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踹了一腳的黑鴉立刻攤開一雙翅膀趴倒在地上,頭歪向一邊,佯裝屍體狀,不動了。
“但我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他們總是將我跟白溯放在一起說。”雲悠轉回頭,重新支起下巴,看着倒映在紫霄劍的劍身上的那張臉,悶悶不樂地說道,“難道我長得很像母巨熊嗎”
白溯深深地凝注着她,黑眸幽深,片刻後他收回了視線,緊握起拳頭,淡淡開口:“在你眼裡,你認爲白溯該是什麼樣子的”
“爲什麼突然問起這樣的問題”雲悠歪着腦袋看向白溯,有些疑惑地問道,“小白,你等等。”
不等他接話,她便握起紫霄劍站了起來,一個漂亮的挽花,乾脆利落的幾劍,一幅簡筆畫很快在地上成型。
雖然並不是太明顯,但還是依稀看得清楚那是一隻巨熊的模樣,粗壯的軀幹,毛絨絨的外表,頭頂還有兩撮呆毛。它的腳下踩着一柄巨大的飛劍,周圍還有幾片雲朵襯托。
收起紫霄劍,雲悠看着地上的那幅畫作,不覺有些尷尬:“我沒見過他本人,所以畫得可能有點不太像”
“但是,”話鋒一轉,她又轉過身,一臉認真地看向白溯,義正嚴詞地說道,“無論白溯長什麼樣子,他都是很厲害的一個人,所以我們不能以貌取人。”
“嗯。”對上雲悠的視線,白溯緩慢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一如既往的冷若寒冰。
躺在地上的黑鴉半睜開眼睛,偷偷看向白溯時,卻分明看見他衣袖底下那緊握起來的手。它很想幸災樂禍地對他說一句“活該”,但被它硬生生忍住了。
隱約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黑鴉繼續閉眼,歪頭,裝死韓娛之悠閒。
“對了,最近一段時間師父不在。”並沒有注意到白溯的異樣,正在左顧右盼的雲悠似是想起什麼一般,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那小小白我先帶回去了。”
“嗚喵”小白貓聞言,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興奮地朝雲悠撲了過來。雲悠一把撈起它抱到懷裡,親暱地揉搓着它的絨毛。
小白貓乖乖地躺在雲悠懷裡,享受地眯起眼睛,任由她撫摸。
“小小白,幾天沒見,你胖了好多。”雲悠戳了戳它的小肚子,說道。
“嗚喵”纔沒有呢小白貓睜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雲悠,向她伸出兩隻爪子,以示清白。
“”
直到雲悠的身影從視線範圍內消失,白溯才沉默地轉身離去。
只是,伴隨着他的轉身,他身後的蒼天的大樹和山崖轟然坍塌
剛爬起來黑鴉被那一聲轟然巨響嚇得又撲倒在地上,它擡頭看了一眼那瞬間化爲廢墟的那一片青山綠水,又趕緊用一雙翅膀捂住自己的腦袋,擋着那嘩啦啦落到它頭上的碎石,瑟瑟發抖。
救救救命,一定是它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要被混蛋主人殺鴉滅口啦
雲悠抱着小白貓回到了碧落峰中,卻得知了大師兄受傷的消息。
顧楚痕坐在牀上靠着枕頭,正值養傷期的他臉色有些發白,掛着少許倦怠,但眉頭依然緊鎖,英俊的面容上有些無奈,一雙深沉的黑眸染上淺淺的苦惱地看着牀邊那個興致勃勃的少年。
少年琥珀色的眼睛裡流着好奇的光芒,好看的嘴角勾着帶點揶揄的笑容,他瞅着顧楚痕糾結的表情,弧度彎得更大了,露齒笑道:“主人你就老實跟我說嘛,那個青衣姐姐和你是什麼關係”
顧楚痕咬牙切齒道:“我已經回答你多少次了,我和她什麼關係也沒有,只是普通的師兄妹”
剛踏進屋中,雲悠就看到了這樣奇怪的一幕,不由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一旁祁蓮:“師姐,大師兄他怎麼受傷了還有那個孩子是誰”
“你師兄外出任務的時候,無意中契約了一隻人型靈獸,結果遭到了反噬,受了不輕的內傷。”祁蓮擺弄着面前的靈植,沒好氣地說道。
“人型靈獸咦難道是那個孩子”雲悠忍不住驚訝出聲。活了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人型靈獸。
祁蓮嘆了一口氣,語氣裡是深深的無奈:“你先去看看他的情況,我去看看丹藥練好了沒有。”
說着,她站了起身,帶着剛剛挑選好的靈草走了出去。
從祁蓮身上收回了視線,雲悠的目光又落到了不遠處的兩人身上。
“真的嗎”這時少年的語氣變得有些幽怨,然後他忽然撲到顧楚痕面前,像一隻小狗般拉着顧楚痕的衣襟蹭臉,“主人你肯定在欺騙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主人這嗲聲嗲氣的聲音在挑戰着顧楚痕的忍耐極限世界和我愛着你如果身體允許,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將趴在自己身上的混蛋甩出去,越遠越好
顧楚痕吼道:“你在幹什麼壓到我的傷口了”
“那麼兇啊”一副被欺負的模樣,少年無辜地睜着好看的眼睛,聲音弱下來,“主人原來是喜新厭舊的啊那記得那一天我們相遇,那個落葉四處飄的秋季,你站在樹下,我擡眸撞上你迷茫的視線”
“夠了你以爲我想跟你契約嗎”忍着傷口的疼痛,顧楚痕將少年推開,“還有你是狗嗎好歹也是人型,怎麼一撲上來就咬人”
最初發現這個少年的時候,顧楚痕還以爲他只是一個走失的孩子。沒想到剛走上前,這個看似單純無害的少年便如餓狼一般撲了上來,咬上了他的手。
來不及阻止和反抗,天地法則已成,兩人已經定下了生死契約。除非有一方死亡,否則契約永遠不會消失。
被顧楚痕狠狠推開的少年見裝無辜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效果,就恢復了嘻嘻哈哈的模樣,他衝顧楚痕挑了挑眉,道:“主人,不要將我跟狗妖那種低等的靈獸相提並論,我可是對了,那個青衣姐姐叫祁蓮對吧,那我就叫蓮姐姐好了。”
“你服用的丹藥都是蓮姐姐親手練的喲。”少年就不信套不出話。
“這樣她方便下毒。”
“可你沒有事啊,這不活得好好的嗎”
“慢性,你要試試嗎”
“啊”少年一愣,“什麼啊”
“別煩着我,不然就把你毒啞。”顧楚痕連眼都懶得擡。
接着耳邊傳來少年灑淚離去的聲音,那帶着哭腔的“主人你好壞”和少年的腳步聲漸漸遠離顧楚痕的耳朵。
終於清靜了。顧楚痕靠在枕頭上,揉了揉太陽穴,閉目養神。
雲悠正要上前詢問他的情況,卻聽“砰”地一聲,門猛地被人用力被踹開了。
“什麼慢性”
顧楚痕睜開眼,只見祁蓮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臉色黑得發沉,她的周身更縈繞着可怕的低氣壓。
“原來你覺得我是要給你下毒嗎”
“小蓮你聽我說,我剛剛的話”顧楚痕頓時慌了神,急忙開口語無倫次地解釋起來。
“主人,我就說你跟蓮姐姐肯定有一腿。”剛剛的少年從祁蓮背後探出頭,朝他做了一個鬼臉。
“你閉嘴”顧楚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緊張地對祁蓮解釋,“小蓮,你聽我解釋,我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樣”
祁蓮完全沒有理會神色慌亂的顧楚痕,而是沉着氣看向雲悠,語氣平靜地開口道:“小萌,我這裡的止血草不夠用了,幫我到靈草園採一些止血草回來。”
“好。”雲悠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趕緊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