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天和柳雲月來到林府,林梟在府中大擺宴席,卻將當日靈島慘敗一事放在一邊隻字不提,可能是林梟因爲得到耿天這樣的得力干將,更勝過殺敵百萬,林梟反而大爲歡喜,再加之這一次舉世無雙的還上爭霸,林府只派出了少量水兵和一艘戰艦,損失幾乎是微乎其微,而真正傷亡慘重的則是那些沒有絲毫用處的外來傭兵的力量,與林梟毫無干系。
耿天與雲月在宴席的一半便相繼退去,此時已近傍晚,耿天送雲月回到客房,自己因爲無聊出來走走,林府很大,卻很清靜,耿天繞過了一片花池,繞過了幾個練廠,一個宅子映入眼簾:
陸府。
想想林府之中也沒有人姓陸了,着一定就是震雷的住所,可如今已是人去樓空,心燼也一直在相隔千里的天夕書院內由風夕老人暫時撫養,此處靜靜的,冷冷清清,耿天猶豫一下,還是輕輕的推門進去,宅內的一切還都是那麼的欣欣向榮,顯然每天都有人來打掃,林梟這人,雖然軍務繁忙,但對家中的事情,尤其是孩子的事情還是蠻細心的。
院子中幾棵梅子樹青青翠翠,而那樹上卻立着個鵝黃色的小雀,耿天看了看這個小巧的家雀不由得苦笑一聲,那鳥兒似乎在守望着什麼,腳上還纏着布條,看樣子是受傷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替它包紮上去的,耿天望着它,小雀也側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埋頭立在樹枝上。
耿天輕輕推開裡屋的門,“吱——”的一聲打破了往日的平靜,屋內羅列擺設都很精緻,然而最先看到的還是兩隻慘白蠟燭中間的靈位:
飛羽之靈。
耿天長嘆一聲,在靈位前面上了三炷香,他從林梟那兒聽得震雷和飛羽的故事,雖然不曾和這個女子見過面,可耿天心中清楚地認爲她是天下最最善良的女子了,又對他們感到惋惜可又有什麼用呢?造化弄人。
“震雷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耿天自語,看見側牆上掛着一把黑色精緻的弓,弓的周身發出優雅而哀傷的氣息,耿天驚歎,那暗魂神弓的確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寶物,可是,弓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耿天走出去,掩上門,心中不由得想:魅兒的住所應該不遠吧?
於是懷着迷茫的心情邁步而出,那淡黃色的小雀仍然立在那裡。
耿天知道“林小姐”這三個字在林府是很受迴避的,難過的事情大家都不想提起,而且耿天的事情大家也都不甚清楚,只知道他是林梟在半路上尋到的那個黑衣劍神,所以耿天只能靠自己的只覺在這偌大的林府中漫無目的的搜尋,探索,憑藉着耿天對魅兒身上撒發出的氣息的回憶,摸索着感觸着。
轉過了一道道幽靜,走過了一座座小石橋,耿天覺得那氣息越來越濃重了,終於,他停在了一片竹林面前——林府最深處的一片蔥蔥郁郁的竹林。
耿天心中一陣悸動,竹林外面也沒有通向裡面的路,只是遠遠地望去,深處似乎又一個靜逸的閣樓,這讓他想起了雲月的竹林木閣還有天夕書院那蔥蔥郁郁的竹林,這片林子比前兩個地方的小很多,但很濃郁,耿天索性穿林而入,走進那座閣樓,到跟前,果然是一個瓦石砌成的小小閣樓,旁邊又一個看去半截的粗竹,上面寫着:
月影妖嬈生死忘
林海柔魅戀紅塵
“”耿天看着這兩句怔怔的出了神魅兒爲了自己確實是忘記了生死輪迴,然而他們幾時才能真正的貪戀紅塵?
向內走去,這座樓閣是用古樸而普通的磚瓦搭建的,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簡陋,這魅兒絲毫沒有妖界宮主或者林府中嬌生慣養的小姐般的架子,這樓閣也還有耿天熟悉的香氣存在,真的,耿天聞得到的。
魅兒,你這個出塵不染的傻丫頭是不是時常在這小世界當中幽幽的嘆息呢?
耿天想象得到,窗前有妖月最喜歡的化妝品還有一面銅鏡子,侍女們一定是按照她原先的習慣爲她擺放的,魅兒如此的善良,一定對她的侍女很好她在更添新心中是完美無暇的,她在誰心中都是完美無瑕
儘管她是妖。
即使是妖,也一樣愛的義無反顧,耿天無意中注視到銅鏡當中的自己,冷峻的相貌他並不在意,只是頭髮——那烏黑的頭髮中竟然也夾雜了幾絲幾縷的白髮,銅鏡看不太清,但耿天還是看到了,還有那眼神,這樣的無力和脆弱,白髮,眼神,是不該出現在這個只有二十二歲的男子身上的,他無奈的笑笑,想想自己在雲心門中,那苦修了十二年的靜修谷中,成天,耿天,葉小焉這三個無知少年在裡面該是多麼的快樂逍遙,可是一十五年過去了,一切都如同幻夢一般消散
看見桌上的梳子,這是魅兒梳理長髮的桃木梳,上面刻着字跡:
卻罷紅塵去,了負千年淚,
花開花復落,人已墜輪迴。
“又是這一句月兒”耿天失聲,隨即坐到魅兒的牀上,躺下,一種如同妖月親臨的感覺頓時產生,那種香氣就在身邊,還有那淡淡的紫色耿天幻想着魅兒正撒嬌般的依偎着自己熟睡
“吱——”的一聲,一道影子推門進來,還來不及耿天反應,影子清清淡淡的問道:“失去了心愛的人,你心裡的痛苦我能感受得到,對不對?耿天?”
那人
耿天起身望着他
黑影清晰了:如血的氣息,不是血帝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