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武孟生, 我與三皇子身形相貌相似。六歲那年,我被關進囚籠,扔進狼羣遍佈的深山, 成了三皇子的替死鬼。
十五歲那年, 我被進入獵場打獵的二叔發現, 他把我帶回了武家。
娘在生我的時候便過世了, 爹在我被丟進深山後不久也丟了性命。
我不再是武家三房嫡長子, 而是二叔路邊撿回來收養的可憐的義子。
二叔說我命硬,賤名好養活,他給我換了新名字, 山奴。
是啊,一個不會說人話, 連直立行走都不會的‘人’, 有什麼資格擁有姓氏呢。
我用了七年時間才成爲一個正常人, 我至今記得最後一次相見,爹爹說的, 就算像狗一樣,我也要活下去。
因此這七年時間經歷的嘲笑、諷刺、侮辱,都不算什麼。
至少,我還活着。
我不愛說話,但我力大無窮, 因此等我成爲正常人的時候, 再沒人敢欺負我了。
我和三皇子長的越來越不像了, 二叔似乎看出我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他說, 山奴, 老太君生病了,很嚴重, 你去山裡給她採靈芝回來吧。
我當然不會拒絕,老太君對我很好,她從不在意我在地上爬行一身沾上的髒污。
她會把我摟在懷裡,她說,乖孩子,起來,奶奶帶你洗洗,去吃好吃的。
她還是把我當成六歲的我,她說我是她最疼最愛的孫子,我看到了二哥四弟他們嫉恨的目光。
二叔他們在給我準備的食物和水裡下了藥,親眼看到我吃了下去,我如他們所願摔下了懸崖。
我會那麼蠢的吃下他們下了毒的東西嗎?我會的,苟延殘喘,我也有些累了。
但是奶奶不讓我死,她偷偷給了我解藥,解不了全毒,但也能留一條性命。
她說孟生,你走吧,走了就再不要回來。
摔下懸崖以後,我的心智停留在了六歲那年。
兜兜轉轉,我從京城到了江陵,有狼母和小狼陪着我,我不孤獨,沒有仇沒有恨,我是快樂的。
直到豹子殺死了狼母,我心中的仇恨,再次席捲翻涌。
我受了重傷,遇見了她。
她好小一隻,又笨,膽子還大,竟敢把我拖回她的家。
她明明害怕,卻還是用她的小爪子給我的傷口塗抹上藥。
我挺享受別人這樣伺候我的,而且她還香香的,軟軟的,我好想再抱一下。
但那天她把我關在‘籠子’裡,我生氣了,差點兒掐死她。想到以後抱不到這個香香軟軟的小東西了,我心軟了,假裝暈了過去。
醒來以後她竟然把我綁了,我也不在意,反正破繩子也奈何不了我。
她還是那麼聒噪嘮嘮叨叨的,但是看着她活蹦亂跳的也挺好的。
我正美滋滋躺着呢,有人竟然來找小東西的茬,我都沒動她呢,其他人憑什麼欺負她!
我揍的那個蠢貨滿地找牙,小東西還誇我了。
我可高興了,還裝作強勢加重逗弄她,她被我氣的小臉紅紅的,怪可愛的。
我學狼母的樣子討好的舔舔她脖子,她生氣了,後來她就不怎麼理我了,沒多久我就被趕走了。
可是我不想走,我時不時的去看看她,後來我使了點小手段,終於賴在她身邊留下來了。
小東西教我男女之別,她的胸口是鼓的,我的是扁的,那天在溫池裡游水的時候我看到了。
……
我和她的回憶還有好多好多,當我的心智恢復的時候,我知道我該離開了。
可是我想她啊,我好想她,於是我從軍營裡偷偷溜回了長樂村,可在我眼前的除了一片焦土再無其他。
她走了,我把她弄丟了。
私離軍營是重罪,三皇子沒要我的命,只是杖責了我一百軍棍,斷了我一根幺指。
我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了,我要好好活着,我會像三皇子一樣心狠手辣。
我不奢望她會一直等着我,但我會找到她,即便只能默默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