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問看着這剛剛走進門來的人,剛剛他的的聲音讓她有着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那聲音幾乎讓素問覺得震驚,而且看着那身形的時候素問也覺得十分的熟悉,幾乎是讓她覺得在那一瞬間走進門來的人就是那個自己算是熟悉到極點的人,但是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素問覺得這大概就是自己的錯覺。
眼前這個人應該不是輓歌,他身着一個皇朝之中一個皇子最尊貴也最渴求的身份——太子。在一個皇朝之中能夠用帝王才能夠用的明黃色的也就只有太子一個人而已,顯示着尊貴和奢華。
素問也就是在剛開始的時候也就楞了一下但很快就緩過了神來,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人而是衛國的太子蕭慊。
“太子殿下?”素問掃了一眼蕭慊,她在看到蕭慊的時候也有些覺得奇怪,這個太子傳聞之中是完全不管事的,同那些個皇子公主的掛席也不是特別的親厚。這久居太子府的人也很少出現在人前,如今在這裡看到蕭慊的時候素問也覺得有些意外。感覺就像是站在神壇上的人一下子從神壇之上走了下來一樣。
陳冰聽到素問叫出太子殿下這四個字的時候這才知道這剛剛走進門來的人是衛太子。別說素問覺得奇怪,就連陳冰也覺得有些奇怪,蕭慊其人,他們在衛國也已經有了三四日的時間了卻也沒有見到過這個人的,但現在突然之間卻是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而且正好是趕在蕭錦繡在他們面前大放闕詞之後這纔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這時間掐的這樣的好,很難叫他,不覺得奇怪。
蕭慊在走進門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看到站在一旁的素問,其實在最初的第一眼的時候蕭慊並沒有認出眼前這個人就是他所熟悉的人,並非是因爲這幾個月的關係,而是素問現在的模樣同之前的時候有了不少的轉變,那個時候他還在她身邊的時候,許是因爲年紀還小的關係,多少還是有些稚嫩,但現在卻已經徹徹底底地長開了,那容顏雖已經改變了不少,在第一眼的時候他甚至是沒有將她給認了出來,但在看到第二眼的時候,蕭慊就已經認出了人來。更何況,剛剛蕭慊也已經聽到了素問訓斥着蕭錦繡的時候那一番所說的話,那樣的犀利,那樣的讓人完全無法辯駁,這也就是隻有她纔有的。
眼前這個人就是他曾經守了半年的女子,她眼角的那一點血痣依舊,就像是燙在心裡上的那一點硃砂一般,她說話的模樣,那傲王孫的姿態,他又怎麼可能會不記得,哪怕是將旁人都遺忘了,他也還是會記得眼前這個人的。
他又怎麼可能會錯認!
蕭慊明顯地看到在素問的眼神之間也閃過一些個遲疑,但在擡眼看了他第二眼的時候,那眼神之中的遲疑也一下子盡消了。
她沒有認出自己來!
這樣的一個訊息讓蕭慊覺得這心中多少是不平衡,卻又有一點點的慶幸。蕭慊覺得自己的思緒實在是有些矛盾。他既是盼望着素問能夠將自己給認出的,認出這眼前這身爲衛國太子的人就是那個曾經在她的身邊呆了半年多,不管她交代了什麼都是會努力去完成的那個人,就像是他能夠在她改變那麼多的情況下也還能夠依舊認出她一般。但這心中卻又有些覺得素問這樣沒有將自己認出來也是一件好事,因爲他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說,當初那個在你身邊說是個被追殺的死士的人爲何會成爲如今的衛太子,而且,他也知道在莫氏和安晉琪身上所發生的那些個事情很難說是沒有他的幾分關係,依着他以往對素問的認知,她必然不會這般簡單地就接受這樣的事實。
蕭慊不知道在素問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她會是如何的反應,應該會憎恨着他吧,也許現在他沒有認出自己來也是一件好事。
“太子哥哥……”蕭錦繡在見到蕭慊的時候也呆了一呆,她的神情之中帶了幾分畏懼之色。蕭錦繡同蕭慊的關係也不算是特別的親厚,雖說這個一貫溫和的太子哥哥不管是對誰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但蕭錦繡對於這太子哥哥還是有些發憷,他雖然從不說什麼,但卻又叫她覺得有些畏懼。
“錦繡你真是被父皇慣壞了!這般話都是能夠說得出口的,哪裡還有半點皇家公主的模樣,還不趕緊地同明王殿下道歉!”蕭慊再不看素問一眼,他就怕自己再看向素問的時候,她沒有將自己給認了出來自己的眼神就已經先將自己給出賣了。
蕭慊這話說的時候也沒有多少的嚴厲,聲音之中也不見任何的惱怒,但聽在蕭錦繡的耳中的時候卻是覺得有幾分的害怕。
“太子哥哥……”蕭錦繡又叫了一聲,那聲音之中帶了幾分的可憐巴巴,蕭錦繡覺得自己並沒有犯下什麼大錯,她只是不願意嫁給眼前這個瞎了眼睛的男人罷,太子哥哥不幫她說話這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她向他道歉,這不就是要她承認這一切都是她做錯了麼!
蕭慊看向陳冰,他雖是不知道素問什麼時候是同趙國的陳冰又什麼關聯的,但陳冰的姿態來看應當是不至於對素問做出什麼事情來的,但這也並不代表着那就一定是安全的。
但蕭慊卻沒有看自己那一臉委屈的妹子一眼,轉頭看向陳冰方向,他的態度十分的誠懇,“孤這個妹妹一貫是被慣壞了,這才失了分寸,還望明王殿下看着我這妹子還年少不懂事的份上且大人不記小人過切勿同她計較些什麼纔是。明日孤設宴致歉一番。”
“錦繡,你還不道歉?!”蕭慊看向蕭錦繡,又問了一回。
蕭錦繡咬了咬脣,一臉的不甘願的神色,她不願意向眼前這人道歉。
蕭慊看着蕭錦繡,他知道自己的父皇對這個小妹妹這些年是挺疼愛的,以至於她一貫是不會將這些事情放在眼中,但這一次實在是太過任性妄爲了,蕭慊本也不想插手在這件事情上,畢竟這個妹妹同他之間的關係也不算很好,就算是他現在幫她處理了這件事情,眼前這人也不見得會感謝自己,但據宮中的奴才傳遞來的訊息,自己的父皇似乎有打算將她許給明王陳冰以結秦晉,後又有消息傳來蕭錦繡出了宮直奔這驛館而來,蕭慊這纔到也跟着一併來了,在門口就聽到了蕭錦繡那一番丟光了皇家顏面的話,就像是剛剛素問說的那樣,身爲一個公主,享受了這麼多年的錦衣玉食的供俸,既然享受了那麼多年的奢靡,現在也應該是要付出一些個代價才行。哪裡是由得她願意不願意的。
蕭錦繡看着蕭慊,她的臉色越發的變得蒼白起來,像是在同蕭慊做着抗爭。
“太子哥哥,我討厭你!”蕭錦繡默然喊出一句,這眼眶一紅,提了裙襬跑了出去。
蕭慊對蕭錦繡的反應也不算是十分的意外,她被寵慣了,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也不意外,剛剛她都有那樣的能耐在這裡大放闕詞說出那種話來了,如今有這樣的反應,蕭慊也無可奈何。
蕭錦繡這一走,蕭慊也還能長嘆了一口氣,“還望兩位不要芥蒂纔是,她一貫是受寵慣了,今日許可能也是受了一些個刺激纔會做出這等過激的行爲來……”
“受了刺激?”素問冷哼了一聲,“這受了刺激就能做出這等事來,那以後若是殺了人是不是也能夠用着受了刺激來解釋?”
蕭慊不開口說話,只是及規模地看着素問,聽着她在那邊說着。
素問只覺得自己有一團火氣正在愈演愈烈,她不知道是眼前這個一眼之間乍然讓她覺得像是看到了輓歌一般,明明是有着兩張完全不同的臉,且兩個人的氣息也是完全不同的,若是換成了輓歌,哪裡是會說出這種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多半也就只會扯出長劍抵着脖頸一聲不吭用行動表示出自己的意思來,但素問還是覺得眼前這個人的身上透露着和輓歌的氣息。也就是這種氣息讓素問覺得自己心中有着幾分怒意。
蕭錦繡的事情也讓素問的心中有幾分的不爽利,尤其是現在聽到蕭慊對自己那個妹子的形容,覺得那不過就是受寵過頭受了刺激之後的表現罷了,或許在他的眼中覺得這一切還是正常的,但素問想到剛剛蕭錦繡那般折辱的話,這讓素問心中更加的不爽。
“太子殿下這是覺得如今是在衛國,所以我王兄受了這般的委屈也沒什麼可介意的是不是?”素問道。
蕭慊看着素問,這件事情上的確是錦繡那丫頭做不對,但自己已經是這般誠心誠意地同他們道了這個歉,且也還是願意舉辦道歉的宴會,這對於蕭慊來說也便是覺得夠了。畢竟這得饒人處且饒人,但蕭慊也便是知道素問的個性的,如果她會知道這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幾個字怎麼寫的,那就不是小姐的個性了。想到這裡的時候,蕭慊也忍不住低喃了一句:“這性子倒是沒變的……”
這話一說出口的時候,蕭慊就曉得自己這話說過了,衛太子蕭慊又怎麼可能會認識眼前的人,更何況是說出這種看着像是已經認識了很久知道一貫的性格是如何的話來。蕭慊這話一說出口的時候就覺得有幾分不對,急忙噤聲。
素問只聽得眼前的人含糊地喃了一句,她剛剛也沒有將心思放到他的身上去所以這一時之間也沒有聽到他剛剛到底是說了什麼,只是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蕭慊那彷彿是說錯了話一般的驚若寒蟬模樣,那一雙眼睛用一種很是複雜的眼神朝着她看着。
陳冰倒是聽到了蕭慊的那一句話,他是個盲人,對於聲音一類的最是敏感,剛剛蕭慊那一句話看着像是在不經意之間說了出來的,也就只有在這些個不經意之間纔會將一個人的真實情況給反應出來。
陳冰精準地看向蕭慊的方向,也沒有說什麼含蓄的話,他當下只道:“太子殿下可是認識我這義妹?”
蕭慊怎麼也沒有想到陳冰會在意到他剛剛不經意之間所冒出的一句話,他看剛剛素問的面色,她顯然是沒有怎麼在意自己拿一句話的,但現在聽到陳冰這麼說的時候,蕭慊知道眼前這個看上去不怎麼,剛剛被自己那略有些囂張跋扈的妹妹欺負過也沒有怎麼在意的王爺不但是聽到了他剛剛不經意之間所說的那一句話。
“小王這義妹常年在外,也可算是見過不少人,聽聞太子一貫都是在衛國深居簡出的,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在哪裡遇上小王的義妹?”陳冰對着蕭慊道,那姿態似乎還有一種不讓蕭慊避開的意味,可算是問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蕭慊雖是心中有幾分驚慌,但這面上卻是半點也沒有表現出來,他莞爾一笑,方纔想到陳冰是看不到的。
“明王說笑了,孤並不認識長樂郡主,今日是第一次相見。”
“是嗎?剛剛殿下所說的那一句話即便是小王這不明就理的人聽來的時候都要以爲殿下是認識舍妹的。”陳冰緩緩地道,“那隻能說太子殿下那話說的實在是太有歧義了,叫小王也都有些誤會了。”
蕭慊聽着陳冰的話,他這話聽着像是沒有別的意思在,但卻是十分的意有所指。
“只怕是明王多想了吧!”蕭慊笑得越發的和藹可親,“孤明日設下宴會鄭重向兩位道歉,希望長樂郡主和明王殿下還望能夠接受孤的歉意。”
蕭慊說完這一番話又是誠懇地朝着陳冰行了一個禮數轉身欲走。
“輓歌……”
素問在蕭慊的身後叫了一聲。
蕭慊停住了腳步,身體更是猛然一顫,像是有些震驚一般。
素問看着蕭慊的背影,一個人能夠改變自己的容貌和聲音,但這身體永遠卻是不能夠改變,尤其是這背影。
對於輓歌,素問已經可算是熟悉到了極點,他在自己身邊半年多,而在這有半年多的時間裡頭素問想到最多的人不是別人也是他,她甚至想過很多種他會出現在自己身邊會是怎麼樣的場景,卻從來都沒有像是眼前這種的。
蕭慊也沒有想到素問會在現在這個時候喊出自己來,他猛地一停這才又發現自己又錯了,他剛剛就不應該停下腳步來的。
蕭慊無奈,緩緩地回過頭來,用那一張溫潤的如同春日裡頭綻放的那迎春花一樣溫潤的臉對着素問。
“長樂郡主是在喚孤?孤姓蕭名慊,並非是郡主口中所說的那個人,也不曾聽過郡主口中所說的那個人。”蕭慊笑道,那模樣之中甚至還有幾分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