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快步向左邊山坡下走去,不知是那夥人沒發現他們,還是沒能跟上,當他們走到坡底時,後面並無人跟隨,因爲在後面殿後的許飛揚的印劍一直很安靜。
他們又翻過一座山坡,已是中午時分了。他們在一條山間清泉流淌而成的小溪旁停下來,沈丹馨和苗玉這時才得以洗臉梳頭,許飛揚和黑豹只洗了幾把臉,便手掬泉水大口喝起來。
四人就着清冽的泉水吃着包裹裡的點心、乾果和醬肉。
“許門主,你的劍怎麼會自己響啊?”黑豹看着許飛揚腰間的印劍,說出了久存心中的疑問。
“在遇到敵人來襲的時候它就會自鳴示警,具體爲什麼我也不清楚。”許飛揚說道。
“可它只是一柄劍,怎會識別是自己人還是敵人呢?”苗玉看着太陽神劍,既不勝豔羨,又充滿驚奇。
“可能是敵人身上的殺氣和敵意驚動了它。自己人身上不會帶有殺氣,心裡也不會有濃濃的敵意,據我猜想應該是這個道理。”許飛揚想了想,解釋道,其實他心裡對自己這柄印劍有着更多的驚奇和疑問,而且鳴示警只是它最基本的神通。
“要是我的冷月刀也有這種神通就好了。”沈丹馨伸手摸摸太陰神劍古色斑斕的劍鞘。
“冷月刀相傳也是幾萬年前的神物。”許飛揚說,“我在天師府看過一部專門記載上古神兵利刃的典籍,本門的太陽神劍和太陰神劍排在首位,排名第二的就是這柄冷月刀,而且典籍上所畫的冷月刀款式形狀和你手中的一模一樣,相信不會有錯。”
“那上面記沒記載冷月刀有什麼神通妙用啊?”沈丹馨着急地問。
“那上面只有一句:‘冷月刀具諸般神奇變化,端賴使用者以心意激發控御’。許飛揚回想着書上的話說。”
“說了等於沒說,”沈丹馨大失所望,“我倒是想把它的諸般神通變化都用心意激發出來,可怎麼激發啊?”
“或許是你功力不足的緣故,兵器雖是神物,也要你功力達到某種境界,然後自身心意與兵刃合爲一體,它的神通變化才能發揮出來。”許飛揚根據自己的經驗解釋道,也不知這種說法與冷月刀是否合用。
“好吧。”沈丹馨心灰意懶地說,“不過我的功力只怕永遠也達不到它要求的那個境界了。”她拔出冷月刀,立時寒芒四射,許飛揚三人相坐既近,身上都不禁起了一層肌慄。
“小姐,這不就是神通嗎?”苗玉說,“我還沒見過哪個兵器會發出如此寒冷的光。”
“可是這也沒什麼用處啊。”沈丹馨說,“還是太陰劍好,有敵人要對你不利時,它就會示警,就和你最忠誠的警衛一樣。”
苗玉和黑豹對這一點都贊同,上古神器畢竟非世間凡鐵可比。
許飛揚卻沒有說話,他想起踏入沈莊地下密室時,印劍自動飛出攻擊魔印的情景,太陽神劍並非只會示警,在遇到大的兇險時,它還會自動攻擊敵人,不過因此事與魔印有關,他
也就沒說出來。
“許門主,我們在這裡停留時間太長了,還是換個地方吧。”黑豹提醒說,也不知是冷月刀光芒所懾,還是周圍又有情況,他心頭突起慄慄之感。
四人涉過淺流,向對面的山上爬去,他們剛爬到半山腰,許飛揚的印劍又“錚”的響了一聲,隨後便聽到空中掠過一陣疾風,擡頭望去,四團烏雲從頭頂疾掠而過,如同巨鷹飛過的陰影。
“四個”。苗玉失聲道,“已經有四個幽靈在這裡了。”
“我們看到的是四個,”許飛揚臉色也凝重起來,“沒看到的還不知有多少哪。等幽靈王一到所有的幽靈騎士都會聚集到這裡。”
“如果我們真的被幽靈王和他那一隊幽靈騎士發現了怎麼辦?”沈丹馨問道。
“能躲則躲,能逃則逃。”許飛揚沉吟着說,“萬一躲不過也逃不脫,那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山神爺山地爺保佑,千萬別有這一天。”黑豹雙手合什,連連祈禱。
“山神土地是保護不了我們的。”許飛揚堅定的說,“我們現在可以說是身陷絕境,能救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了。”
“是啊,千年前我們中土的人不也把他們都打入黑暗的地下了嗎?
“這一次我們也還是能夠把他們重新打回去。”沈丹馨說。
苗玉和黑豹卻只是嘆了口氣,怎樣也樂觀不起來。
遇到幽靈王時令他們神魂無主恍如夢魔的情形依然記憶猶新。
四人繼續向山上爬行,這一段路山勢陡峭,亂石嶙峋,樹木並不茂盛,許多地方裸露出褐紅色的岩石,彷彿許多年前遭過天火焚燒。
由於天上經常有幽靈騎士飛來掠去,四人走動得極爲小心,到了傍晚時才爬到山頂,許飛揚決定不向前走了,在山頂上選了幾棵大樹間的平地露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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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敢生火,還是像中午一樣,用包裹裡的清水點心之類果腹。
“若是能生火就好了。”黑豹左右巡視着說,“我敢打賭,這附近一定能捉到狍子獐鹿什麼的,我倒是有幾個月沒吃到烤狍子肉了。
“鹿肉烤起來滋味更美。”說着已是食指大動。
“黑豹大哥,你們雲霧山的獐狍野鹿是不是都讓你吃光了。”沈丹馨看着他涎水要流出來的樣子,笑了起來。
“瞧你這沒出息樣,”苗玉笑道,“也不餓就吃了一天的乾糧,就饞成這樣兒。”
“這倒也不用急,過幾天干糧吃完了,我們就是不饞也只有吃些野味了。”許飛揚也笑着說。
“我們帶的吃食應該還夠七天的,水到處都能找到,如果七天後我們還出不去,就只有靠黑豹大哥去捉獐狍野鹿了。”沈丹馨看着各人包裹中的點心、乾果和醬肉,計算一下說。
“沒事,我們就是粒米皆無,在這大山裡也絕不會捱餓。”黑豹拍胸脯保證說,“燉狍子,烤鹿肉都是天下美味,比什麼熊掌、駝峰、猩脣之類的好吃多了。”
“這倒是不假,”苗玉笑着對許飛揚、沈丹馨說,“他烤的鹿肉連沈莊的大師傅都比不上。”
“你快別說了,”沈丹馨笑道,“你再說下去就把我的饞蟲引出來了。”
“明天我們找個隱蔽通風的山洞就可以一飽口福了。”許飛揚也被二人說得心動不已。
“看來許門主的饞蟲也被勾引出來了。”苗玉拍掌大笑起來。
在虎嘯嶺負責圍山、搜索的還是魔使榮智。
當天他和車子胤分兵兩路追擊突圍而出的許飛揚一行人,也被沈家秀分兵分道之策弄得暈頭轉向,結果沒能追上。
入關之後,他才從龍虎關分壇得到消息,沈家秀等人是從龍虎關入的關,只是當時他和車子胤都在遠處,兵力也被分的七零八落,無力再發動一次大規模的圍攻。
他一面嚴令沿途各處分壇盯住沈家秀的動向,一面提調分散的各部重新聚集,原擬在商州堵截住沈家秀,不料沈家秀行進速度太快。
當沈家秀臨近商州時,他和車子胤都在二百里之外,他只好下令商州分壇強行發動攻擊,並未指望能輕易得手,只是希望能籍此削弱沈家秀的力量和拖住他們的行程,他寄希望最大的乃是本教法王蛇魔老祖,不意蛇魔老祖也在張天士手下吃了癟。
他行至中途才得知沈莊最後的事:
教主雖見機得早,而且騰起在空中,依然被爆炸震散了護身罡氣,臟腑經絡也多處受傷,正在一個洞中運動自療,其他留在莊內的弟兄則無一生還,教中事務教主已授權他全權指揮,並派出使者把教主權杖傳交給他。
榮智興奮異常,他知道教主不會有事,這柄權杖在自己手中也不過一兩個月的事,然而教主還是第一次明確表示自己的地位在四大護教法王之上,而且也暗示自己是教主的繼承人。
隨後他便接到幽靈騎士的傳令:
中土魔教將受總教第一神魔阿里古溫的指揮,對於幽靈王的到來,他的驚詫並不亞於許飛揚他們,雖說在總壇的神廟中供奉的便是魔尊和九大神魔,但千年已來都只是把他們當作神魔來敬仰膜拜,對於他們復活的說法已不敢篤信不疑。
甚至於教主數月前在總壇宣佈魔尊復活的消息,他和車子胤等人還認爲這只是教主激勵人心的策略。並不以爲然。
直至見到幽靈騎士,他才相信魔尊確實復活了,因爲第一神魔已重履中土,而且知道幽靈王正在用魔功助歐陽教主療傷。
至於他剛拿到教主權杖又要接受幽靈王的指揮,他不但未感到有何失落,反而感到莫大的榮幸。
自魔尊滅寂,九大神魔隱入深山,中土魔教和九大古國的魔教共十個魔教系統,並立世上,各行其是,彼此之間雖時通往來,卻各不相統御,都有種茫然無主的感覺,千年來也曾有人提議由九大古國和中土魔教公推出一位世俗間的魔尊和九大神魔,卻在教義法理上無法通過,因爲魔尊和九大神魔是不可替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