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的猜測倒是沒錯的,今日一早就聽聞越國的人馬也已經到了驛館之中,所以等到早朝一過,德興帝錢謬便換了一身朝服,一頂小轎從宮中一下子擡了出來到了這驛館之中。
隨行的內伺官也一併進來了,通傳了之後,衛國的將軍陰險和太子蕭慊,還有容辭容淵一併是在正廳裡頭候着的,這姜國有一個習俗,在婚前這男女都是不能見面的,所以內伺官也只是通知了元華公主一聲,本想請着明王陳冰前往正廳的,卻是沒有瞧見人。
內伺官侯在元華公主這處,等着人通傳了之後同明王陳冰一同前往的,但這左等右等都是不見人的,方纔有了幾分的疑惑,也不等他開口詢,一直坐在一旁不怎麼出聲的元華公主倒是開了口,那神情像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似的。
“本宮倒是忘記了,冰弟聽說越國一行之中有一人擅長醫術,這不,就巴巴地前往去了。倒是勞了大人在這邊虛等了一場。”
元華公主陳嫣面色上帶着溫和的笑容,那模樣神情之中半點的驕縱也無,舉手投足之中有着一種渾然自成的貴氣,她這麼一說,內伺官也連連點了點頭,忙道不礙事。
內伺官也是個知道分寸的,這眼前這人可不單單只是趙國的公主而已,再過兩日她便是要成爲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更何況趙國和姜國不單單只是聯婚,更是結盟。這樣的人,他小小的一個內伺官自然是不敢怠慢的,這明王陳冰同這元華公主是一母所出的姐弟,按照輩分來說可算是國舅爺了,這區區等上一等又能如何。在者,內伺官也知道明王陳冰有眼疾,求醫問藥也就成了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若是大人着急的話,本宮即刻派人去尋了冰弟回來,大人且再等一會。”陳嫣道了一句,那模樣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婉約模樣來,光是這樣着就叫人覺得很是舒服的。
“不必麻煩公主殿下,小人一會自己去尋就好。今日陛下得空,又知衛國同越國的使臣已到,主要還是心記公主,怕是這使館之中人太多,公主會住着不爽利,這纔想要來公主。只是依着祖宗的規矩在這婚前的時候見面總是不大好的,這纔沒有來望公主。但陛下吩咐了,公主要是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只管同小人說。”內伺官着陳嫣道,那態度是十分的恭敬。
陳嫣在心底之中冷哼了一聲,她同德興帝之間結的趙姜兩國的秦晉,是國婚。哪怕這德興帝錢繆再怎麼不喜歡自己,這到底也還是要給自己給趙國幾分顏面的,而且這內伺官嘴巴上說的好聽說是怕在這驛館之中人多,住的不爽利特地來。其實還不是來探着衛國和越國的關係的,這之前衛國的人到了驛館之後也沒有見他這樣巴巴地跑了過來,如今這越國的人這纔剛剛到了這裡他就這樣迫不及待地來了,爲的還不是這衛國和越國之間會不會有聯盟的可能性,這越國和衛國之間的聯盟一旦起來,這樣就使得他們兩國之間的聯盟顯得沒有那麼多的意義了。
陳嫣在皇室長大,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皇室之中這些人的嘴臉,她也只是點了點頭,臉上帶了笑,那笑容更是如同春風似的,有着小女兒家的嬌羞味道,“多謝陛下關懷了,在這裡一切都好。”
內伺官在那邊露出了笑容來,也覺得這元華公主不吵不鬧的,性子又是十分的溫和,這出生又高貴,的確是中宮人選的最好選擇。
內伺官在陳嫣這裡又坐了一會,問了一些個生活上瑣碎的小事情,只說這些個事情都是德興帝囑託他問的,襯得一代帝王倒是十分的多情。陳嫣也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半點也不見有什麼不耐煩的神色。
陳冰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地方的時候剛剛走進院子,便是聽到了在他皇姐那頭所傳來的聲音。他的皇姐的聲音十分的溫和,幾乎可算是有問必答了,這樣的姿態讓私底下已經見慣了皇姐那囂張跋扈模樣的陳冰微微一愣,每每聽到自己皇姐這樣耐着性子同人交談的時候,陳冰總有一種感覺,覺得此時此刻這個說話的人並非是他的皇姐而是換了一個陌生人的存在。陳冰也聽到了內伺官的聲音,他認得這個聲音,知道這人是伺候在德心帝身邊的,也難怪皇姐她會收斂了性子變得這般溫和起來。
陳冰慢慢地走了進來,陳嫣眼尖一下子就瞧見了陳冰,她的眉眼之中有一些個歡喜急忙道了一聲:“冰弟你回來了,情況如何?”
陳嫣這一句話明面上是在詢問着陳冰,但這實際上卻並非只是在詢問着陳冰的眼疾,陳嫣也從來不會關心這樣毫無用處的事情,這人的眼疾能不不能治癒對於她來說壓根就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她也不關心這個問題。陳嫣要的也從來都不是這樣的答案。她這明面上着像是在問陳冰的眼疾,但是實際上卻不是這個問題,她所關心的,是陳冰同那個女子所交談的如何。
陳冰自然也知道自己這皇姐所關注的是什麼,他微微搖了搖頭。
陳嫣原本還帶了一點期許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黯淡了起來,陳冰這搖頭的意思就是說,他同那個女子交談過,但卻沒有半點辦法接近的。果真是個廢物!這麼一點點的小事都是辦不好的。
陳嫣的模樣一下子變得難起來,內伺官還以爲元華公主是因爲明王這眼疾治癒無望這才露出了這樣的神情來,哪裡知道到底是如何的。只還覺得元華公主同明王之間的感情的確是挺好的。
氛圍一下子變得詭異了起來,內伺官這才響起自己這來的目的是什麼,他急忙道,“陛下來了,還請殿下前往前廳一敘。”
陳冰點了點頭,他輕聲道了一句:“皇姐,我先出去一下。”
陳嫣應了一聲,只是輕輕的“嗯”的一聲,半點溫情也不帶。陳冰也已經習慣了陳嫣對自己的冷淡,所以在聽到她這樣的反應之時,陳冰半點也不覺得有什麼覺得不正常的,這纔是他的皇姐應該有的模樣。
內伺官朝着陳嫣行了一個禮, 他也緊跟在陳冰的後頭慢慢地走着,順帶還提醒着陳冰在他眼前有什麼東西,就怕這患有眼疾不能視物的明王殿下一下子摔倒了什麼,這可就是他們這些個人伺候的不好了。
陳冰和內伺官走的遠了一點之後,陳嫣這纔將自己的惱怒表現了出來,她十分憤怒地道:“沒用的東西,連一個女子都搞不定的廢物,也不知道這樣的人還有什麼用處!”
陳嫣身邊伺候那幾個宮女也是她從趙國帶來的,從以前的時候一手調教出來的。早早地就將這院落裡頭伺候的姜國的婢子驅離得遠遠的,半點也不讓她們靠近的,就怕陳嫣這樣的情況出現在這些個婢子的面前然後惹得非議聲四起。
陳嫣身邊最大的那個女官,那是趙國的孝宣太后一手培植起來的親信,自然地也就不一般的。她見陳嫣漸漸地平靜下來了之後這才道了一句:“公主又何必生氣,到底明王殿下還是公主這一邊的。”
陳嫣聽得這一句,她冷哼了一聲,斜了一眼過去:“雖說是一母所出,皇兄不是也一直說是最疼愛本宮的麼,結果卻還不是照樣將我嫁到了這種地方來?!皇兄如此,指不定什麼時候,我這親愛的弟弟也是會如此的。”
陳嫣是不相信的,不相信陳冰永遠都是會同自己站在統一戰線上的。她從來都沒有想要來到姜國這種地方,或許成爲一國之母的確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可能就是一件十分風光的事情,但於她而言,德興帝再好,他也已經三十六了,他的後宮之中早就已經有了不少的美人,還有他的子嗣,最大的皇子也已經同她同歲了,那是她父親一般的年紀,如今卻是要成爲她的良人。這樣的感覺叫陳嫣又如何能夠接受。
再者,她的皇兄如今還沒有半個子嗣,如今有的也不過就是她同陳冰兩個兄妹罷了,若是皇兄一直未有子嗣,那麼等到百年之後,這皇位不是她就是陳冰來繼承的,陳冰天生便有缺陷,自然不能成爲皇位的繼承人,而趙國古上也不是沒有皇女繼承皇位的傳統的,而今她被送到了姜國來和親,那麼剩下的,這皇位的繼承人也就只剩下她那親愛的皇弟了。
在這樣的誘惑之下,陳嫣又怎麼能夠相信自己那皇弟是會一直站在她的身邊的?!
女官聽的陳嫣的話,她也頗有些無奈地道:“公主放心,到底還有太后在的,太后必定不會叫公主委屈了的。”
陳嫣聽聞女官的話,她也有些無奈,就算她的母后是再怎麼關心她那又能夠怎麼樣呢,哪怕是她以絕食來抗議皇兄讓她遠嫁姜國,到最後的時候,她還不是照樣被皇兄給送了過來的。
“公主放心,太后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女官拍了拍陳嫣的手,給予了一個寬慰的笑容,她這模樣起來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會有今日這些個事情發生一般,“公主想要的,太后心中一直都是明白的。公主安心。”
陳嫣聽着女官所說的這話,知道自己的母后必定是有所安排的,既然如此,陳嫣也一下子安定了下來,如今她已經可算是處於最壞的那個結果了,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反而是已經沒有什麼可特別擔憂的了。
陳嫣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是安心的。
德興帝錢繆時值壯年,光從容貌上來也着實是難以出他已經三十有六了,容淵也是第一次瞧見這德興帝,這德興帝生得很有姜國的味道,高大雄偉,有着一雙銳利的鷹眼。而這德興帝也的確是一個勵精圖治的帝王,從他將原本弱於三國的以遊牧爲主的姜國一手打造成了強國,這一點也足夠教人敬佩的。
容淵原本還以爲是要等到大婚的時候才能夠瞧見德興帝的,卻不想在他們進入驛館這一日,這德興帝就已經到了。
在這裡,德興帝是主,他們是客,自然是客隨主便的。可容淵卻覺得,這德興帝今日前來,這事情應該是沒有隻是得空過來一探這樣簡單的說辭的。
容辭也是這樣覺得的,堂堂一個帝王,本是應該他們先去朝見纔是,他如今到了驛館之中,怎麼說也可算是屈尊降貴了,但這屈的尊降得貴到底是爲何,這就沒人能夠說的清楚了。
倒是這衛國的將軍陰險和太子蕭慊倒是十分的自若,一番寒暄之後就落了座慢慢地品茗。容辭也瞧見了這久避不出的衛太子蕭慊到底生的是怎麼樣的模樣。
認真說,在蕭慊的容貌倒是十分好的,這一眼去倒也的確是有着一種高潔如蘭的味道,眉眼淡淡的,似溫潤卻沒有半點溫和的意味,他坐在那一處給人一種感覺竟是他着像是在那一處,但卻又不是在那一處。
容辭倒是有些捉摸不透衛太子這爲人的,母族凋零,兄弟又太過顯眼,所以他的地位可算是岌岌可危的地步,但這太子在之前一直是深居不出,倒是顯得對政事毫無興趣的樣子,而在這大半年之中,衛太子重新出現在人前,似乎還頗受衛王器重,從一個劣勢如今變成這強勢,這其中的,倒是十足有些難說了。
錢繆也在打量着衆人,大家雖是都不聲色的很,卻還是在心底之中有這一個概念——都不是省油的燈。
身居高位者,誰人不想千秋霸業,誰人不想萬人稱頌。
錢繆自然也是想的,但是這面前,兩將軍,兩皇子,都是深藏不露的很。錢繆如今前來主要也是想要瞧瞧這些個後起之秀,順帶地也便是探一探虛實。
錢繆輕輕撥了撥手上的這一盞茶,平靜地道了一句:“幾位貴客可都是初次來姜國,也不知有何見解?”錢繆說着向了容辭,他道,“朕原本還以爲慶王同肅王一行應當是同蕭太子一同到達未央城纔是,畢竟從越國取道衛國要比直接穿過那荒漠要來的容易的多,是吧?”
錢繆這一句話,那就是已經在探尋了,裴翌的隊伍那是經過了衛國到達未央城的,那麼就是在查探着,他們在衛國境內是否也是秘密達成了什麼協議沒有。
頭疼了一整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喝了綠茶的緣故……
明天新爸又要回家了,家庭級別恐怖片又要開場了,一接到這種電話,我腦袋更疼了,我去蹲小黑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