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姜億康從花果山走後,六耳猴王就一直心神不寧,雖然常常用六耳聽一聽姜億康的消息,確定姜億康安全無恙。但是六耳猴王心中總是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對於六耳猴王來說,極不正常。
這一日,六耳猴王依然在水簾洞中靜坐,忽然感覺到了股熟悉的氣息正向自己這邊飛來,六耳猴王一喜,一下子站了起來,因爲他感覺到這股氣息正是紅孩兒的。
可是,下一刻,六耳猴王臉色就沉了下來,因爲他感覺到紅孩兒此時的氣息極弱,顯然是受了重傷,而且在他的四周,密密麻麻有無數道宗和佛宗的氣息。
“可惡!”六耳猴王大怒,他一擡手,手中出現了金棒,身子一晃衝出了水簾洞,向紅孩兒飛去。
六耳猴王飛上天空之時,紅孩兒也到了近前。
六耳猴王擡頭一看,就見自己面前密密麻麻地站了有五千餘人,這首的幾人,有道宗八名二代長老,有佛宗觀音和普賢,其中紅孩兒正盤膝坐在觀音之後,身旁圍繞着十八羅漢。
紅孩兒看到了六耳猴王,眼中充滿了擔憂之色。
看到此景,六耳猴王卻也不着急了,他此時已經明白,道佛兩宗明顯就是衝着自己來的,而且紅孩兒已被他們制住,只怕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
沒有理會佛道衆人,六耳猴王向紅孩兒說道:“紅娃,你不必着急,一會兒我自會救你。”
紅孩兒像是被下了禁制一般,竟然無法開口說話,不過聽到六耳猴王的話後,紅孩兒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目光中閃出一絲焦急之色。
六耳猴王說道:“我明白,你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
紅孩兒眼中的焦急之色這才稍稍減了幾分,不過眼中又閃出一絲光芒,像是在詢問什麼。
六耳猴王立即領會,說道:“你是不是想問姜億康,哈哈哈,這傢伙好的很,前幾日還與我喝酒,大醉了一場,如今他有事離開了,等他回來,我們三人就再上一次崑崙,把瑤池的水拿來釀酒,不醉不歸。”
紅孩兒臉上現出大笑之色,痛快之極。
見六耳猴王和紅孩兒旁若無人地交談,道佛兩宗之人皆面有不悅,宗焱剛要叫罵,卻聽觀音笑着說道:“猴王別來無恙,不知這幾百年裡,對佛經可有所感悟?”
六耳猴王瞟了一眼觀音,冷冷說道:“確實感悟很深吶。”
一聽此言,觀音一喜,說道:“好啊,猴王若是能皈依我佛,那真是功德無量,你與紅孩兒就見日日相見,另外與鬥戰勝佛……”
觀音剛剛提到鬥戰勝佛四個字,六耳猴王立即將其打斷,說道:“觀音也不問問我有何感悟?”
觀音連忙說道:“言之有理,不知猴王對佛有何感悟?”
六耳猴王說道:“我日日用六耳聆聽天下,發現天下教派當屬道與佛最爲昌盛。但是這個道宗的教宗十分虛僞,不合我的性子。”
聽到六耳猴王說不喜道宗,佛宗衆人皆是面有喜色。
就聽六耳猴王接着說道:“道宗表面講的是光明磊落,但是行事卻是卑鄙下流,表面看起來是正義凜然,但實際上是自私自利;表面上自詡耿直,但實際上卻陰毒無比。”
聽到此處,道宗衆人盡皆大怒,宗焱叫道:“六耳你找死!”
六耳猴王根本沒聽到一樣,繼續說道:“所以,我還是最喜歡佛宗,佛宗說自己不殺生,但是殺了生,放下屠刀,就變成佛了;佛宗說自己無慾無求,所以,靈山的極樂世界一點也不奢華,相當的低調;佛宗說衆生平等,所以,佛宗絕對沒有森嚴的等級,什麼佛、菩薩、比丘都是一樣的地位。”
六耳猴王身爲大妖,本就見識不凡,且有六耳之功,自然能聽到許多佛宗的秘事,所以,六耳猴王所說的幾句話,句句點中了佛宗的要害。
佛宗本還以爲六耳猴王批道揚佛,正笑嘻嘻地聽着,哪知越聽越不對勁,越聽越刺耳。而道宗衆人本氣得咬牙切齒,聽到六耳猴王表面上是在褒揚佛宗,實際上卻是在貶低佛宗,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觀音面色一冷,說道:“六耳猴王,怪不得你一直爲妖,總是得不成大道,原來見識如此淺薄。今天我就向你傳誦佛法,助你早成大道。”
說完,觀音大士一擡手,從白玉淨瓶中扯出一根柳枝,向花果山下一灑,一滴水珠落向了花果山。這滴水珠落在半空之時,化爲一層水幕,倒扣下來,將整個花果山罩在其中。
花果山上正有無數猴妖,各自手持刀槍,隨着準備出擊,這一層水幕,將這些猴妖全部扣在其中。
花果山上一個猴將見自己被扣,跳上雲頭,手持長槍,一槍紮在水幕之上,卻哪知水幕一彈,直接將這猴將彈回山上。
六耳猴王冷聲說道:“堂堂一個菩薩,竟只會欺凌弱小。”說完,六耳猴王一舉金棒,砸向水幕。
這時,宗斐等八名長老各自手持飛劍衝了上來。宗斐一劍砍向六耳猴王。
六耳猴王來不及砸向水幕,反身一掄金棒,將宗斐的飛劍打開,宗斐就感覺一股大力打在飛劍之上,飛劍差點脫手而出。這時,宗品已衝了上來,飛劍扎向六耳猴王,六耳猴王向後一閃,躲避開來,身後,宗焱一劍又到,六耳猴王回身一棍,擋住了飛劍,宗焱之後,又有其他二代長老攻來。
宗斐八人,每人修爲十分不凡,此時八劍合一,配合地天衣無縫,你一招攻完,我下一招接住,兩招之間絕無頓滯。就見八人圍住六耳猴王一人,轉來轉去,劍光閃爍。
六耳猴王縱是修爲通天,但是面對宗斐八人,還是頓感壓力,不得不專心對付起八人。
初時,衆人還尚有保留,但鬥了幾十合後,宗斐八人出手漸重,就見八支飛劍展開,每出一劍,都攪得天地不穩,元氣亂竄,亂竄的元氣所過之處立即變成一陣陣狂風,席捲肆虐。到了後來,劍尖所過之處,虛空撕裂,破裂的虛空如同一個個張開大口的野獸,似要吞噬一切。
不多時,六耳猴王周圍已被八支飛劍撕裂了無數虛空,任何人只要碰到這被撕裂的虛空,立即就會被吸入其中,從此墮入無盡的虛空再無回返之日。
宗斐八人身爲道宗長老,修爲早已返樸歸真,他人使用法寶,才能克敵致勝,但是宗斐八人,即使一把飛劍都有了毀滅天地之能。
若是宗斐八人對戰的不是六耳猴王,隨便換作另外一人,此時即使不必宗斐出手,只是那破裂的虛空就可以將他撕成碎片。
但是此時,六耳猴王只是掄起金棒,不斷在身前掄來掄去,就見一道道金光在身旁閃爍,金光所過之處,不但宗斐八人的飛劍無法近身,就是那被撕裂的虛空被金光拂過後,立即平復如初。
就只見,天空之中,六耳猴王身外數米的距離,狂風肆虐,虛空破裂、陰雲密佈,而到了六耳猴王身前,卻是金光閃閃,一片平和。
此時只看眼前之景,倒似道宗衆人如邪魔歪道,而被他們稱爲邪魔歪道的猴王卻無限光耀。
觀音見雙方鬥在一處,對着身後的三千比丘說道:“我佛叮囑我們多勸妖族皈依,如今花果山上無數猴妖,你們速速前去,收一兩名弟子,也算一件功德。”
三千比丘答應一聲,落下雲頭,圍坐在花果山周圍,對着山中猴妖,誦起了佛經。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能聽到嗡嗡嗡嗡亂了一團。
而三千比丘在誦佛之時,早已將佛力運用其中,雖然念出的是佛經,但聽在衆猴妖耳中,卻有一種暈暈欲睡的感覺。
其中有些修爲弱小猴妖,直接兩眼發直,失去了神智,而修爲稍高的猴妖,掙扎着衝上前去,要阻止三千比丘,但是三千比丘身在水幕之後,猴妖根本衝不過水幕。這一耽擱的時間,越來越多的猴妖失去了神智。
六耳猴王看在眼中,心中大急,手中金棒一揮,就見本來粗如手腕的金棒驀然變得長有數十丈,六耳猴王一揮金棒,方圓數裡金光閃閃,宗斐等人一下被籠在了金光之內。只能見眼前有無數道金光閃爍,每一道金光,都有將他們毀滅的威力。
宗斐八人大驚,哪還顧得上再進攻六耳猴王,急忙舞起飛劍擋在自己身前,連連後退。
只是金光甚密,宗焱一個不慎,肩頭被一道金光打中,皮開骨裂;宗品被一道金光週中頭頂,多虧躲得快一些,只削去了半邊頭髮,撕下了一大片頭皮,鮮血流了滿面。
一時間,宗斐八人就陷入危險之中。宗斐高聲叫道:“觀音大士,你再不動手更待何時?”
觀音大士也知脣亡齒寒的道理,急忙與普賢一起,飛臨六耳猴王的上方,兩人盤膝而坐,雙手合什,觀音口中念道:“南無大悲觀世音,原我速知一切法;南無大悲觀世音,願我早得智慧眼;南無大悲觀世音,願我速度一切衆;南無大悲觀世音,願我早得善方便……”
而普賢菩薩口中念道:“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阿利耶,婆盧羯帝,爍鉢羅耶……”
這些佛經從兩人口中傳出,化爲一道道青光,悠悠地傳入六耳猴王的耳中,六耳猴王眉頭一皺,急忙將六耳收攏,不再聽任何聲音。
六耳猴王戰力驚人,全指着他的六耳,此時六耳不聽,攻擊頓時少了準頭,雖然仍是漫天金光,但是宗斐等人壓力頓減。
可是,六耳猴王雖然收攏了六耳,但是那兩通佛經還是一樣清清楚楚地傳入到六耳猴王的耳朵之中。而且漸漸替代了天地間所有的聲音,讓六耳猴王的耳全部只有這一種聲音。
六耳猴王大叫一聲,金棒一收,身子沖天而起,就要衝出這佛經噪聲。哪知道,身子剛剛衝上天空,卻一頭撞到了半空之中倒扣的蓮臺之上。
本來,天下萬事瞞不過六耳猴王的耳朵,但是此時六耳已閉,猴王已聽不到觀音提前埋伏的蓮臺的聲音。
這一撞,直撞得六耳猴王滿眼金星,頭暈眼花,一個倒栽蔥,從半空中掉了下來。而宗斐八人早就將八支飛劍拋在空中,劍尖向前,對準了六耳猴王。
六耳猴王六耳已閉,又撞在頭暈眼花,竟然看不到身下之劍,徑直地向劍尖下落下去。
就算以六耳猴王通天的修爲,只要落在八支飛劍之上,必會被八隻分劍斷爲數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