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牧凝霜斬斷施文軒雙腿之時,李雲生已經腳踩行雲步,如鬼魅般來到了施文軒的身後,一拳砸在正要奮力爬起的施文軒肩頭,隨着咔嚓一聲,打虎拳的碎石勁直接將施文軒的肩骨震折,讓還在爭扎的施文軒哀嚎着癱倒在地,緊接着又在另外一邊的肩膀上砸下一拳。
不過感受着拳頭上從施文軒肩頭傳來的罡氣反震的力道。
李雲生心裡居然有些後怕,這是他第一次實打實的跟一個靈人上品的修者交手,他沒想到在雙腳被斬斷,真元消散的情況下,這施文軒的身體居然能夠本能地散發出這等力道。他心想,這要是在施文軒沒有輕敵的全力以赴的情況下,自己真的有勝算嗎?
其實這時候的李雲生想得有些多了。
他發現這施文軒那一劍的原因,的確是因爲施文軒的自負沒錯。但是他能夠看出這種自負,並不是因爲施文軒對自己的輕視,還是因爲他這些日子裡,他跟着周伯仲他們修習劍術的結果。
因爲看慣了周伯仲他們,無懈可擊的出劍,纔會讓施文軒這自負的一劍顯得如此破綻百出。
“現在怎麼辦?”
身後的牧凝霜提着滴血的劍看着李雲生問道,她的神色比李雲生想象中還要鎮定許多。
相比李雲生自己那接着神機符的一擊,牧凝霜剛剛那一劍卻是實打實驚豔,能讓施文軒在生死關頭無法抵抗的一劍,至少是靈人上品的水準,現在的牧凝霜對於秋水劍訣的領悟,已經跟當初困在第一式的她不可同日而語。
“下樓。”
李雲生一把拎起施文軒。
“你們這對狗男女!”
那施文軒一邊哀嚎着,一邊大叫道: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以爲斬了我雙腿,折了我雙臂,我便對付不了你們嗎?牧凝霜你個小賤人,你放心,我馬上就會讓你生不如死,我會把你……”
還沒等施文軒說完,牧凝霜劍柄忽然在他喉頭上重重的一擊,立時施文軒口中只剩下哼哧之聲。
“你以前跟着施文軒有過過節?”
李雲生一面下樓,一面隨意問道。
說實在的,這施文軒對於牧凝霜的執着,有些出乎李雲生的意料。
“他想與我合修。”
牧凝霜面無表情地說道。
“合修?!”
正要下樓梯的李雲生,一個踉蹌險些一腳踏空了。
這合修指的是什麼,李雲生很清楚,所以纔會如此驚訝。
“嗯。”
牧凝霜很自然地扶了一把李雲生,然後接着道:
“他跟我說施家祖上傳下過一本男女合修之術,若他能在三十歲之前,依照那術法找到一個合適的女子同修,日後修習自然一日千里,他依照那術法算出的生辰八字,然後找到了我,我……”
她沒有接着說下去,不過李雲生猜也能猜到,這施文軒被牧凝霜拒絕了。
“不過他當時沒有現在這般下作,就像你跟我說的一樣,他變得有些不正常。”
牧凝霜接着道。
“嗯,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已經被種了一顆魔胎。”
李雲生點頭道。
“魔胎?”
牧凝霜秀眉微蹙。
“就是上次禍亂秋水的那些魔物?”
“對,不過施文軒體內的這一隻,看起來品階要比那些高不少。”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樓下。
一出驛站,一陣冷冽的大風忽然朝着兩人撲面而來。
大風來得快去的也快。
驛站的夜色又恢復了那如湖水般的平靜,不過大風過後,驛站周遭的空氣散發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腐臭味。
“桀、桀桀……快了,你們都要死了。”
一陣陰冷艱澀的笑聲從施文軒的腹腔中傳來。
這聲音,跟施文軒原本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走,去後院!”
不過李雲生卻絲毫不爲所動,他一邊加快步伐一邊說道。
“等一會,那些腐爛的骨頭,會一點一點的啃噬你倆身上的骨肉,喝光你們身上的鮮血,而我將會再次重生。”
那聲音繼續說道。
“這就是那施文軒身體裡的魔胎嗎?”
牧凝霜邊走邊問道。
“對,不過別怕,他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李雲生說道。
說完,他停下了腳步,將手上拎着的施文軒扔在了地上。
“桀桀……”
躺倒在地上的施文軒,再次發出了一陣乾澀的笑聲。
“真可憐啊,死到臨頭都不自知,你們人類修者,就算是修習再長時間,也蠢得跟豬一樣。”
他眼角露出輕蔑的笑意,嘴脣一動不動,卻能發出聲音,顯得異常詭異。
“我們是不是死到臨頭我不清楚,不過你應該是活不長了。”
李雲生蹲了下來,將施文軒拉起坐在地上。
“殺我?你就是把他剁成碎肉,我也不會死的。”
施文軒體內的魔胎冷笑道。
“是嗎?”
李雲生嘴角勾起。
“把劍借我用一下。”
他衝牧凝霜伸出手道。
聞言牧凝霜沒說什麼,直接將手裡的劍遞了過去,然後一臉好奇的想看看李雲生準備做什麼。
只見李雲生用牧凝霜鋒利的長劍,在施文軒的額頭刺了一個滲入腦髓的血窟窿。
“就這樣?”
那魔胎桀桀地大笑着,聲音中充滿了諷刺。
不過馬上,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只見李雲生將食夢蛾拿了出來,然後放入了那個血窟窿。
“如何?”
李雲生笑看着那魔胎道。
“爲什麼,你會有吃夢蛾!”
那魔胎的聲音開始慌亂。
先前因爲處於沉睡狀態,這魔胎並沒看到李雲生手裡的吃夢蛾,現在看到他居然知道用吃夢蛾來對付魔胎,不禁大驚失色。
“莫慌,這蛾子吃東西的速度很慢,吃一具魔胎的神魂需要一些時間,你還不會死的那麼快。”
李雲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喂!你們還看着幹嘛?快幫我殺了他,殺了他啊,我都快要被這吃夢蛾吃了!你們還在等什麼!”
那魔胎乾澀陰冷的聲音,完全變成了慌亂了起來。
他朝着驛站開始大吼大叫。
“你是在喊他們嗎?”
李雲生隨手拿出一張引路符,往後院黑暗的陰影處一扔。
在引路符的照射下,只見幾具玄武閣弟子模樣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後院的角落裡,這些其實同樣是被種入魔胎的秋水弟子。
“不可能!”
那魔胎的聲音有些發狂。
“這驛站全部都在爵爺神魂包圍之下,你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殺了他們!”
他睜大了雙眼怒視着李雲生。
“我二師兄下山之前給了我這個,沒想到剛好用着了。”
李雲生拿出一隻錦囊,然後再從錦囊裡面拿出一顆只有幾瓣葉子的小草,他把小草銜在嘴裡,然後拉起牧凝霜的手看向那魔胎道:
“更加沒想到,居然這麼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