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賴天王顯然要讓大家失望了。
他平時行事霸道不錯,卻並不愚蠢。這時候,當然知道自己是理虧的一方。
在北冥鉅艦上拿人,如果悄悄地解決掉也就算了。憑藉他的實力和地位,相信北冥司空島會睜隻眼閉隻眼。
可是,現在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如果自己繼續動手的話,就不是跟這頭紫僵張洋爲難,而是跟司空島爲難了。
即使是爲了面子,司空島也會鬥爭到底,毫不退縮。最終的結果,必將是將鬥爭的矛盾上升到司空島跟終南紫府之間。
引起兩大門派之間的鬥爭?
賴天王承受不起這個後果。所以,他只有暫時忍讓。
於是,醜陋的老臉上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朝着那名元嬰修士一拱手道:
“季道友息怒,剛纔確實是在下的失手。只因爲這頭紫僵殺害了我兒,老夫一怒之下,才鑄成大錯!還望季道友諒解。至於這次造成的損失,在下願意一力承擔。”
賴天王倒是光棍,直接將錯誤承擔了下來。因爲他知道,這時候再解釋也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而且,即使讓人知道真相又如何?
反正是自己公然拿人在前,越多人知道這件事情,司空島就越不好下臺。
因爲北冥司空島,這是修真者公認的和平地帶,只要進入司空島範圍,不管有什麼樣的仇殺爭鬥,都是不能在這裡出手的,否則,就是跟整個司空島爲敵。
這一點,修真者們幾乎人人皆知。
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息事寧人,將這件事情的影響壓制在越小的範圍內越好。
那名“季道友”似乎也是同樣的心態。在他鎮守的鉅艦上出了這種事情,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既然賴道友如此說,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在下會着人統計一下此次的損失,回頭交給賴道友。還請賴道友不要再行聲勢,至於這次,等回到司空島之後,希望賴道友向執事大人們做個交代。”
季姓修士拱拱手。不過,衆人都知道,他所說的前半句也許能夠兌現,但是,後半句所謂向執事大人做個交代之類,僅僅說說而已。
賴天王可是終南紫府的核心人物,司空島要想處置他,那幾乎是相當於向終南紫府宣戰,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到事情沒有鬧起來,周圍衆修士不少人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賴天王沒有抓住張洋,反倒惹了一身騷。再看看小半個鉅艦的損失情況,以及受到波及衆修士,恐怕賠償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即使賴天王財大氣粗,也忍不住感到一陣肉痛。
要知道,這北冥鉅艦,乃是司空島所特產的一種頂階飛行法寶,不需要修士用法力催動,只需要消耗靈石就能夠以極快的速度飛行,並且還自帶防護系統和攻擊系統,端地厲害無比。
據說,三宗四派之一的普王宗有一次爲了出海探尋某處古蹟,曾經提出向北冥司空島購買北冥鉅艦,結果,用五件頂階法寶來交換,最終還是被司空島給拒絕了。
而現在,這艘鉅艦損毀了三分之一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司空島會所要多少靈石。
賴天王嘴角一陣抽搐。再看看旁邊一副幸災樂禍模樣的張洋,不由更加恨得牙癢癢了。
……
有了這個小插曲,接下來倒是一帆風順。
到了司空島之後,在賴天王近乎要殺人一般的眼光中,張洋大搖大擺地走下北冥鉅艦,向着自己的住處而去。
張洋相信,有了這次教訓之後,在這司空島上,賴天王絕對不敢再向自己出手。
否則的話,這就是對司空島尊嚴的絕對挑釁了。
但是,爲了安全起見,張洋在大街上晃了一圈,看看身後不見賴天王之後,才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拿出流銀紗披上,然後隱藏氣息,悄悄遁走。
連自己原先的住處也不敢回了,直接找了一個新住處,換做新身份,悄悄潛伏。
對於突然失去蹤影的張洋,賴天王倒也沒有多麼暴怒。而是再次找到司空島左執事,在拿出了一筆讓他心疼無比的靈石,口頭道了幾聲歉之後,又提出了讓司空島幫忙監視張洋的做法。
作爲北冥海中的獨立島嶼,司空島距離大陸極其遙遠,一般修士來司空島,都是通過傳送陣或者是北冥鉅艦這兩個途徑。
而不管是通過哪個途徑,都必須得進行身份登記,否則的話,司空島是不予接待的。
所以,只要司空島肯幫忙,張洋就絕對沒有悄悄逃走的可能。這也是賴天王沒有一下鉅艦就緊緊跟着張洋的原因——沒那個必要。
左執事雖然對賴天王的行事有些不滿,但是,同樣對張洋的做法也有些不滿。在他看來,一頭小小的黑僵而已,竟然敢這麼公然跟一個元嬰修士挑釁,而且還鬧出這麼大的事情,這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在左執事的想法中,既然賴天王出手了,那頭黑僵就應該伸長脖子等着挨宰,根本就不該反抗,否則的話,哪來這麼多的麻煩事兒?
更何況,賴天王爲人雖然討厭,但是,送給左執事的那筆賄賂手筆卻着實不小。
因而,沒有過多考慮,左執事就點頭應下了這件事情。
接下來一切平淡,只是,北冥鉅艦上發生的這場爭鬥卻是在修士們中間傳了開來。
一頭毫無來歷的黑僵,竟然跟賴天王對峙,而且,最後沒有被滅殺,還讓賴天王吃了個啞巴虧。
很快,張洋的外貌和姓名開始被有心者打聽出來。人們在談論的同時,也對這頭黑僵的實力頗爲佩服。
鉅艦上的爆炸波,許多人都是親眼看到了的。威力之大,經過鉅艦上法陣的削弱之後,一些近距離的金丹修士都有隕落的。
可是,那頭黑僵當面承受最後竟然安然無恙,這就不能不讓人佩服了。
緊接着,又有人暴露出了一件事情,就在不久前,禹樑城曾經發生過一次爭鬥,一頭黑僵將禹樑城樑家一名元嬰十幾名金丹修士全部滅殺。而據說,那頭黑僵就是張洋。
剛開始,人們是不相信這個傳言的。一頭黑僵能夠單挑整個樑家?
這簡直不可想象啊!
但是,沒過多長時間就有更多的消息傳過來,越來越多的人證明,禹樑城的樑家確實被人一夜顛覆,而且,據說出手的就是一頭黑僵。
衆修士譁然。
一頭黑僵能夠滅殺一名元嬰修士和十幾名金丹修士。雖然說樑家在修真界地位不高,沒有什麼厲害的法寶和仙術,可是,一頭黑僵能夠做到這個地步,也絕對的令人震驚了。
現在的司空島,天下修士雲集,絕對是傳播消息最快的地方。
於是,張洋名震天下了。
……
轉眼之間,就到了交流會的日子。
整個司空島像是沸騰起來一般,不光是有參加交流會資格的,就連那些沒有參加交流會資格,而只是來島上碰運氣的,也都儘量往交流會方向湊,如果能在交流會附近擺一個攤位,將自己所要出手的東西亮出來,效果往往比在交流會上還好。
誰要是能夠在交流會大門的門口擺一個攤位的話,更是不求東西交換不出去。
爲了維護秩序,司空島出動了大量的戰士。
這些戰士,基本上都是具有煉氣期修爲的修士,由築基期修爲的隊長帶領,一隊隊的在大街上巡邏,維持着治安。任何爭鬥,不管雙方誰對誰錯,都將被視作是對司空島的挑釁。
在這麼嚴格的環境下,修士數量雖然衆多,但是,卻沒有什麼混亂情況發生。
因爲進入交流會的時候必須驗明身份,張洋即使想化妝也是不成的,索性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一路上,不斷有修士側目,甚至一些人在旁邊嘀嘀咕咕地議論着什麼。
“這就是殭屍張洋嗎?”
“嗯,絕對錯不了!這次來司空島的黑僵數量本就不多,而且,你看那頭火紅色的頭髮,一般黑僵都是黑色頭髮,只有張洋是火紅色頭髮,絕對錯不了的。”
“身爲黑僵,竟然能夠越階滅殺元嬰修士,並且殺死十幾名同階人類修士,這也太逆天了吧?”
“那是當然了,如果沒有幾分手段,他哪敢跟賴天王爲敵?”
“……”
這些人的議論似乎並不是特別避忌,連張洋本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只能不斷搖頭苦笑。
看來,以後再想扮豬吃老虎是不容易了。
不過,有弊也有利,最起碼其他人不敢隨便得罪自己,可以避免樹敵。
而且,估計一些強大的殭屍會向自己伸出橄欖枝。
混跡修真界二三十年,張洋知道做散修的難處。如果能夠加入某個勢力的話,雖說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但是有個靠山,以後做事要方便得多。
就像這次,正因爲自己是散修,賴天王就肆無忌憚地找自己的麻煩。
而如果自己是屬於某大勢力的話,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賴天王即使懷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