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黎鼎沒有返回信州,而是去了洛州請罪,因爲他這次行動,事先沒有得到羲和的詔令。 ..
羲和對這件事並沒有太在意,就如同北周王無心關注宛州秦氏歸順鳳羽府一樣。黎氏雖然聽從鳳羽府號令,但是鳳羽府並沒有收回他的指揮權,當時的條件下,也不可能這麼做。因此,他私自發兵攻佔焦州,也實在是算不上什麼大事,他現在過來洛州請罪,也不過是謹慎而已。說到底,黎家軍並不是鳳羽衛。
儘管如此,黎鼎在聽雨軒內仍然將事情的全部細節一一稟報,然後鄭重地撩袍拜地請擅自用兵之罪。羲和只回復了他:“知道了。”
算上不停地被緊急軍報和其他人打斷耽擱的時間,黎鼎在聽雨軒中呆了不到一刻鐘,就沒有再留下的理由了。
黎鼎退出了聽雨軒,就去找了莫逸,他在奢華的景陽殿中見到了自己的外甥。
“舅舅,你怎麼來了?”莫逸見到黎鼎很高興。
“逸兒,最近還好嗎?”黎鼎也笑着問道。
“好行吧。”莫逸道。
“什麼叫還行吧?”黎鼎問道。
莫逸道:“挺好,就是比較無聊,她很忙,我不是很經常能見到她。”
黎鼎略一沉思,說道:“逸兒,你什麼時候能見到她?”
莫逸回道:“她有空了會來找我,我要是要見她也隨時可以啊,只是她身邊天天都是烏央烏央一堆人,我纔不想去湊熱鬧。”
黎鼎頓了頓,說道:“逸兒,她對你,終究是不同的。”
“什麼意思?”
“我上次來見她,她跟我談了一個時辰,可是這次來找她,她只見了我不到一刻鐘。”黎鼎說道。
莫逸問道:“舅舅,這有什麼不同嗎?”
黎鼎深邃的目光望向莫逸說道:“當然不同。此前黎氏是一方諸侯,在孟州之戰中舉足輕重,此後在北周戰局中也是很重要,所以她重視我,對我禮遇有加。可是如今戰局已開,黎氏之前的作用也在逐漸減弱,因此她對我就不需要那麼重視。”
“那又怎樣?”莫逸不解地問。
黎鼎嘴角漾出一絲微笑眉頭卻皺了起來,說道:“這個世間,最難走的路,就是兩面都是懸崖的獨木橋。現在黎氏就是這樣的處境。鳳羽府與北周開戰,若被北周贏了,黎氏就是投敵叛國的亂臣賊子,子子孫孫永世蒙羞於世。若是鳳羽府贏了,黎氏也不過是投靠而來的一個氏族而已,比不得跟着她一路征戰的鳳羽衛,她不會完全信任,黎氏只會遊離於權利邊緣,小心求存。”
莫逸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舅舅,當時你爲什麼要歸順她?是她逼迫你的嗎?”
黎鼎嘴角泛起苦笑,搖搖頭緩緩說道:“是舅舅親自去她的黑衛大營中,求她收留的。當時的情勢下,除了歸降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說着又嘆了一口氣:“說到底還是你父親容不下黎氏,這麼多年了,他對黎氏絕情絕義,早就忘了當初他是怎麼坐上北周王的寶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