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清風清朗便應着素問的要求取了一大桶的熱水,將容辭身上的布條全部剪除,然後將容辭放進了熱水之中洗淨身上那一身的藥物,等到洗淨了之後這才發現這原本應該已經全部被燙傷的皮膚竟然已經全部都癒合了,甚至就宛若新生似的半點也看不出來在這之前是一片瘡痍,感覺就像是將整個人全部都清洗了一遍似的。
容辭看着自己這幾乎可算是煥然一新的容貌,果真這洗髓草的功效那的確是不錯的,將身上的藥泥全部洗淨之後方纔讓清風和清朗兩人伺候着從浴桶之中出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這面容上透着一些個被熱氣蒸騰的紅潤,而且還是那般健康自然的紅潤之色。
清風清朗看到這般模樣的容辭也有些激動,三年來首次看到他這般健全面色紅潤而不是一臉清白模樣,這樣也真心算是難得了。
“王爺你覺得如何?!”清風清朗兩人有些迫不及待地問着,他們不知道容辭如今是怎麼樣的感受,但看容辭的模樣倒也沒有之前那樣的難受的模樣了。
容辭朝着清風清朗兩個人那般關切的模樣,他露出了一個從心底之中流露出來的笑容,他道:“我想再要不了多久,大約就是能夠站起來的了。”
容辭說出這種話來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他這兩日來雖是被捆綁的半點也動彈不得,但卻也還是感受到了自己這原本一直沒有什麼感覺的雙腿已經有了一些個知覺,雖然他還覺得自己的雙腿並不是怎麼有力度的,但他相信自己再假以時日應該就能夠站起來的。
容辭這一句話讓清風和清朗兩個人的心情也越發的激動起來,能夠再站起來走動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多麼值得歡喜的事情,那就證明王爺應該就能夠回到以前的時候那般,同一個正常人一般地生活着。
容淵剛剛進門來的時候就是聽到這樣的一句話,他再看到容辭的時候也瞧見自己這個常年臉色有些清白的侄兒如今這模樣雖說還是有些虛弱,但已經比早前的時候看上去好的多了,同容淵一同進門的裴翌更是覺得驚奇無比,這原本容辭的模樣那是帶了一種病入膏肓的死灰色,可現在這看過去,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些個病氣,只是看着有些虛弱。不過對比而言如今的容辭已經極好了。
“果真縣君是個秒人也!”裴翌幾乎是嘖嘖稱奇,這素問果真是妙手回春,居然真的能夠將容辭身上那叫太醫院的太醫們都完全束手無策的毒給解了,那些個總是倚老賣老的太醫們都應該切腹去了,一個一個自詡是神醫轉世,等事到臨頭的時候又一個一個全部都成了無用之人。且看素問,這悶聲不響的就一下子把事情給全部搞定了,這纔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容辭見裴翌和容淵進門,聽到裴翌這麼說的時候,容辭的臉上多少帶了一點的笑意,彷彿剛剛裴翌所誇獎的並非是素問而是他自己一般,那神情之中倒是有了幾分的得意。
裴翌這看了看容辭那十分暢懷的神情便是知道如今容辭這心情也還算是不錯,他左右看了看,卻是不見素問的身影,他這般也便是有些好奇道了一句:“縣君不在?”
裴翌發誓,自己這一句問話並沒有旁的意思,只是覺得之前容辭大病未愈的時候,多半都是素問陪在一旁隨時掌控着容辭的情況,如今容辭拆掉身上那些個捆綁的布條的時候,按說素問也是應該在一旁纔對的,怎麼如今倒是沒有瞧見素問的身影了,她便是這般的安心,話說,她也可還是在德興帝的面前下了保證,容辭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同她相關的。
裴翌這話音剛落,卻是聽見容淵這不冷不熱的聲音在那邊響了起來:“爲何她便是要一直在的?”
裴翌被容淵這不冷不熱的語氣震驚了一下,這眼神便是忍不住朝着容淵那邊看了一眼,這個越國第一美男子的臉上如今這神情那叫一個淡漠,若是不熟悉的人大約也就覺得容淵這模樣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是那樣冷冷淡淡的,但也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如今的容淵心情不算太好,甚至已經是到了陰鬱的地步。
裴翌被容淵這話給梗了一下,他這纔想起,這除了肅王之外這慶王似乎對那縣君抱着一些個……情誼。剛剛他那一番話是討好了一個卻無意之中掃了另外一個的地雷,也難怪慶王殿下這神情便是要這般的難看了。裴翌幾乎是要爲自己的缺心眼給自己狠狠一個耳刮子,在現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個事情這勢必是要得罪這其中的一個人的,這種叔侄鬩牆的事情到底也還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他到底還是不應該參合進去的。
裴翌咧嘴一笑,急忙將話題轉變過來,他道:“這幾日咱們或許應該辭行準備回越國了吧?”
裴翌這點態度委實是有些不大高明的,卻也還是說到了兩個人的心底之中去了,容辭雖是這兩日也沒有出過門一直都是在房中將養的階段,但對於姜國如今所發生的那些個事情倒也還是有些個眉目,“如今這情況是如何?”
容辭問着裴翌,他這所指的自然是德興帝同新後趙國元華公主的事情,之前百姓之中廢后聲波不斷,但到底還是趙國堂堂的一位公主,這廢后也不是兒媳又怎麼能夠說廢就廢的,再者同趙國的武烈帝之間也是不好交代。所以德興帝自然是不會廢后,只是宣告這不過就是天災罷了,但到底還是對這元華公主多少有些薄情,從大婚之夜開始便是沒有進入過新後的椒房殿。
而這一次的姜國雖說是沒有什麼大的損傷,但到底還是有不少的百姓受損。原本趙國同姜國之間的聯盟也是因爲這件事情多少也是有了一些個陰影。
容辭聽罷裴翌所說的,他的嘴角帶上了一些個冷然的笑意,原本姜國和趙國打算藉着這婚約進行結盟,卻不想偏偏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他們這般誤打誤撞倒是打亂了姜國和趙國的步調,雖說這結盟一時之間也不會如何,但是到底也心中已經有了嫌隙,這必然是會影響到往後所發生的事情。這般對於他們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容辭覺得素問果真是他的福星,這原本要費心應付的趙國和姜國聯盟一事也是這般輕巧地就解決掉了,這樣一來也省卻了他不少的煩心事。
“當日你們三人匆匆離席,又是不叫人瞧見診治的,如今似乎有人覺得這沙漠起火的事情多少有些個蹊蹺。若是你這好端端地出門了,難免會有人起疑心。”裴翌沉吟了一句道。
“這倒是不用擔心。姜國到底還是做不出扣留我們在此的行爲來的。”容淵道,姜國同越國之間如今到底還處於交好之間,而他們此行前來也是爲了慶賀德興帝的大婚,若是強行扣留,這便是有些不妥了。再者,如今大婚也已經結束了,他們這些個使臣也的確是到了告辭的時候了。
“我這模樣雖是比往日的時候要好上一些,但這些日子來,應該也不至於會被人看出什麼端倪來。在妙手醫術下漸漸好轉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容辭道,他如今這毒素雖然已經去除了,但這雙腿要站立起來也是需要鍛鍊的,他離開未央城的時候也依舊是當初來的模樣,誰又能夠說些什麼。這些個日子他只要閉門不出依舊是裝作病重就成,大約這德興帝也不會來爲難他這樣的人物來着。
裴翌聽着容辭和容淵這般說着,覺得也是如此,就算是真的鬧出什麼事情來,也還礙着越國的顏面。
“那成,明日一早,我便同慶王殿下一同上朝請辭。”裴翌道,“後日左右便是離開未央城。”
容淵同容辭對於裴翌這樣的提議半點意見也無,因爲他們也知道如今怎麼樣做對他們來說纔是最好的,在這未央城之中待得時間越久,並非是一件幸事,而且他們離開無雙城的時間也長了,誰也不知道這無雙城之中會不會因爲他們這段時間的離開而發生什麼事情。
“也好。”容辭點了點頭道,“這兩日且收拾收拾,後日一早便是離開吧。”容辭這說完之後,方纔又看向清風道,“晚些你去通知素問一聲,說我們後日可能便是要收拾離開未央的。”
清風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省得。今日一早素問便是陪着那謫仙一般的魔尊出了驛館的門,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裡,清風自然是沒有能力去管素問和魔尊的事情,這兩個人他也沒有這樣的能力也沒有這樣的膽量去管,哪怕昨日聽到魔尊將王爺形容成一個殘廢的時候,按說他這當護衛的也是應該跳了出去爲王爺的名聲奮力一戰的,但這跳出去,清風知道自己只有被抽飛的份,索性這後來也便是聽到素問辯解的話,這般這纔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後來聽說素問同那烏疆族長的婚約這件事情的時候,清風這纔想到當初輓歌就已經提及過這件事情的,的確素問的確是有婚約在的,但現在看來這一點的確是沒有說謊的。這烏疆的族長雖然是沒有瞧見過的,但清風卻還是記得那個時候在八大胡同裡面所發生的事情,烏疆的人在清風看來這是能不沾染就不要沾染的,更何況這原本就是有着“朋友妻不可戲”這樣的說辭的,到時候若是鬧出點什麼事情來,清風覺得可能好不容易這才痊癒的王爺很有可能會比之前的毒更加的倒黴。
清風也一直想着,這天下有多少的女子,這無雙城之中就有多少貌美如花的女子,甚至於清風甚至也有些開始懷疑王爺他是不是真的有如素問姑娘所說的這樣,多少還是因爲素問姑娘救治了王爺的緣故,所以這雛鳥情節一類的……
當然,這種話清風自然是沒有這樣的膽量去問王爺的,因爲他知道這一旦問了之後那倒黴的也就是自己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事情。
素問同魔尊倒也沒有去哪裡,不過就是走了走未央城之中那些個被稱之爲名勝的地方,她這到無雙城來到現在倒也還沒有這樣清閒的時間去看看這個城,更別說是去看看那些個所謂的名勝的地方,等到如今一切都已經解決了之後,在回首去看這些個景緻之後,這身上沒有任何的煩心事再回首去看那些個風景的時候,果真是覺得一身輕鬆,看什麼都覺得別緻了,青山也是特別的綠了,什麼都是好看的。
折騰了一圈到了傍晚回到使館的時候素問又是聽到這幾日之內就會啓程回無雙城這件事情之後,她也便是覺得越發樂意的了,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那安青雲在看到容辭四肢健全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一種感受,不過這禍害素來都是能夠遺千年的,自然是不會這樣容易就死了的,當然的,還有那容毅,還有那敬貴妃,受了這樣的折辱,這一路上沒有發現他們的人馬這纔是最意外的。
“就這麼希望着回到無雙城之中的?”魔尊看着素問道,這白日裡頭遊山玩水的時候都是沒有瞧見他這般的開懷的,但現在看素問的模樣,那笑容那叫一個燦爛,“我原本還以爲你這出了魔宮之後這第一個要尋找的就是那人。”
魔尊口中的那人指得當然是安青雲,魔尊覺得自己即便是說出那個人的名字都是覺得有些不屑的,那樣的人能夠生出素問這樣的女兒來,那果真已經算是他們這祖墳冒煙了,只是魔尊發現他這寶貝徒弟走門之後這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去尋了自己的父親算賬,這一點他倒是意外的很。
“若是那個時候我回去,又怎麼能夠得到一點點的便宜,可是你教導我的厚積薄發,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素問道,她要是在剛出魔宮的時候貿貿然地跑去了無雙城,就算是她找了安青雲又能夠怎麼樣呢,一文不名的她又怎麼能夠同當時還是大將軍承蒙祖上庇佑的還手握兵權的安青雲鬥。
物極必反。家族也是這樣的一個道理,等到巔峰的時候就是輪到他們傾覆的時候了,素問要等得就是這樣的一個機會,她這出門之前也已經讓魔宮之中的陳瞎子算了一卦,陳瞎子那可是有名的神算子,只要是他算的卦自然是沒有一個不靈驗的。這卦象顯示她必須得先等待一段時日,遇水則發,所以她纔會到了滄南一帶,趕巧遇上了陳國錦家的事情,後來再有了這渭水之畔的事情。遇上裴翌的時候,素問就知道,她反擊的日子就在不遠處了。
這一步一步的,等到如今回想起來,倒也已經這麼長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若是今日不是魔尊提起,素問幾乎都要忘記掉自己已經出門那麼久了,就連你那原本是一隻剛剛斷奶的糯米如今都已經這樣的大了。
“那如今回去,你想要如何?”魔尊又問道。
“我母親和兄長如今是在皇后的手上,如今這肅王也已經解毒了,只要是能夠回到無雙城讓皇后看上一眼,我母親和兄長也便是能夠回來的。安家的話,如今也就不過是剩下一個空架子罷了,大約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了……”素問這細細一說,倒也覺得自己回到無雙城之後也便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做的,該做的事情也已經全部做完了,安青雲半身不遂,這剩下的日子而已就只能在牀上躺着度過了,安家那些個人的生死也是同她沒有關係的,原本她同莫氏和安晉琪的關係要論親厚也沒有,這宅子當初就是爲了莫氏和安晉琪而買下的,若是安晉琪能夠聰慧一點考上個一官半職的,她也不求他的仕途是有多麼的平坦,至少能夠過日子就成。
而她,素問覺得這一次在無雙城之中的時間已經超過她在任何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了,自然,魔宮是除外的,她是在魔宮之中長大的,相比較這浮雲小築,她覺得魔宮纔是她真正的那個家的存在。
“若是已經無事了,你就跟着我回魔宮吧,出來那麼久了,難道都是不想回家的?”魔尊捋了捋素問耳邊略微有些凌亂的髮絲,他道。
魔尊知道,自己這般同她說的是這般的一個理由,但這實際上卻不過就是因爲那一封還在他腦海之中記憶深刻的信件罷了,若是他在她的身邊,自然是能夠保她一生平安的,但若他不在她身邊,她當如何?他又能夠如何?!
這能夠把那樣一份威脅的信件送到他魔宮之處來的人必然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他又怎能由着發生這樣的意外。
素問想了一想之後道:“也好,我也的確是該回家了。”
素問的聲音之中倒是沒有什麼對無雙城之中的留戀,只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等回到了無雙城之中,竟還是有一件大事在等着他們,甚至被拖住了素問想要回魔宮的步伐。
------題外話------
物管通知,明天要從早上開始停電到兩點半,臥槽,地表溫度已經超過60的重慶你是打算鬧哪樣,沒有空調君會死人的好麼!新哥決定明天一早去星巴克找一個有插座的地方寫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