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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兀自隱忍,此番遭難的人家,一家一家都是大有背景,這種人家出來的人,也更是精於事故,甚至可以說是老奸巨猾。
現在眼亮的不去觸皇帝的黴頭,但是不代表,他們不會在暗地裡,尋找機會,伺機千倍百倍的討回。
瞧着這些人,有的高興,有的暗暗懷恨在心,那些中立派高興了,一個二個的偷着笑,雙手攏在袖子裡,精神抖擻的看好戲。
莫老侯爺看着眼前這一切,瞟了一眼上頭坐的端正,神色肅穆威嚴的庚慶帝,又瞧了瞧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廉王爺。
最後,纔看向了面色如常,躬身靜立,跟沒事人似的瑞王爺。
不由得暗歎道:“廢立太子這般重要的國之大事,怎麼今日裡辦的跟玩似的?堂堂皇朝的金鑾殿,竟成了戲臺子了!也真算是奇聞。”
他心裡是再明白不過的,向來這廢立太子之事,都是皇帝說了算。
瞧着眼下的情形,庚慶帝打的主意,乃是兩字訣,一個‘拖’字訣,一個‘晾’字訣。
盤龍寶座上的這位主子,就等着過個一年半載的,這件事情淡下來之後,再來個什麼佛光乍現之類的小把戲,重又二立太子。
這場前後折騰了一個月的國家大事,到此時。不是一場可笑的鬧劇,又是什麼?
本該完敗。以慘淡收場的太子殿下,不知怎麼的就爭取到了自家老子的信任。玩了一手漂亮的以退爲進。
於是乎,那血雨腥風的一夜,就算是要被抹掉了,庚慶帝相信了自己的兒子,便要拿着別人的性命,給自家兒子填坑。
而被這爺倆聯手耍了一遭的臣子們,心中的憋悶可想而知,現在看起來還算是風平浪靜,只不過在這平靜下面。卻是波濤洶涌。
瑞王爺恐怕是最爲憋屈的一位,救駕這般的大功,在大朝會上,聖上居然是隻字未提,連口頭上的褒獎都沒有。
就好像那一晚被太子殿下圍困的不是他,而瑞王爺親率兵馬,刀劍之下,奮力營救出來的,也不是他!
瑞王爺可真是要被自家老子和兄長。嘔的吐血了,好在他是個有城府的人,面上還一如常態,該怎麼着還是怎麼着。下了朝回了衙門,照樣的辦自己的差事,彷彿一點都不覺得不公平。
瑞王爺這樣的做派。反倒替自己收到了無數的同情分值,已經有很多人。在私底下埋怨當今聖上糊塗,功過不分。獎罰不明,可見是老了。
更有不少冤屈不得申報的人家,對瑞王爺對了心思,雙方都是眉來眼去的,想要互相勾搭。
瑞王爺原本是硬撐着不想失態,生怕失態了會更加丟人,怕自己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笑話。
還真沒想到,自己這番做作,會得到這樣好的效果。
他跟兩位高參私底下一商議,趁熱打鐵,暗暗地又趁機收攏了好幾位大臣。
緊接着,他就請莫啓超給殷子晏遞話,想要一見。
莫啓超最近倒是常來瑞王府,給雲側妃瞧病,說起來,也不算是什麼大病,只不過這位進了瑞王府三年多,恩寵不斷,卻是一直不能有孕。
眼見着正妃已經生了一兒一女,自己卻還是半點動靜皆無,王府中的女子,比之大宅院中的爭鬥更甚,沒有兒女傍身,一旦年華老去,就是悽慘日子的到來之時。
本來雲側妃還在賭自己沒事,只是運氣不好,但是隨着王府後院又有人傳出喜訊,她那裡還能再耐得住性子?
前段時間,雲側妃藉着去廉王妃的機會,偷偷的求了莫蓮萱,得了莫啓超親自來幫她調養,順便的,這位京城的小神醫,也就當起了三府的居中聯絡人。
殷子晏收到三舅子傳回來的消息,心裡暗自思量,和瑞王爺見面的地方該定在那裡?
他也早有此意,在這種波濤暗涌之時,兩人是得見上一見。
非常時期,殷子晏更是擔心瑞王,生怕這位沉不住氣,衝動行事,結果做了不妥當的事情,到那時,可就要連現在的皇恩都要不復存在了。
思付良久,殷子晏將見面的地方,定在了擎天茶樓,那裡有京城第一的說書先生,平時皇親貴胄,都愛去那裡消遣時光。
只要兩人都低調些,在這種人多紛雜的地界,反而不易爆露出行跡來。
隔日,擎天茶樓三樓雅間,殷子晏早到了一刻鐘,點了幾樣精緻的茶點,果品,便聽着說書靜等瑞王爺駕到。
即然已經決定要尊瑞王爺爲主,那麼,就要有個主僕的樣子來,自古以來,都是臣下等主子,還真沒有見過那位臣子面子大到,反過來讓主子等的。
就算現在的瑞王爺不會說什麼,可是你想想,等他日後登了大寶,難保不會想起殷子晏慢待之事,這樣一來,再大的功勞卻反要被這小小的不是,給全然磨滅了。
殷子晏這個人最是心細不過,總是思考的周全,只要決定了得事情,便再不會讓人尋出半點不是來。
果然,也提前早到的瑞王爺,一見殷子晏比自己還要早到,且對自己態度恭敬,的的確確的覺得心中舒坦,就連連日以來心中的怨氣,也消散了不少。
“雲清,現在的情形可是對咱們大大的不利,要是等皇兄從東宮被赦免出來,你我首當其衝,就是被他針對的對象。”房裡只剩他們兩人,左鄰右舍都被包下,門口還有侍衛把手,瑞王爺說話聲音不大,但是內容卻很勁暴。
殷子晏也知道瑞王爺說的對,他笑着問道:“王爺有何打算?不妨說說看?”
瑞王爺輕聲說道:“雲清覺得,現在將皇兄和莫三老爺的事情說出去,怎麼樣?”
“果真擔心什麼來什麼。”殷子晏暗歎今日見面的及時。
也有些佩服,以瑞王爺的身份,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卻還不擅動,曉得先來跟自己商議,這份沉穩,當真極是難得。
他搖了搖頭,反問道:“王爺,您覺着大皇子被聖上召見的那晚,他們父子倆都談了些什麼?”
殷子晏再沒有說什麼太子殿下,而是稱呼太子的排行,這一點極大的取悅了瑞王爺,要知道,現在至少還有一半的人,依舊稱呼廢太子,爲太子殿下呢。
“當日,父皇將所有人等,都屏退在外,只知道父皇被氣得不輕......”瑞王爺說到這裡,再一看殷子晏的神色,驚訝的輕呼道:“莫非,皇兄已經像父皇坦承了此事?”
殷子晏笑了,點頭言道:“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外如此,大皇子畢竟是當今聖上一手調教出來的,他最清楚聖上的心思,無非就是一個誠字!只要他對聖上還是坦誠相待,那麼升上思付再三,爲着一個穩字,怕還是要原諒他的。”
瑞王爺的眉頭,皺的都要連在一起了,他不忿的言道:“他可是奪宮了啊,這可是謀反!”
“大皇子只需說,他只是爲情所困,神志混燉,被人言語蠱惑,就想着先將聖上軟禁,等將莫三老爺的病治好了,遠遠的送了出去,這再跟聖上負荊請罪,您說,這樣一來,聖上信還是不信?”殷子晏問道。
瑞王爺愣了一會,搖頭言道:“我不信,那個位置,那種手握生殺大權的滋味,一旦嘗過了,想放手萬難之事,父皇應該明白。”
殷子晏輕笑道:“是啊,所以聖上現在,要的就是一個穩字,他需要時間,靜心的看一看,自己的這些兒子,都還能出些什麼幺蛾子來。”
“我知道了,父皇並不是放棄了皇兄,但是也不是選中了我們中的那一個,只不過先將大皇兄樹成了一座明燈,現在有心爭位的人,肯定先不會放過皇兄,而誰要是敢在東宮打主意,這下場怕也是很慘的。”瑞王爺越發感嘆自家老子,當真是老奸巨猾!
殷子晏但笑不語,只要讓瑞王爺看清楚眼下的局勢,並不是就走到死衚衕了,這位的腦子反映速度之快,肯定知道該如何應對。
殷子晏雖然不敢保證,當今聖上就會完全的放棄大皇子,但是他最少清楚的知道,瑞王爺表現的越是淡然,他在聖上的心目裡,地位就越是不同,所謂不爭就是爭,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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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與其上蹦下竄的演猴戲,不如穩穩當當的做自己,本份老成的人,總要比那些奸猾之輩佔便宜的多。
瑞王爺聽完殷子晏的一番刨白,此時此刻的心裡,也是暗自心驚不已。
因爲殷子晏後面的話,曾經還有一個人跟自己說過,雖然說的方式不同,但是這話裡意思,就是讓他現在只做一個孝順兒子就儘夠了。
殷子晏說出這一番話,瑞王爺心中並不驚訝,因爲殷子晏從少年時,就是神童,病癒後付出,更是穩重,所謂的暗秀,就是指的這種人了。
可是另外一個人,他就由不得要另眼相看了。
一想到自己的身邊,居然有一個看的如此長遠的女子相伴,瑞王爺還是頗爲滿意的翹了翹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