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宇以鷹喻人,聰明的百里風自然能夠體會其中深意。=
對於黎大隱的掌控,其實就是葉宇掌控蒼鷹的一種手段。黎大隱如今已經成了氣候,這種迸發蓬勃的趨勢葉宇必須要掌控得法。
既然知道了李道要置他於死地,那麼在此之前他就要整死李道。
正如方纔葉宇的說的那樣,身在官場很多事情沒有綠林江湖來的灑脫,所以這種掣肘的事情不應該由他出面。
況且葉宇也想借着這個機會,好好打磨一下黎大隱這把利劍。
鋒芒太露,傷己;劍不開封,無用!
這其中的份量,其實是一個很難把控的技巧。
駕馭蒼鷹如此,駕馭身邊的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柳江行館熱鬧而忙碌着,雖然所請之人沒有悉數到場,但是所來道賀地這些人已經佔據了城中的所有酒樓。
這種場面宏大的婚慶,讓百里風心中着實是甚爲感動。
他雖然知曉葉宇此舉用意並非只是爲了自己,但能夠爲他成就這份良緣,就已然是一種恩德。
而此刻的柴府也是人滿爲患,前來道賀之人是絡繹不絕。
崇義公柴叔夏今日心情很是愉悅,這場晚輩們的聯姻對於柴家很是重要。
柴家如今已經漸漸地走向了落魄,若想維持柴家一脈的延續,就得牢牢抓住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而宜州的李家就是最好的選擇,因爲李道的長女乃是當朝恭王妃,若是有朝一日恭王趙惇登基爲帝,那李道很顯然就是大宋國丈。
到那時柴家身爲李家的親家,自然也是皇親國戚,如此一來必會得到應有的恩寵。
但是這種喜慶的氛圍,卻被前去迎親的人徹底打破。這些人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柴府,將棗樹林隊伍遇襲之事大致的告知了柴叔夏。
柴叔夏聞聽這個消息頓時是火冒三丈,旋即詢問這夥賊人的來歷以及去向。
可是詢問了迎親隊伍的所有人,卻沒有人看清劫持婚轎的究竟是何人,更不要說這夥人的去向了。
喜慶的婚慶大廳裡,所有人都靜靜地看着這一幕,成婚當天突發這種事情,可謂是悲催至極。
“混賬,你們這羣沒用的東西,被劫了婚轎也就罷了,你們竟然連對方是誰也不清楚,難道這些人是從地下冒出來的?”
柴叔夏氣惱的在廳裡來回的踱着步,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此次在衆人面前顏面盡失是小,李家若是追究起來可就是難以收場。
不管怎麼說,這李家的女兒是在迎親隊伍護送中丟失的,這責任追究起來柴家是難辭其咎。
可惱的是,這羣人竟然連賊人的樣貌都沒有看清!
“老爺,當時這些人來去如風,而且離開之時四周都是瀰漫的煙火,薰得小的們不知方向……”
“你!廢物,不知方向,那你們爲何尋到了回來方向!?”柴叔夏急火攻心,先是將跪倒在地的僕人踢到,最後有氣無力地癱坐在了椅子上。
柴彥穎見父親氣急病發,於是安慰道:“爹,切不可動怒,由孩兒帶人前去看看,或許能尋到些許蛛絲馬跡!”
“我兒言之有理,你帶着府上一隊人前去查探,若有所發現切不可逞強,爲父這就通知李家,然後由官府處理此事!”
“嗯,孩兒記下了!”柴彥穎說完之後,隨即就帶着一撥家丁出了柴府。
柴叔夏在兒子離去之後,除了向衆位賓客致歉之外,當即修書兩封送往李府以及府衙。
一時之間,整個慶元府可就徹底熱鬧了,柴叔夏以及李道二人齊聚府衙,與執掌一府地姜知府商討對策。
姜知府原是李道的門生,恩師的女兒無故失蹤,這等大事他自然極爲上心。
於是將府衙的所有的衙役都撒了出去,並且親自前往事發地點棗樹林採證。
不過可惜的是,這一次真是活見鬼了,棗樹林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彷彿這李家小姐憑空消失一般。
姜知府將這一情況告知柴、李二人後,這兩人都陷入了各自地沉思之中。
“李兄,發生這等事情,實在是柴某的過失,保護不周實在是罪莫大焉!”
李道攙扶起柴叔夏,安慰道:“柴老弟不必自責,此事若是有人刻意爲之,就算是李某親自護送也會是這個樣子……”
“哦?李兄是否發現了什麼?”
“發現倒不至於,不過今日的婚期,可不止柴、李兩家辦喜事……”
李道的話沒有說透,只是的微微提了個醒。但柴叔夏聽完之後,卻是神情不定道:“李兄此言可有依據?”
“依據?那倒沒有,不過那百里風傾慕小女夢嵐許久,又恰逢今日也是成婚之期,這其中莫不是太過巧合了?”
“這……”
聽了李道的這番講述,柴叔夏多少也就信了幾分,但仍舊神色凝重道:“此事若有證據倒還好說,否則……,他畢竟是朝廷的欽差特使……”
“是啊,老夫也只是感到懷疑罷了,不過這世上的巧合之事雖然有,但今日的巧合也着實是太多了!”
李道嘴上雖是這麼說,但是心裡已經八成認定了此事與葉宇有關。
因爲除了這一連串的巧合之外,重要的是葉宇有這個能力。
暗衛的多次刺殺無果之外,就說前幾日的埋伏,他精心安排的伏擊圈,不僅沒有將葉宇擊殺,反而落得個暴屍荒野的下場。
他與葉宇僅僅見過兩次面,但暗中的多番碰撞,已經讓李道感到了巨大威脅,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莫名的恐懼。
當然這些事情,李道自然不會告知柴叔夏!
柴叔夏神色甚是凝重的自語道:“那此事該如何是好?”
李道看了一眼柴叔夏父子,發白的眉角微微地蹙動了一下,隨即沉聲道:“柴老弟,無論此事是否與他有關,我們不妨柳江縣走一遭……”
“這……,此事恐怕有所不妥吧……”
一旁的姜知府見柴叔夏不願前往,於是便開口道:“國公,此事正如恩師所言,欽差特使葉大人身有嫌疑,若不借此機會一探究竟,恐怕後悔莫及!”
“也罷,柴某就隨二位前往柳江縣走一遭!”柴叔夏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應承了二人的建議。
隨即姜知府留下一隊人棗樹林附近尋找蹤跡,其餘衆人浩浩蕩蕩的開赴柳江縣。
當他們來到這柳江縣行館時,大廳裡已經開始準備拜天地了。
廳中除了前來賀喜的客人,就是一對身着喜服的新人,居於高堂的是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嫗,雙目雖然失明卻洋溢着喜色。
兩位新人各執紅綢的一端,恭敬地跪拜高堂上的老嫗,伴隨着爆竹的聲音嗩吶也響了起來。
“慢着!”
新人準備夫妻對拜之際,李道、柴叔夏等人走了進來。
這一聲斷喝,讓原本的熱鬧的客廳頓時安靜了下來,因爲這說話之人是節度使李道。
不過李道並沒有如願的進入客廳,而是在大門前被兩旁的侍衛攔下。
李道沒有強行硬闖,而是先看了一眼廳中的兩位新人。
僅僅是這一眼,李道已經看到了頭罩紅蓋頭的新娘身子微微的動了一下,而新郎官百里風神情也是顯得很是愕然。
兩位新人的這番神情舉動,讓李道的心裡更加有了底氣。
隨即將目光看向葉宇,見葉宇也是神情微動,李道冷冷笑道:“葉大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葉宇眼角微微抽動,勉強笑道:“是客人,本官自然是歡迎之至,可若有人前來生事,那本官可決不輕饒!”
說完之後,揮手示意侍衛退在一旁,隨即站起身來迎向李道。
“葉大人不僅才華冠絕,而且這紅線月老的本事,也是讓人望塵莫及啊!”
“呵呵,李將軍過譽了,能讓有情人終成眷屬,這自然是一樁好事,柴公子,你說呢?”
葉宇沒有打算與李道糾纏,而是將話題拋給了柴彥穎的身上。
今日柴彥穎才知曉,當日綢緞鋪所遇到的竟然是欽差特使,隨即十分惶恐道:“葉大人所言甚是!”
“這位想必就是崇義公了?”葉宇看了一眼柴叔夏,繼而頗爲有禮的拱手道。
柴叔夏此刻望着葉宇有些出神,若不其子柴彥穎暗中提醒,恐怕就真的失了禮數。
隨即趕忙還禮,含笑道:“今日乃是犬子成婚之日,因此未能及是前來道賀,還望葉大人多多恕罪纔是……”
“柴國公客氣了!既然諸位都來了,那就見證這一對璧人的成婚之禮如何?”
“這……”
柴叔夏神情略有尷尬的偷瞄了李道一眼,話到嘴邊便開始猶豫不決了。
李道輕捻鬍鬚,冷冷地看着廳中兩位新人,沉聲道:“葉大人所言甚好,老夫既然今日前來道賀,那就不能免俗……”
說着便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輕輕的打開錦盒蓋子,裡面放着一雙晶瑩剔透的玉鐲。
“老夫今日認這女子爲義女,新婚之際豈能寒酸,這雙玉鐲乃是我李家家傳之物,今日老夫就親自爲這個義女帶上!”
李道當場認了義女,這是所有人所沒有料到的,就是葉宇也是沒有想到李道會如此突發奇想。
而當這個頭頂蓋頭的新娘子,一聽李道要爲她戴上玉鐲,頓時玉手不由得縮進了寬大的禮服之內。
並且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半步,微微顫抖的嬌軀表示着新娘此刻緊張地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