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詭道也。兩軍相爭,以正合,以奇勝。卻非單純的以兵力多寡而論。況且,兀蒙部比之對方,勢力雖稍有不如,相去應是不遠。便是以堂堂之陣相對,勝負之數也在五五。今兀蒙部勢弱,其人必生輕視之心。敵生輕視之心,則易暴露破綻。敵以我弱,我便就敵以弱。弱示之以前而強藏匿於側,待其懈怠之際,縱強而出,抵隙而進,行雷霆一擊,其有不敗乎?若老丈再勵志諸軍,誇大敗後之慘,更言有我大漢爲後盾,勝後自有大漢之重賞。如此,使衆將存忘死之念,使士有敢戰之心,衆心一念,兵鋒所指,豈有臨敵不克之理哉?”
劉璋說到這兒,身形猛的面對兀蒙站定,抱拳道:“若老丈果有不屈之念,雪恨之心,劉璋不才,願與諸公並肩殺敵,定要叫那扎布爾見識一番我漢家男兒手段!不知老丈決斷如何?”
這一刻,劉璋決然而立,白衣勝雪。拱手抱拳之間,雙目精光四射,滿是懾人豪情,哪裡還是那個溫和恭良的弱書生?顧盼之際,睥睨生威,儼然便是那揮斥方遒,引領萬軍的絕世上將軍。
房內衆人,趙雲、高順、張遼三將神情激昂,同時躬身爆喝:“願爲主公死戰!”
三人喝聲震耳,鏗鏘攝魄。配合着劉璋一番話,房中忽如颳起一陣狂風,豪氣四溢之際,令人血脈賁張。
額科託嘴脣顫抖,身子震顫,目光死死盯住老爹,滿是堅定求戰之意。
兀蒙呼吸急促,兩眼睜得老大。感受着屋中的氣氛,耳邊似乎又傳來年輕時縱馬草原、金戈爭鳴之聲。
半響,終是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一雙拳頭,不覺中,已是越握越緊………..
……………….
納古河,是黃河在河套地區,呈現“幾”字型流向,位於東北角拐角處分流出的一條支流。
此時的黃河,沙土流失還沒有後世那麼嚴重。納古河做爲支流,蜿蜒進入廣袤的草原,將泥石沉澱下後,更是輕裝上陣,奔流迅捷。
每年雨季時,河水都會暴漲,溢出河道,用甘美的水分,滋養着周圍無垠的綠草地。年復一年,那河道便比之初時不知拓寬了多少倍。
而今,駐馬立於河岸的扎布爾,凝目看着三四丈寬的河流,不由的心中欣喜。
派出去察看的士卒回報,那河水雖然奔流迅疾,但最深處不過只沒到膝蓋處,果然並不很深。
轉眼看看已被拆毀的,原本架於兩岸的簡易木板橋,不由不屑的哼了一聲。
兀蒙老賊果然是已經有了準備,不過,這番準備卻也恰恰暴露出他的膽怯。拆了橋便能阻擋住我近千健兒的馬蹄嗎?十多年的安逸生活,看來真是令他腐朽到了可憐的地步了,再也不復往日那個敢殺敢拼的八都兒了。
“傳令全軍,涉水而過。”
揮手對身邊傳令兵吩咐着,目光卻又不由的瞟向後面的大纛,眉頭忍不住的輕輕蹙了一下。
這個和連,整日的便是荒淫奢侈,喜好漁色。個性也是陰鬱多疑,狠辣歹毒。檀石槐大人一世英雄,光明磊落,怎麼竟會有這麼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