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拳來拳往相鬥十數招,劉病已只覺這個鐵手也沒有傳說中的厲害,以自己現在的武功要勝他,似乎也不太難。
只不過自己想吸他的內力,就要消掉他的戒心,故在相鬥之時,留有餘地,儘量表現得虛弱不堪,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鐵手見自己明明佔着上風,卻始終打他不着,相鬥一久,便開始心煩氣躁起來,劉病已瞅準機會,忽地展開凌波微步,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意想不到的角度,忽然伸掌抓住鐵手的拳頭。
先用乾坤大挪移將拳頭上的大部份勁道引向一邊,並用空明拳的柔勁化解掉餘下的勁道,再將拇指的少商穴對準鐵手的虎口穴,整個過程可謂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鐵手闖蕩江湖十數年,身經百戰,卻沒有一個人敢抓他的拳頭,正想催動內力將那雙小手彈開時,突覺自身內力猶如山洪般地自虎口穴狂瀉而出。
幾經掙脫不得,另隻手忽地一拳側擊在手腕上,頓將劉病已的那隻小手彈開,蹬蹬蹬地後退三步,靠在牆壁上,整個人就快要虛脫似的!
鐵手遇險,那些在客棧中的捕快雖然明知武功不及劉病已,但職責所在,紛紛挺着兵刃攔在鐵手的前面,七分驚懼中帶着三分堅毅!
打鬥中,追命突見生龍活虎的二師兄瞬間變成一個癆病鬼,心中大駭,跟着飄身而至,跛着只腳,對着劉病已怒問道:“劉病已,你對我二師兄怎麼啦?”
劉病已非常淡然地看着追命,非常淡然地道:“我看令師兄精力太旺,怕他得狂躁症,所以將他的內力吸收了,看他的身體,不用一年半載,頂多三個月,便可以復原了!”
追命是最早到襄陽的人,也是最早認識劉病已的人,也早知道劉病已會北冥神功,暗恨自己剛纔爲何不提醒鐵手,否則以二師兄的武功與機智,又怎能着他的道兒?
想到此處,又狠狠地打了自己兩大耳括子,打得兩邊臉頰都腫了,冷血見二師兄出了事,也不敢再與方闢符纏鬥,趁着雙劍相交之時,借勢在空中快速旋轉,落在鐵手的旁邊!
鐵手強打精神,想盡量站直一點,讓自己看上去威風一點,但站了幾次,卻不能夠,只好佝僂着身體,有氣無力地道:“劉病已,你雖然打敗了我,但外面都是官兵,你們跑不掉的,投誠!”
鐵手的意思並不是說劉病已跑不掉,以他現在的武功,那些官兵根本就攔他不住,他的意思是帶着雲蕾石英他們跟不掉。
劉病已則嘿嘿冷笑道:“名震華夏國的四大名捕,這兒佔了三個,有你們三個在手上,他們敢不讓開嗎?”
敢情這劉病已是要用他哥三做人質!
鐵手那原本蒼白的臉此刻也更加蒼白,那佝僂的身體也更加佝僂,額頭的汗珠也更加的大粒,哆嗦的雙手也更加哆嗦,過了好半響才輕嘆道:“兩位師弟,是二師兄連累你們了!”
追命跟冷血都沒有說話,因爲對他們來說這句話就是廢話,既然是生死與共的兄弟,那就談不上連累,與其花精力來回答這句廢話,不如留多點精力來對付劉病已!
方闢符站在樓臺上,他也沒想到短短几天不見,這個劉病已的武功竟然增加如此之多,連四大名捕中武功最高的鐵手也被他玩弄在掌股之間。
追命他們不說話,卻不代表劉病已不說話,目我對着那些人一掃視,直嚇得他們擡不起頭來,卻聽劉病已冷聲道:“這兒沒你們的事,如果不想送命的話,全部退下!”
退被官家處死,不退被劉病已打死,反正都是死,與其做逃兵,不如做英雄,所以那些捕快在面對劉病已時雖然害怕,卻沒有一人敢退縮!
劉病已慢慢地翻轉手掌,催動火龍丹,掌心頓時冒出一股火來,映得大家的臉面紅彤彤的,在驚懼中扭曲,生怕劉病已一發怒便將這些火燒向他們!
劉病已偏着頭看着那股火苗,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能將四大名捕中的三個玩弄在掌股之間,換作誰都會得意的,嘿嘿笑道:“鐵手,你不會蠢到讓這些普通的捕快送命?”
鐵手沒有說話,他實在是沒精力說話,冷血不喜歡用嘴說話,喜歡用劍說話,所以在三大名捕中,惟一能說話而且喜歡說話的也就只有追命了,只聽他說道:“劉病已,你以爲拿着我們三兄弟就可以安全離開客棧嗎?你看看外面圍着你們的人可是我六扇門的人?”
外面都是駐兵,劉病已不用看都知道,而且也知道追命他們屬刑部,而外面的那些官兵屬兵部,兩個不同的部門,沒有從屬關係,追命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大家能過他們這一關,也過不了駐兵這一關。
劉病已沒有看追命,而是看着冷血,這些官兵既然是冷血帶來的,冷血也自然能將他們帶走,他看冷血的眼神沒有笑意,冷血的眼神很冷,他看冷血的眼神則更冷!
冷血沒有說話,他一向很少說話,更主要的是,他是一個不會屈服的人,就算你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會屈服,更何況他的脖子上現在也沒有刀!
對冷血的性格劉病已多少是知道的,你不是很傲嗎?那行,老子今天就打掉你的傲氣,主意打定,雙足一錯,如鬼魂般地邁過衆捕快,閃電般地奪去了冷血手中的劍,又鬼魂般地退回到原處,只留下傻愣愣地冷血看着那隻空蕩蕩的手!
劉病已一心想打掉冷血的傲氣,知道這人對什麼都不在意,他最在意的就是這把劍,劉病已現在要做的就是當着他的面,毀掉這柄劍!
運足內力,手碗一振,那劍頓時變成碎片,叮叮噹噹地掉在地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音,顯得特別的動聽,特別的悅耳!
望着面如死灰的冷血,緩緩地道:“冷血,我聽說江湖中有種功夫叫獅子吼,是靠音波殺人的,劉某不才,也想吼兩聲試試,看看外面那些普通的士兵能不能承受得住!”
冷血仍然沒有說話,只是無神地望着鐵手,眼神中充滿痛苦而又複雜的表情,鐵手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點頭。
冷血從懷中掏出一個黑黝黝的令牌,來到客棧外,將那些士兵都調離回去,劉病已見外面的人都盡數離去,笑道:“沒錯,聽話的孩子纔是好孩子!”
外面的官兵走了,三大名捕也在劉病已的掌握之中,按理現在正是他們撤離的時候,但劉病已非但沒有撤離,反而讓方闢符弄了一桌好菜,請他們哥三個一同喝酒!
劉病已先傷追命,再傷鐵手,如今又弄斷冷血的劍,哥三個原本對他恨得牙癢癢的,客棧中所有的人都相信哥三個不會與他同桌吃飯,但結果卻是哥三個不但坐在桌前,還真的喝起了酒!
哥三個雖然在喝酒,但神情卻完全不同,冷血板着個臉,一直未說話,看上去就像個啞巴。鐵手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雲蕾的房間,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有偷窺癖。哥三個中只有追命在不停地吃,不停地說着話,雖然他說的都是些廢話!
鐵手的臉原本是有點黝黑的,被劉病已吸掉大部份內力後變得有點蒼白,如今灌了三斤酒,仍然沒有紅潤起來,反而越發顯得蒼白,看着那房中還在晃動的人影,沒頭沒腦地問一句:“雲蕾的功夫高不高?”
追命此刻左手拿着雞腿,右手提着酒壺,嘴裡還塞着一塊骨頭,很奇怪地望着自己的二師哥,雖然不明白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很老實地回道:“雲蕾在江湖上有散花女俠之稱,她的武功不低,至少不會比我低!”
當他說完這句話後,不但鐵手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連冷血的臉也開始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