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景妍定定地看着孫敬媛,在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裡似乎有一個巨大的漏洞,越來越大,那是失望的漏洞,在最後的一刻,孫敬媛還在狡辯。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玉廷芳是我殺的啊,你沒有證據,根本沒有。”孫敬媛要爲自己的性命做最後的掙扎。
只是她低估了,在她面前站着的人,是有着玉廷芳靈魂的軀體,樑景妍微微垂下頭,淡淡一笑,“還記得那年嗎,你高燒不退,連說胡話,一直想要見皇上。玉廷芳爲了你跪在雨中一天一夜,答應皇帝願意去和親,換的皇帝來見你。你獲得恩寵,她卻必須要遠嫁。若非孫國事變,讓她避免去遠嫁。早知道你是這種貪得無厭的女人,她倒是寧願去遠嫁了。”樑景妍想起多年之前的傷心往事,吞下了淚水,爲這個女人所做的一切,她是多麼不值。
從腳趾開始蔓延出一股寒氣,漸漸蔓延,孫敬媛不敢去想,不敢去揣測,爲何眼前的女人知道那麼多,玉廷芳無父無母,也只跟玉蘭有過接觸。
“還有那一年圍場狩獵,你遇到了伏兵,爲了讓你能夠安然逃脫,玉廷芳騎上了你的馬,引開刺客,在安水湖,她背部中箭,跌入湖中,最後僥倖逃脫,只是背部卻受了重創,每到下雨,背部便疼痛難忍。”樑景妍咬緊了脣,幾乎要咬出血來,她爲了這個女人付出了多少,她卻視若無睹,最後讓她成了替罪羔羊,屍骨無存。
孫敬媛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去回憶那段過往,“你閉嘴,別再說了,別再說了。”
“你也會怕嗎,怕我說出來玉廷芳對你的衷心,對你所做的一切,你呢,你是怎麼對她的,你是真的把她當姐妹了嗎,啊,你只是把她當成一條狗,一條你隨時可以殺死的狗。”樑景妍猛地揪住了孫敬媛的衣領,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眸子,仇恨的火花飛濺,她要她爲此付出代價。
“那是她應該的,她是個奴才,就要爲主子赴湯蹈火。”孫敬媛知道自己
難逃一死,在最後的一刻,她也要死的像個主子。
“好個奴才,好個奴才……”樑景妍眼裡含了淚,原來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原來她到底只是個卑jian的奴才,所以要承受主子給予的所有的一切,榮耀與恥辱,都是她的主子給她的。
在孫敬媛的心裡,除了主僕關係,已經沒有其他的關係了吧。所以她活得那麼囂張,那麼高調,那麼可憎。
“玉廷芳,你聽到了嗎,這就是你的造化,原來都是你活該受那麼多苦,你自作自受,她從沒把你當作妹妹,你卻爲了這個所謂的姐姐,肝腦塗地,你活該被她害死,都是你活該。”樑景妍仰天長嘯,孫敬媛一句話擊潰了她所有的過往,換來的是蒼白的可笑。
樑景妍深吸一口氣,“不過玉廷芳,你放心,你不會白白死的,我知道你對這個主子有多麼忠誠,在底下也在等着這位主子,下輩子你還要伺候她呢。你們說好的,下輩子還要再見面的。”
這句承諾應驗了,只是孫敬媛沒想到的是,她是回來復仇的。
“是啊,下輩子,她照舊是奴才,奴才——”孫敬媛猩紅了眼,“她是奴才,生生世世都是奴才的命。”
樑景妍抿起最好看的笑來,傾國傾城,絕代風華,手上的匕首帶着最狠勁的力度,刺入孫敬媛的心臟——
“不——”門砰的一聲被踢開,徐文正驚恐的眸子看着樑景妍即將刺入孫敬媛胸膛的匕首,連連搖頭,眼裡含着淚,“不,不要。”
“公主,奴婢沒有攔住。”霜兒立馬進來,不知道徐文正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徐文正,救我。”孫敬媛看到徐文正,立馬驚呼道,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看到了最後的希望。
“你來的正好,就讓你親眼看看,你這麼多年來深愛着的女人,怎麼死在你的面前。”她要他一輩子痛苦,一輩子受到折磨。
徐文正沒有看孫敬媛,眸子牢牢
盯着樑景妍,在他知道樑景妍是玉廷芳的那一刻,他的心爲此而狂跳,他從來沒想過,有生之年還有機會見到玉廷芳,見到那個一心一意爲自己的女人,見到自己深愛的女人。
“不要,廷芳,不要殺她。”徐文正的眼淚含在眼裡,“算我求你了,你不要殺她。”
孫敬媛猛得擡頭,“你是玉廷芳?”不,不可能,玉廷芳已經死了,“你不是,你不會是玉廷芳的,不會。”
樑景妍怔住了,徐文正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徐文正,你想要救她?”
徐文正掃了孫敬媛一眼,他的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他想要救她,但是以玉廷芳對孫敬媛的仇恨,他沒有把握能夠救她,“廷芳,我想要救你,我不想要你做傻事。”
樑景妍冷冷一笑,多麼荒唐而荒謬的理由,“徐文正,你以爲我還是任由你們擺佈的玉廷芳嗎,你以爲我會信你的鬼話嗎,既然我抓了她,就沒有考慮到後果,如果你想要救她,可以,拿你自己的性命來換。”
徐文正呼吸一滯,如樑景妍所說,她是玉廷芳,但是她早已不是一心一意爲了他們的玉廷芳,這些日子她的報復,她讓孫敬媛從高處一步步滑落,讓他在政事上一步步吃癟,她真的不是那個單純的玉廷芳了。如今的她,沒有了仁慈,沒有了猶豫,是那麼可怕。
徐文正在想,就算他自殺,樑景妍也根本不會放了孫敬媛。
爲了孫敬媛,他又到底能不能割捨掉自己的性命。
他竟然沒有答案,在他心裡,他竟然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爲了孫敬媛,捨棄自己的性命。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敢,還是不願?”樑景妍算是看透了這兩個人,都是極爲自私的人,爲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捨棄他人。“你們沒想到吧,風水輪流轉,到底還是轉到了你們身上了。”
徐文正垂下了頭,用沉默來回答樑景妍的話,他到底還沒有勇氣,爲了孫敬媛去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