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撥通了後,直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着‘我家總裁’四個字,夏纏才恍然一怔,心口也跟着一緊。她怎麼就撥通了他的電話?想要掛斷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邊的那人很快就接通了電話。磁性而硬朗的聲線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想我了?”
夏纏有一種一口鮮血卡在喉嚨口的感覺,她深吸看一口氣,儘量用平淡而清冷的語調說,“小叔,你別開玩笑。我找你有事。”
阮景遇修長的身影,站在走廊的盡頭,在月光的倒映下更顯挺拔與倨傲。身子斜倚在一邊的窗邊,手持着電話,姿勢優雅而養眼,他的嗓音不疾不徐。卻透着蠱惑人心的自信,“還是想我了。”
夏纏伸手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對某些人的自信,我表示很無語。小叔,這四年你變了。”
阮景遇接到這通電話,顯然心情很好,這是她回國之後第一次給他打電話。所以,此刻擡眸看着天幕,深眸中一抹亮光格外明顯,“哦?”
“你變幼稚了!”夏纏很不客氣的說道。
阮景遇也不以爲然,他飽滿的劍眉舒展成一個完美的弧度。脣角微微上揚,竟也跟着她的語調,有些邪魅道,“那麼嚴肅點,跟小叔說說,找小叔什麼事?”
夏纏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抓了抓手邊的毛絨玩具,聽着阮景遇的這強調,她覺得很不習慣。暗自咬牙。“是這樣的……”
就在這時,電話那端傳來聲音,“阮先生,有發現……”
只聽見匆匆的腳步聲後,聽筒裡傳來那人磁性又有些激動的聲音,“晚點我給你打過去。”
就這樣掛了電話,夏纏對着手機發呆。剛纔好像聽見徐要聲音了。他們好像是在談工作……
公司。
總裁辦公室。
筆記本電腦里正在播放那一段從西藏酒店裡面截取過來的視頻錄像,沒錯,這正是夏纏在離開之前,去西藏旅行所住的那家酒店的監控錄像。
當然,這段錄像在夏纏剛離開的時候。阮景遇就派人去調取了監控視頻,但是當時看了許久都沒有看出有任何問題。而這一次,徐堯請來了他的表弟。一個專門從事it技術行業的業界精英,讓他利用高端技術將監控視頻處理放大。然後之前一些沒有被注意到的細節,就這樣暴露了出來。
徐堯指着電腦屏幕上面的畫面分析道,“你看這裡,這個送外賣的男人的胸前似乎裝着一份重要的文件。看胸口鼓起的程度。應該就是一份文件沒錯。正常一個送外賣的男人,誰會揣着文件出門去工作?這就是一個疑點。”
阮景遇那雙深眸中驚現犀利的光芒,盯着監控畫面中那個男人看。這個男人是那兩天負責給夏纏送外賣的,這個男人也是夏纏在那次旅行中唯一接觸過的陌生人。所以,這個男人嫌疑很大。
當然,他在記憶中搜尋了一圈,卻沒有發現這個男人的痕跡。夏纏認識的人,接觸的人,哪怕是在學校的同學,他多少都是有點影響的。可這個男人,卻是陌生的。他的眸光幽冷了幾分,給出準確的判斷,“很顯然,他第一次去的時候胸口的位置並沒有放着這份文件。而第二次去的時候,文件才放在胸前。所以,這份文件跟夏纏的離開有很大的關係。”
“把視頻畫面切換到酒店門口,看看這個男人是怎麼離開的?”沉默了幾秒後,他又沉聲吩咐。
徐堯表弟手指靈活敲擊了一下鍵盤,視頻畫面準確的切換到酒店門口。畫面上顯示送外賣的男人是騎着電動車離開的,他兩次來的時候都是騎動動車,而且兩次都是全副武裝穿着外賣店的工作服,還戴着口罩。顯然,男人不希望暴露身份。
徐堯微微蹙眉,“這麼看來,很難找到這個男人。”
阮景遇那張面孔上線條越發的剛毅,那雙深眸裡,一片探索的急切,他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面,他眸光示意將畫面定格在那個瞬間。然後,一雙犀利的眸子就這樣一瞬不瞬的盯着畫面————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他的眸底閃過一抹精光。眸光只盯着送外賣男人的手指,那隻手提着外賣盒。那隻手白皙又幹淨,骨節修長,指甲也修剪的很整齊。這雙手,絕不像是普通送外賣男人的手。這雙手讓他迅速的聯想到一類職業,醫生?對,沒錯。這就是一雙醫生的手。
那一抹精光飛快的眸底釋放開來,隨即轉眸看着徐堯,沉聲吩咐道,“這個男人的職業可能是醫生,所以下面需要重點排查的就是醫院。雖然他全副武裝了,但是隻要是他身邊熟悉的同事應該可以確定他的身形輪廓!”
徐堯微微一怔,仔細一看男人的手指,還真是一雙拿手術刀的手。他點頭的同時,也在暗中佩服阮先生敏銳的洞察力。
阮景遇看了看時間,霸氣凌然的道,“現在是晚上十點,最遲四十八小時後。我要屏幕上這個男人的全部資料。”
徐堯嚴肅的點頭,果斷的道,“我知道了。”
十點半的時候,夏纏接到了那人打來的電話。這一次,她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接通了電話。她的確是有正事要跟他商量,“小叔……”
“晚飯吃了嗎?”阮景遇卻是着急的打斷了他,嗓音磁性而透着那麼一絲特有的溫柔。
夏纏楞了一下,如實的回答,“沒有……不過,我今晚並不想吃。”自從從監獄回來之後,她的心情就沉甸甸的,的確是沒什麼心情吃飯。
“想吃什麼?”他問。
“什麼都不想吃。”她答。cad3;
“小吃?”他問。
“不想吃!”她伸手扶額,有些無語。
“水餃?”他又問。
“我真的什麼都不想吃。”她再次重申道,“小叔,收起你的那些關心好嗎?我不需要!”
“不好!”那人完全不搭理她的抗拒,在掛電話之前又說了一句,“等我回去煮麪你吃。”
夏纏蹙眉,“不用!阮景遇,真的不用……”
可是,那邊男人掛電話的速度顯然更霸氣。
果然,沒一會客廳外就傳來了男人沉穩的腳步聲。他的腳步聲,她最熟悉不過。她倏然站起來,有些緊張的看着那扇門。
那人特有的敲門聲響起,夏纏不想開門。無奈,那人固執的敲着門。
“阮景遇,這深更半夜你跑過來真的好嗎?我要睡了,我很累了。”夏纏站在沙發邊上說道。
門外那人淡然自若的道,“是你說有事找我的。”
夏纏蹙眉瞪着那扇門,“是我說有事找你的,可我沒讓你三更半夜過來。”
“有事說事,三更半夜有什麼關係?除非,小侄女你心虛?”那人淡淡的語氣,夾着一絲挑釁傳進來。
樓道里有其他腳步聲響起,似乎是隔壁的鄰居被吵到了。夏纏一驚,連忙打開門。
那人高大的身軀也順勢擠進來,手中還提着剛纔在小區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的食材。
夏纏看着那人嫺熟的走進廚房,將食材一樣一樣的放進冰箱。再側眸,看着她,脣角上揚,“中國式湯麪?還是意大利麪?”
有那麼一瞬間,她怔住了。只見男人那一片宛如深潭的眸底,光澤流動,竟有一絲魅惑的魔力。
“ok,讓你考慮一分鐘。”那人已經挽起衣袖,開始準備食材了。宏休醫亡。
夏纏反應過來之後,就差一錘子落在自己的天靈蓋上面了。她無語的看着氣定神若的那人,“阮景遇,四年不見,智商在倒退,臉皮倒是見長啊?”
那人在清晰胡蘿蔔,關掉水龍頭之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問,“怎麼?小侄女,你真心虛?害怕對我這個小叔情不自禁?”
夏纏要瘋了,她發現四年後的阮景遇讓她瘋的本事真是見長了。她有些咬牙切齒的吼,“誰心虛了?我至於心虛嗎?我有什麼好心虛的?你莫名其妙!!!”
反觀那人,仍然是淡定無比的切着手中的胡蘿蔔,在她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時候,投來一記淡然的眸光,“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好吧,夏纏完敗!這樣子好像真的是她心虛,害怕深更半夜跟小叔發生什麼似得。她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雙手環胸,斜倚在廚房的玻璃移門上,雙手還無意識的撩了一下自己的長髮,“我要吃中國式湯麪。”她是豁出去了,跟阮景遇置氣。氣來氣去,折騰來折騰去,氣着的還是她自己。所以,她何必呢?這麼一番鬥氣,她還真是餓了。
阮景遇薄脣微微上揚起一個賞心悅目的弧度,“很好,很有默契。我正打算煮,去客廳等着。一會就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夏纏能感覺到他眸底的那一絲寵溺。她的心口澀然的疼了一下子,這份寵溺他敢給,她卻不敢要了。她有些感傷的轉身,卻聽見那人在後面又補了一句,“這套紫色的睡衣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