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姐姐”
“嗯,怎麼了”
“我在家呢,家裡那個男人是誰啊?”
“他是……我一句兩句和你說不清楚,他醒了麼?”
“醒了,正找你呢,差點把我給揍了?”
“揍你活該 ”容拉沒心沒肺的說道
“金容拉你個有色心沒人性的,虧我還給你善後擦屁股,你居然這麼對我,我現在就把你公司的地址告訴他”
“你敢,你要是敢告訴他我就以姐姐的身份上你們公司看看你親愛的小男友,順便告訴他一些他不知道的……”電話那頭傳來容拉陰測測的聲音,讓我後脊樑直髮涼
“姐姐我錯了,我們和好吧”
“不跟你開玩笑,他醒了你就讓他走吧”
“你鬧呢,我剛剛就讓他走,這大哥差點沒廢了我,我不去!!!”
“你,算了………他沒有吃飯,你給他做些吃的吧 ”
“好吧,但是先說好啊,我只會煮拉麪 ”
“我也不指望你能給他做什麼別的”
“知道了,你早點下班回來,該面對的是躲不掉的,拉,拉~~~”
“嘟……嘟……嘟”
容拉非常憤怒的掛了電話,不,我想她一定不只是憤怒,她一定又開始翻白眼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站起身,拍了拍臉,呼了一大口氣,自我放棄道
“陸江南,你個倒黴催的,在外面跟伺候大爺似的伺候吳亦凡,回來還得照顧別的女人的男人,得了,誰讓你這麼善良呢 ”
我從冰箱裡找了一包拉麪,進廚房前偷偷瞟了一眼那個男人,他依舊維持着我進房間之前的姿勢,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我煮好之後,端到餐桌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好,不過這時候韓國的禮節瞬間就解決了我這個難題
“哥,我給你煮了拉麪,快來吃吧”
“哥?”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對於我用男生稱呼前輩的方法感到費解,也沒有過多搭理我,依舊自顧自的坐着,我耐着性子,再次和他溝通
“哥,是容拉姐姐姐姐剛剛打電話讓我幫你煮的,她說會晚一點回來的,要你先吃飯哦”
我一說完,他的眼神立刻閃過一絲光亮,他認真的盯着我的眼睛,彷彿在檢驗我剛剛所說是否屬實,他的眼睛其實很黑,像是夏天濃密的林海,微風輕輕一吹,就揚起層層動人的波浪,有那麼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他壓抑在瞳孔深處的悲傷,彷彿失去了犄角的獨角獸,孤獨又小心翼翼的舔舐着自己不爲人知的傷口。他靜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動,我聳了聳肩,有些尷尬的把拉麪蓋好
“哥,拉麪在桌上,你什麼時候想吃可以放到微波爐里加熱哦,我白天的時候要訓練,就不陪你等容拉姐姐了哦 ”
還是不搭理我,我忍,我就當你是聾子,啞巴,睡覺去
我洗過澡,擦着溼溼的頭髮,順手拿起牀頭的手機,居然有吳亦凡的未接來電,這麼晚他打電話幹嘛啊,我撥回去,按了免提放在牀頭,一邊悠閒的擦着頭髮,沒一會,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吳亦凡略微有些嘶啞的聲音
“喂”
“喂,我剛剛洗澡,沒有聽到你的電話”
“嗯,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
“額,”我猶豫了一下,要是讓吳亦凡知道我家裡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這傢伙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呢,還是不告訴他了,於是我就小小的撒了個慌
“不太困,看了個電影,你怎麼還不睡啊”
“TAO這傢伙大半夜嘴饞,拉着我陪他出來吃東西呢 ”
“嗯,你們別吃太多,晚上吃東西不好,小心傷胃啊 ”
“好囉嗦,你是生理期到了麼 ”
“什麼啊,吳亦凡你的嘴一天不損我都不行是吧”
“好了,早點睡吧,傻兔子”
“知道了,大灰狼晚安”
“ 晚安 ”
我確認了門已經反鎖後,關了燈,靜靜的躺在牀上,被子裡暖烘烘的感覺不自覺就讓我想到了吳亦凡擁抱我時溫暖的胸膛,帶着陽光曬過的柔順劑清香和薄荷草的清涼,想着想着,就覺得好睏哪,睡覺睡覺,明天還要忙呢,
我剛剛睡着,就被外面雷點一樣的敲門聲給吵醒,迷迷瞪瞪的踢拉着拖鞋就往門口走去,剛一開門,容拉卷着寒風的身子就衝了進來,並且迅速的反鎖上門,我有些愣愣的看着她,腦子還處於一種混沌狀態,完全看不出她的意圖。直到門外再次傳來雷雨一樣的敲門聲,我才漸漸有些清醒過來,容拉神情複雜的看着微微晃動的門,手指用力的抵着門把,彷彿這樣就能減輕她的緊張,我們三個就這麼僵持了許久,門外的男人總算放棄了,他壓抑的聲音透過門傳來時,帶着一種厚重的失望
“拉拉,我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門外傳來一聲沉重的關門聲,男人大概是離開了,容拉轉過身,靠着門深深的鬆了一口氣,眼窩下一片淺淺的鴉青,以往明豔的神采被疲倦替代,我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肩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事吧?”
“我實在沒有力氣回自己的房間了,今晚可能要和你擠一下嘍”她牽強的笑了笑,伸手脫下自己的大衣隨手扔開,整個人就撲到我的牀上,我默默看了一眼安靜躺在地上的昂貴的PRADA大衣,換做平常容拉怎麼可能這麼對待她最喜歡的衣服,每次下班無論多累,多晚,她都會整整齊齊的將衣服,圍巾和帽子這些東西掛到衣架上,換句話說,她任何一件衣服,只要再加個標籤都可以擺到那些奢侈的百貨大樓精緻奢華的櫥窗裡去,完全沒有任何褶皺和瑕疵,不得不承認,容拉是一個擁有精緻生活的女人,可是她本該繼續如此的生活,此刻卻被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人弄成一灘渾水
我推開門出去,屋裡還殘存着一絲單薄的酒味,不過那個男人已經離開,牆角那堆灰泥一樣的東西也被帶走了,桌子上還放着已經涼掉的拉麪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我熱了一杯牛奶,回屋遞到容拉手裡,想要撫慰一下她的心情,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見過容拉慌張失措的樣子,在我的印象裡,她一直都是無堅不摧,所向披靡的,像現在這樣安靜失落的樣子反而很少,老實說,我真的有懷疑過容拉是不是變性人,身爲一個女人真的是堅強的過了頭。我們兩個並肩躺着,身邊是容拉不甚平穩的呼吸,她蜷縮在溫暖棉被下的身軀微微顫抖,我強迫自己相信她只是太冷了而已,可是無法忽視她緊閉的眼角匆匆劃過的晶瑩,我裝作自然的背過身去,她大概是不願意讓我看見她的眼淚的,我瞪着眼睛看着窗外零零散散的燈光,人總是這樣,對於過去的痛苦寧願視而不見,好像這樣就不存在了,可是生活怎麼會讓你這麼輕易的逃避,總會在未來某一天就舊賬重提,力圖讓你一蹶不振,到那時,大多數人都狼狽不堪,所以我很能理解容拉的難過,我也樂意配合。
等我早上醒來時,容拉已經不在我的身旁,我伸手摸了摸,牀褥涼涼的,她大概很早就離開了,我以爲她今天不會去上班了呢!窗外刺眼的陽光像是金屬焊接時飛濺的火星,晃得眼前一陣陣的暈眩,而昨日零星殘存的痛苦就更加微薄,只剩一股淡淡的心酸還留在眼眶中,太陽每天都照常升起,生活還是需要繼續,時光從不因爲某一個人的悲傷就停下腳步,稍稍停滯也許就會被留在過去。容拉不敢停下,是因爲她懼怕過去,而我爲什麼不敢停下,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