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馮子旭手持香菸望着窗外。書房內只開着一盞小小的檯燈,細弱的燈光不像是要照明更像是陪襯,陪襯這屋裡屋外的黑暗。
“嗡嗡”震動的手機令馮子旭收回了視線,轉而看着桌上因爲震動而在移動的手,屏幕上顯示這一串號碼,沉思了一陣緩緩的接了起來。
“老馮。”電話斷傳來他並不陌生的聲音,馮子旭吸了口煙說道“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嗎?”
“你不也沒睡下嗎。”
馮子旭苦笑了一聲說道“自從踏上這條路,我似乎就沒睡過一天的安穩覺。”
“後悔了?”
“後悔又能怎樣,我還有退路嗎?”
電話一段沉默了,片刻沉聲說道“再堅持一陣,我就和你徹底斷絕聯繫,到時候你就安心做你的所長,我們就當從來沒認識過。”
馮子旭看着窗外黑濛濛的夜色良久說道“記的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
“老夏出事的日子。”
電話端又是一陣沉默,但隱隱能聽出對方氣促的呼吸。
“老夏是個好人,是我們害了他。”
“馮子旭!”電話斷突然暴怒起來,怒聲說道“陳年舊事,再提有意思嗎?”馮子旭慘笑一聲頹廢的坐在椅上說道“這些年,你心裡一點兒愧疚都沒有嗎?”
電話端的人彷彿激動起來,大聲說道“我有什麼好愧疚的,當初我給他指過路但他不走,那我只有除掉他。”
“但他畢竟是我們的朋友,而且、、”
“而且什麼,馮子旭別把自己說的多麼偉大,你別忘了當初那輛車可是你做的手腳,老夏的死咱倆誰都脫不了干係。”
“我知道。”馮子旭沉聲說道,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晚的事情良久說道“抽個時間去看看老夏吧。”
電話一段,重重的呼了口氣沉聲說道“看死人完全是浪費時間,老馮這些年老夏的女兒若不是由你照顧,想必早就死了,就憑這個也夠還他的恩了。”
馮子旭聽後點了點頭,真像他所說的一般容易嗎?馮子旭並不知道,或許能算的上是一種另類的安慰吧。
“這件事就此打住吧,秦鶴生的事情我聽小哲說出了點兒問題是嗎。”
馮子旭恩了一聲說道“秦鶴生今天下午去公安局自首了,是楊凱生受理的,我懷疑是任
刑天搗的鬼。”
“不用懷疑,肯定是這小子做的,這麼說秦鶴生的案子你管不了。”
“是的,楊凱生現在是公安局的局長,比我高好幾級,這案子他要接手我也不能說什麼,況且秦鶴生的賬本我不是給你了嗎,要他這個人還有什麼用。”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秦鶴生這個人還是不能留。畢竟他知道的事情太多,想個辦法在裡面弄死他。”
馮子旭沉默了一陣說道“這個有點兒懸,楊凱生一上位。把之前所在崗位的人做了臨時調動原先和我認識的大多已經離開崗位調到了別的地方,不過若是給他判了刑我倒是有辦法,只是現在沒證據他又不承認,拿他也沒辦法。”
“既然這樣就等他釋放,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任刑天從中保護秦鶴生,用他來拖延時間。這段時間你好好盯着他,有什麼跡象立刻和我說,等我安全轉移了再收拾他。”
“小哲也要跟你一起嗎?”馮子旭淡淡的問道,電話一端沉默了片刻說道“他不能跟在我身邊,太危險了。我會在大同給他留下一些資產,由她媽媽經營的話不用多久就能壯大起來。”
馮子旭聽後呼了口氣“你還是老樣子,什麼危險做什麼。”
“富貴險中求,我走了以後小哲還要你多照顧。”
馮子旭嘴角微微一揚有些慈愛的說道“他就是我第二個兒子,你放心好了。”
“嗯,錢我已經給你打到賬戶裡了。如果不夠用再聯繫我,還有這幾天我不會再聯繫你,如果有什麼緊急的事情,按老規矩找我,掛了。”說完手機內便傳來陣陣盲音,馮子旭微微一愣,嘆了口氣將手機放在桌子上,就在轉頭的一瞬間,一樣冰冷的東西抵在他的後腦勺,竟是一杆槍。
“咳咳,原來馮所長交集範圍如此的廣還真是小看你了,咳咳。”沙啞的聲音像冰錐一樣刺着他驚慌的心窩,自己屋內怎麼會有人!
馮子旭驚恐的瞪着眼語氣有些凌亂的說道“你,你是誰,怎麼在我屋裡。”
那人沙啞的一笑,劇烈的咳嗽了一陣說道“我來你房間已經很多天了,而且發現了不少好東西,沒想到你這烏紗帽得的也不乾淨啊。”
聽到神秘人的話,馮子旭更是心驚的不得了,書房乃是他家中禁地,一切重要的東西都放在書房裡,甚至有的時候他都住在書房爲的就是保證這些東西絕對
安全。
“一個小小的所長竟然有幾千萬的存款,數十套房產,若是說出去定能讓人大肆討論一番。”
馮子旭身子微微顫抖着,一隻手悄悄的向桌子底下摸去。
“咳咳。”神秘人又是咳嗽起來,這次聽起來聲音更大一些,馮子旭心中暗喜快速向桌下摸去,當手掌觸到平冷的手槍式,心中忍不住大喜,就在他要奮力拽下手槍的時候,神秘人微弱的說道“想讓你老婆,兒子看到明天的太陽就不要亂來,你書房裡有些什麼東西,這幾天我都看的清清楚楚。”
一句話瞬間澆滅了馮子旭狂喜的內心,拖着手槍一動不動。
神秘人咳嗽了一聲說道“我沒有噁心,只是想和你聊一聊。當然如果你不想同我聊,我會用兩條人命來結束這次的談話。馮所長,你要怎麼選擇呢?”
“要聊什麼。”馮子旭冷冷的說道。
“你的命。”
馮子旭一愣低聲說道“什麼意思。”
神秘人收起手槍,緩步走到陰暗處的書架坐了下來。陰暗的角落將神秘人遮蓋的很掩飾,馮子旭很想照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不過此刻的他不敢輕舉妄動,家人的命還握在自己手裡。
“意思就是,馮所長愛惜自己的這條命嗎?”
馮子旭眉頭一皺說道“當然愛惜,否則我也不會在這和你聊天。”神秘人一笑有氣無力的說道“既然愛惜爲什麼還要做些危險的事情呢?”
馮子旭聽後心中有些不耐煩冷聲說道“這位朋友,我希望有話你直說。”
“咳、咳、咳咳。”神秘人又是劇烈咳嗽着,聲聲都像是要咳出什麼東西一般,許久咳嗽聲漸漸變小,神秘人啞着嗓子微弱的說道“今天我送給你一句話,如果你聽明白就能救你的命,倘若你聽不明白那你只能去死。”
馮子旭一驚低沉的問道“什麼話?”
“卸磨殺驢”
說完神秘人站起了身子,不知是不是劇烈咳嗽的緣故。筆直的身板微微有些下彎,緩步走到桌子邊緣,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放在上面“所有人都以爲他死了,其實他卻活的很好,馮所長該同誰合作我想你應該知道了吧。”說完將照片推向了檯燈地下。
當馮子旭看到照片上的人時,大腦如那爆開的炸彈一般,七零八落,只留下一片空白,那人分明是夏水蓮的父親——夏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