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鴻鈞的話，吳明心驚的同時，更多的還是錯愕。
什麼叫我死了，再也無法歸來了，難道自己死過一次。
吳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以沉默作爲應對。
鴻鈞老祖微微搖頭，伸手一揮，二人同時出現在了紫霄宮中。
這時候的紫霄宮內，只有兩個蒲團擺在道臺上，鴻鈞老祖坐着一個，另一個就在吳明身下。
吳明心中有太多的不解，這兩個蒲團擺放的規規矩矩，並沒有誰主誰副的劃分，看上去好似是平起平坐一樣。
“無名魔神，混沌破碎之際，你被盤古斧斬殺，我還以爲你真的死了。沒想到，那場慘烈的大戰，居然還有那麼多人活了下來，就連你也歸來了！”鴻鈞道祖緩緩開口，說着吳明聽不懂的話。
混沌破碎，被盤古斧斬殺，無名魔神。
吳明看了看一臉嘆息的鴻鈞老祖，又看了看細胳膊細腿的自己，半響後才問道：“道祖，你沒搞錯吧？”
“怎麼會搞錯，我們同爲混沌魔神，並肩作戰不知多少年月，如果不是發現了你，我又怎麼會以時間之法，借地書之力將你召喚過來。”鴻鈞老祖說到這裡，目光在閃過不平之色，恨恨的說道：“那個該死的盤古，我們混沌三千魔神，號稱混沌三千聖，那是何等的逍遙自在。一場大戰下來，死的死，傷的傷，算上再次歸來的你，也只剩下三五個人了。”
鴻鈞老祖這麼說，吳明也就這麼聽。
一開始，他還以爲自己是紅雲轉世，被地書吸引了進去，是爲了追求前世的。
可現在一聽，吸引他的哪裡是地書，分明就是鴻鈞老祖本人。
結合着鴻鈞老祖的話，難道他真是什麼混沌魔神，被盤古殺死後轉世重來，被鴻鈞老祖給認出來了。
“你不用感覺到困惑，被盤古斧斬殺的人，會留下大道之傷，磨滅過去種種。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對付你，咱兩個在混沌中可是一個陣營的，我要是對付你的話，其他人是不會同意的。”鴻鈞老祖說的誠懇，吳明聽得卻將信將疑。
從成爲賞金獵人開始，吳明一直都沒有發現，自己有與衆不同的地方。
要是真像鴻鈞老祖說的，自己是無名魔神轉世，他怎麼沒有看到自己的金手指，修煉也沒有一日千里啊。
而且沒有接觸地書之前，他也去過幾個仙道世界，也沒看到鴻鈞老祖出現。
雖然吳明覺得，這仙道中應該沒人敢冒充鴻鈞，但是應有的疑惑卻沒有減少，畢竟他不是一個容易相信別人的人。
“道祖，除了你我之外，還有誰活了下來？”吳明將信將疑，又忍不住繼續問道。
鴻鈞聽了也不以爲意，緩緩開口道：“造化魔神，陰陽魔神，恨天魔神，還有你我，沒發現其他人了。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在沉睡，情況雖然比你好很多，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醒的。”
吳明微微搖頭，其他人醒不過來，也就意味着無法求證，知道真相的只有鴻鈞了。
這邊看到吳明還是搖頭，鴻鈞自己也是有些不悅，嘆息道：“你果然還跟以前一樣，別人說什麼都不相信，天天以爲有人想要害你。就拿這仙道世界來說吧，有人敢冒充我嗎，我需要騙你嗎，根本沒有那個可能。你呀，就是戒心太重，以前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一點都沒變。”
吳明知道自己的性格，對鴻鈞老祖的話笑而不語。
過了半響，他才換了個話題，問道：“我在這聽到的金仙道果，還有你講的聖人之道，能夠帶回去嗎？”
“能，我逆轉時空，將你帶到了我合道之前的時空，相當於你就是半個紅雲。等你回去之後，紅雲會的東西，你也全都會，就連歷史都會發生改變。”鴻鈞老祖開口時空，閉口歷史，說的吳明大喜過望。
他一來就化作紅雲，一路苦修到了金仙境界，又聽了鴻鈞老祖的聖人道果，要是將這份知識帶回去，就相當鋪平了未來之路。
至於改變歷史什麼的，反而是次要的了。
因爲他化身成的紅雲，除了鎮元子沒有其他朋友，也沒有什麼值得珍惜的。
要說難捨的東西，還是鴻鈞的第三次講道，因爲他只聽了大羅金仙篇，還有隨後的聖人篇，對於大道篇根本沒有聽到。
“能不能第三次講道之後，你再送我回西遊世界？”吳明貪心不足，還想聽聽大道篇。
鴻鈞老祖微微搖頭，沒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而是開口道：“我的大道篇，是我總結出的道果，走了我的老路，你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大道了。我給他們講述大道，就是絕了他們步入大道的可能，你還願意聽嗎？”
“這...”吳明一臉的不可思議，遲疑道：“你可真夠陰的！”
“不是陰毒，而是我有我的需求，一個永遠對我構不成威脅的洪荒聖人，纔是我需要的洪荒聖人。這些洪荒生靈，與我，與你，都有解不開的恩怨，他們如果強大了，你我又該如何自處？”鴻鈞老祖的意思，吳明聽出來了，這不就是非我族人其心必異嗎。
這洪荒世界，有聖人鎮壓就足夠了，在強就不是鴻鈞老祖希望看到的。
怪不得鴻鈞要講道，這不是爲衆人指路，而是爲衆人挖掘墳墓。
要是沒有鴻鈞出現，恐怕過了無數年，世界也會自然而然的演化起來，洪荒生靈也能開創出自己的修煉體系。
鴻鈞的出現，固然給出了仙道路線，也扼殺了大家的潛力。
畢竟跟完整的仙道體系相比，剛剛有苗頭的自創體系，絕對有各種各樣的缺陷，雙方沒有對比性。
這就好似國產遊戲一樣，國產遊戲剛剛復甦，國外發展無數年的經典遊戲就殺進來了。
兩兩相比，當然是外國的遊戲好玩，從此就走上了國外研發，我們購買的惡性循環，國產遊戲也被打上了坑人標籤。
“這鴻鈞看着慈眉善目的，沒想到下手這麼黑，這得跟盤古有多大仇，才這麼禍害盤古開闢的世界啊。不對，好像就是苦大仇深，盤古劈開了混沌世界，打死了無數混沌神魔，強行開闢一個新時代，對於這些舊時代的神魔而言，沒有比這更血海深仇的了。”吳明暗暗咂舌，沒想到神話的盡頭，原來是這個樣子。
沒有善意，有的只是謊言，這是一盤掌控天下的棋局。
下棋的人只有鴻鈞，還有冥冥中的天道，棋子就是衆生與聖人。
想到此處，吳明不寒而慄，下意識的問道：“你前兩次講道，沒有留下什麼陷阱吧？”
“沒有，大聖之下，還不被我看在眼中。不說了，我要去鎮壓天道，追求超脫之路了。哼，要不是盤古力竭身死時，還給了我一下狠的，盤古留下的天道意識，早就被我煉化了，哪還需要留在這裡！”鴻鈞老祖說起盤古，臉上又露出憤恨之色，卻沒想過自己纔是最大的寄生蟲。
吳明乾巴巴的不知道說什麼，直到鴻鈞老祖一揮手，將他打出時間走廊之後，才驚覺道：“不對啊，你給我留幾件寶貝，我還沒法寶護身呢！”
“喂，你終於醒了，你...”
吳明一口喊出來，發現自己還在五莊觀內，周圍的景色一如既往。
三根燃燒的長香，正在徐徐燃燒，煙霧繚繞着天地二字。
清風在一旁小臉發白，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唸唸有詞道：“我剛剛叫你，你怎麼沒有反應啊，我還以爲你出事了呢！”
“我失神了多久？”吳明看到清風童子，也很有恍惚之感。
清風歪着頭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快半盞茶了。”
“半盞茶...”
古代的半盞茶，大概是七八分鐘，快半盞茶應該是五分鐘的樣子。
吳明回憶了一下記憶，發現紅雲無數年的記憶，就在自己的腦海中，除了法力對不上以外，各種感悟根本不缺。
天仙，羅天上仙，太乙玄仙，大羅金仙，準聖人...
關於修煉的記憶，包括紫霄宮聽講的，全在他腦海中一一浮現。
除了法力缺失，他依然是紫霄宮中，那位上古大能紅雲，反倒是無名魔神猶如鏡花水月，好似只是他的夢一樣。
“扭轉時間與因果，讓我親自從開天之初走了一趟，或許在某種意義上，我就是紅雲吧？”吳明若有所思，手中掐了一個法決，念道：“葫蘆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