這麼猖狂下去。”。
左柳王點點頭,低聲道:“你去請耶律過來,就說要是能拿下城上那人,我重重有賞。”。
“是,大王!”那人悄悄往後營去。
一座生着火爐的營帳裡,一個身形不算高大,但滿臉陰鬱的中年漢子正在吃着烤肉。
營帳上的簾子開處,一股寒風夾着雪花涌了進來,讓火盆裡的火焰都晃動起來。
“耶律先生,大王請您過去呢!”來者笑嘻嘻地道。
耶律成業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是不是又遇上高手了?”。
中年人點點頭,“耶律先生就是不一樣,一下就猜中了。確實,城上又出現了一員小將,跟着幾百步就能射殺我們的射鵰手!這份箭術,只怕我們這裡的其他人都不是對手。也只有先生您,箭術無雙。”。
耶律成業緩緩起身,聞言冷聲道:“箭術無雙?你也太小覷我了吧!”。
說罷披上雪狐裘衣,沉聲道:“大王在什麼地方?”。
“先生這邊來!”那中年人挑眉一笑。
城頭上,韓修齊不緊不慢,對着下方隱藏在軍陣裡的射鵰手個個點殺。
一壺二十支羽箭,那邊就倒下二十個高明的射手。
嚇得其他弓手齊齊縮在人羣裡,再不敢露頭。
盛懷德笑着道:“韓將軍可謂是天下第一箭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嘣”地一聲,一個黑點遙遙而來。韓修齊剛收弓,現在取箭已經來不及。喝了一聲“躲開!” 順手拔起旁邊的長槍,投了出去。
箭輕而槍重,但那箭在射中槍尖後,一槍一箭同時跌落。
韓修齊臉色一肅,立刻挽弓搭箭,擡手便射了出去。
遙遙一聲清鳴,叮噹一聲,兩隻箭落在軍陣之前。
韓修齊也不停手,直接一壺箭射完。以他的功力,猶覺臂膀開始隱隱痠麻。
這些箭,半數被對方羽箭截下。一半被這人躲閃開來。
韓修齊這頭,旁邊的人早就退到一旁。喋牆之上,被羽箭洞穿了幾個碗大的窟窿。又有幾支越過城頭,飛入城裡扎到牆上,幾乎入土三分。
一輪箭射罷,兩邊的軍士都大聲鼓譟起來。
這一輪幾乎是打平了。
盛懷德沉聲道:“這應該就是射傷萬將軍的那個人了!果然厲害!”。
韓修齊笑了笑,擡手往左柳王那邊就是一箭。
他們距離戰圈還遠。但這一箭,直直的指向左柳王。
旁邊的衛士大驚,立刻挺盾護主。
“噗!”這一箭依然刺破皮盾,釘在那人的胸口上。
帶着不可思議的神情,撲騰跌落馬下。
左柳王明顯的吃了一驚,胯下的馬不安的動了動。
“好好安葬!”左柳王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