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人衝向倉庫的聲音,令衆人都爲之一震,特別是新加入的那三十幾個混混,已嚇得面如土色,全身戰慄不已。
一個混混連忙跑到倉庫門外,伸頭向外看去,可是,剛剛伸出頭去,就引來數十個子彈呼嘯而來。嚇得那個混混急忙轉頭跑了回來,衝着姜億康叫道:“老大,不好了,我們被人包圍了,有上千人。”
姜億康問道:“看清了是什麼人了嗎?”
那混混顫聲道:“好像……好像是流羅灣其他幫派的。”
姜億康說道:“哼,終於耐不住性子了。”說完,姜億康看了看熊。
熊立即點了點頭。
那才那個混混強壓着心中的恐懼說道:“老大,我們是不是逃出去?”
熊呵斥道:“小子,加入三義堂就記住,在我們三義堂的字典裡沒有逃這個字。”
那個混混遲疑道:“不逃,可是我們這裡只有五十個人?”
熊沒有回答,招了招手,這時,只見腹蛇已帶人再次爬上倉庫頂棚,從頂棚上用繩子順下一個又一個黑袋子。
衆混混在熊的指揮下接過黑袋子。
黑袋子足足有二十個,而且十分沉重。
“打開。”熊命令道。
衆混混立即打開袋子,當看到袋子中的東西后,衆混混都傻了眼,只見二十個袋子中,各裝着一枚火箭炮。
衆混混看着袋子中的火箭炮,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都閃開。”熊和已經從頂棚上下來的腹蛇等人各自抓起一枚火箭炮,架子肩膀上,二十枚火箭炮同時瞄準了倉庫大門。
就是到了此時,衆混混也沒有從震驚中完全清醒過來,他們使勁揉了揉眼睛後,嚥了咽口水,顫抖地說道:“竟然……竟然真的是火箭炮。”
這時,腳步聲已經到了倉庫門口,隨着腳步聲的,還有一輛剷車的轟鳴聲。
腳步聲走到倉庫門前停住了,但是剷車聲卻越來越大,而且隨着轟鳴聲的加劇,擋在倉庫門口的集裝箱慢慢向前傾倒。
一個混混叫道:“他們要推倒集裝箱。”
這個集裝箱是大金牙想出的主意,擋住大門,阻礙進攻人員的速度。此時集裝箱一旦被推倒,倉庫就全部暴露出來。
不過,此時衆混混們卻沒有一點擔憂,反而很期待集裝箱倒下的那一刻。
集裝箱越來越傾斜,慢慢向前倒下。
熊盯着集裝箱,在集裝箱就要落下的一剎那,低低地說了一個字:“放。”
二十個火箭炮同時發射,二十枚火箭彈帶着火焰飛了出去。
此時,集裝箱已然倒下,砸得整個倉庫亂顫,塵土飛揚。倉庫外的衆混混未待塵土落下,各自向前跨了一步,齊聲叫道:“繳槍不殺。”
那聲勢,壯如雷霆。
透過飛揚的塵土,倉庫外的衆混混已經看到了,倉庫內跟他們想像的基本相同,滿地的屍體和血跡,還有站立的爲數不多的幾十個人。
可是,下一刻,他們卻看到了那站立的幾十個人昂首而立,滿身充滿了殺氣,更可怕的是,有二十個尾部帶着火焰的東西正衝自己而來。
“是火箭彈。”其中一個眼尖,立即認出了那飛來的東西,尖叫起來。
衆混混連忙都定睛觀看,立即證實了他那所說屬實,果然就是火箭彈。
“可是,火箭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爲什麼會衝着自己而來?”衆混混還沒想明白時,二十攻火箭彈落入人羣之中,爆炸了!
炸聲震天,“轟隆隆”一聲巨響,在倉庫外的停車場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沖天火焰,同時,一個更爲巨大的蘑菇雲衝上了天空。
一千餘人,沒有一個能夠站穩,全部被火焰、衝擊波卷飛了出去。站得遠一點的,還能夠完整的飛出去,離得稍近一點的,腦袋、四肢化整爲零,分別向不同的方向飛出;再近一點的,直接化爲齏粉,完完全全地融入到泥土之中。
爆炸過後,地面上形成了一個深陷入地下的巨坑,巨坑之外,鮮血染紅了地面,到處是殘肢斷臂,更遠處,還有被衝擊波炸飛出去的百餘人,歪七扭八地躺臥在地上,滿臉血污,驚恐地看着爆炸中心點。
“怎麼回事?”沒人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或者爆炸已將他們震暈,讓他們變得遲鈍。
甚至,此時有軍用坦克從馬路遠處衝來,都無法讓他產生恐懼。
“老大,有坦克來了。”姜億康身旁的三十幾個混混震驚、興奮、得意,甚至已經認爲自己是天下無敵了,可是臆想之餘,他們卻看到了,從街角處慢慢開來的一輛軍用坦克。
話音未落,又一輛軍用坦克出現了,而且一輛接着一輛,十餘輛坦克遠遠地將倉庫包圍住。
“這……部隊怎麼來了?我們又被部隊包圍了?”三十幾個混混無一不腦袋混亂起來,今天發生的事情轉折實在太快,讓他們實在跟不上節奏。
同時,他們才也感覺到,他們原來感覺到牛氣哄哄刀砍斧剁,現在看來卻如此原始,如此可笑。
而今天見到的所有事情,都顛覆了他們對混社會的理解,顛覆了他們的人生觀、價值觀。
熊也看到了軍用坦克,眼中充滿了一絲懷念。不過,懷念轉瞬即逝,他詢問地看了一眼姜億康。
姜億康微微一笑,說道:“沒想到來得好快,只好用備用手段了。腹蛇,把後牆打開。”
腹蛇一點頭,又裝上一枚火箭彈,轟向倉庫的後面牆體。
其中一個混混以爲姜億康不瞭解情況,趕緊解釋道:“老大,倉庫後面是海,我們沒法從後面逃跑。”
“轟。”火箭彈射了出去,將後牆打了一個大洞。
海浪聲和清涼海水的味道,一下子涌進了倉庫。
在海邊,緊臨倉庫一側,赫然停着一艘遊艇。
“原來有船。”剛纔那個混混立即醒悟了,而且語氣中沒有絲毫驚喜,因爲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讓衆混混們心理飽受了歷練,再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們震顫,要是說現在倉庫外的海上停着一艘航母,也許他們也會覺得理所當然。
船頭站着一個人,看到姜億康後,微笑地鞠了一躬。這人正是和衆人剛剛分開不久的查理。
姜億康點了點頭,熊帶領衆人上了遊艇,遊艇馬達轟鳴,掀起雪白的浪花,遠遠而去。
此時,整齊的步伐聲從坦克後面傳來,隨着腳步聲,一列列的士兵快穿過坦克之間的空隙衝到了前面,這些士兵訓練有素地分佈開去,有條不紊地圍剿在場的衆人。
其實,也談不上什麼圍剿,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姜億康能站立外,全都躺在地上。
這些士兵,就這麼簡單地抓獲了一百餘名有傷在身的黑社會混混,以及更爲簡單地收穫了一千多具肢體不全的屍體。
當士兵們衝進倉庫,看慣了一路鮮血橫流、殘肢斷臂後,突然見到一人一塵不染、乾淨溫和的人站在那兒,不由得都是一怔。雖然此人顯得文質彬彬、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十幾名士兵還是圍上前去,用槍口對準了此人。
士兵之後,蘇安邦在衆多高級軍官的簇擁下,一路走了進來,看到一路的慘裝,饒是蘇安邦見多識廣,也不由的眉頭緊皺,特別是一路是對還有口氣的人簡單問了幾句話後,更是一無所獲,這讓蘇安邦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待他走到倉庫中,看到了“鮮活”的姜億康,終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他知道自己應當是來收拾殘局的,但是沒想到,這個殘局竟然是這麼地“殘”,殘到想找一個四肢齊全的人都不容易。
而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已是蘇安邦此時最想知道的答案。
如果再沒有給他答案,估計他也要急瘋了。
姜億康微微一笑:“蘇部長,你好。”
蘇安邦急忙擺了擺,說道:“現在還講什麼客氣,快說,到底怎麼回事。哎,你們把槍拿開,這是自己人。”
姜億康周圍的士兵急忙收了槍。
姜億康一指自己周圍的胳膊、腿、手指這些零件,說道:“很簡單,現在你看到的,應當是流羅灣八大門派中的大部分成員了。”
蘇安邦問道:“都是八大門派的人?是誰殺了他們?”
姜億康回答道:“當然是他們自己火併。”
蘇安邦又問道:“那你呢?你怎麼會在這兒?而且你爲什麼沒事?”蘇安邦顯然並不相信姜億康的話。
姜億康說道:“這事說來話長,一開始是旬強署長安排我來抓獲犯罪,結果我到現場一看,足足有上千人,我請求旬強支援,旬強讓我自己想辦法。我只好一個人衝進來,隨便說了幾句話,然後這些人就打起來了,他們打啊打,打啊打,就打到現在這個狀況了。至於我爲什麼沒事,也許他們打得太高興就把我忘了吧。後來,你們就來了,抓住了所有的人。”
蘇安邦呲着牙,張大了嘴巴問道:“這是真的?”
這個解釋太難讓蘇安邦相信了。
姜億康盯着蘇安邦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那你認爲還有什麼更好的解釋麼?”
“這……”蘇安邦低頭沉吟了片刻,擡起頭來,看到姜億康似笑非笑的表情,臉上也慢慢有了笑容,點了點頭,說道:“對,你說的沒錯,你一人隻身赴險,最後在部隊的幫助下剿滅了流羅灣的所有黑社會成員。”
姜億康微笑着說道:“蘇部長說是當然就是了。”
蘇安邦笑着點頭:“你一人獨闖險地,應爲首功,武裝部隊隨後趕來,協同作戰,也功不可沒。”
周圍的高級軍官一槍不發,就立了大功,急忙說道:“蘇部長指揮有方,纔是本戰取勝的關鍵啊。”
能夠不費吹灰之力而憑白撈麼大的一個功勞,誰也不會推辭。姜億康所編的“故事”,雖然聽起來假得不能再假了,但是他正是摸透了官場的心理,纔會輕易過關。所謂人擡轎子轎擡人,官場上正是你捧我,我捧你,纔會越擡越高。
換句話說,如今的官場,往別人臉上貼金,又有多少人會拒絕。
蘇安邦接着說道:“不過有賞也有有罰,流羅灣警署署長旬強管理不嚴,以至於轄區內幫派橫行,發生羣毆事件後,又處理不當,應當將其免職。姜億康你忠於國家,忠於人民,而且素質過硬,能力過人,就任你爲流羅灣警署的新任署長吧。”
流羅灣警署。
旬強正等待着姜億康的最新消息,可是,自從姜億康對講機請示後,再無動靜。而且根據姜億康駕駛的警車GPS定位來看,姜億康確實去到了流羅灣碼頭倉庫。
旬強心中盤算,這麼長時間沒有消息,估計姜億康已經交待了。不過,心中總是沒底,他立即安排了一名警員去打探消息。
沒多長時間,打探消息的警員就打回了電話,他告訴旬強,姜億康真的進了倉庫,而且聽到倉庫裡不斷傳來槍聲。
旬強心裡大喜,強忍下立即向宋次彙報的想法,命令那名警員繼續打聽,務必要看到姜億康的屍體。
沒多久,警員又打回了電話:“署長,情況不太妙,倉庫發生了巨大的爆炸,而且有軍用坦克開進了流羅灣。”
旬強急問道:“什麼?那姜億康呢?死了沒有?坦克怎麼會來?喂?喂?”可是,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
旬強掛了電話再撥,那名警員的電話已無法接通。
旬強罵道:“廢物,關鍵時候掉鏈子。”一時間,旬強心裡沒了底,又立即派出了幾名警員再去查探。
可是,這些警員如同肉包子打狗,又是一去不回,電話也是同樣無法接通了。
旬強這下子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了,他在辦公室來回地轉着。
去現場走一趟?
絕對不行,萬一衆幫派還在打鬥,自己現身後是管還是不管。管,那是自己找死,不管,又是瀆職。
怎麼辦?
這件事絕不簡單,竟然有坦克出現了。這件事一定會涉及軍方,可是誰又有那麼大的能力調動了軍方呢?
一定要打聽出到底出了什麼事?軍方現身了,宋次一定會知道消息。
旬強一咬牙,定了定神,拿起了電話,撥通了宋次的電話:“宋局長,您好,我是旬強,你安排我的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姜億康已被我派到碼頭倉庫去了,那裡幫派正在羣毆,我估計他現在已經掛了。”
電話那頭傳來宋次的聲音,就聽宋次罵道:“掛個屁!旬強,你是不是豬?轄區發生這麼大的事件都不知道,部隊出動了你也不知道,姜億康不僅沒死,反而立了大功,你這個署長現在已經換人了,你就等着死吧。”
電話那頭,沒等旬強再說話,宋次直接掛斷了電話。
“喂?喂?宋部長?”旬強急忙叫道,可是已沒有了回聲。
到底什麼情況?難道部隊出動與姜億康有關?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旬強呆住了,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事情的緣由。
正在這時,辦公室大門突然被人撞開,衝進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