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瓊其實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手碎乾糧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要知道這時代的鹽巴都是大塊的,並沒有前世那種細鹽可買,就連只用來醃菜的大粒鹽都沒有。所以普通人買了大塊鹽回家是要細細碾碎的。陳瓊在師門的時候,除了小星星就數他年紀最小,所以平時做家務都是他給大師嫂幫忙,磨鹽這種事當然也是他的活,幹得多了,自然也就練出了這一手絕技,要不怎麼說生活是最好的老師呢。
陳瓊用乾糧渣將熱茶水變成一碗稀漿糊,然後走到少年身邊,扶起他的上半身,並起左手食中二指沿着少年背脊中線從大椎直劃到命門,然後化指爲掌,輕輕拍到少年頭頂百匯,口中輕聲喝道:“還不醒來?”
劉大棒槌的保鏢隊伍在大路上遇襲的時候,陳瓊曾經隨手一掌拍醒驚嚇過度的書僮,此時先用護體真氣替少年打通小週天,又用醍醐灌頂手法化用當頭棒喝,先天真氣到處,那少年啊了一聲,突然睜開了眼睛,茫然看向陳瓊。
一直躲在房間角落裡的少年母親見狀,驚喜之下一步就竄到了牀邊,低頭看向少年,顫聲叫道:“狗兒!”
要不是現在的氣氛太過傷感,陳瓊差點笑出聲來,心想你們村起名的習
慣也太水了吧,哪怕叫個“哈士奇”、“薩摩耶”也比直接叫“狗”強吧。
當然他倒是知道這時代的平民百姓都認爲小孩子取個賤名好養活,又因爲醫療條件差,就連富貴之家給自己的孩子取賤名養福的都不少,叫“狗兒”總比叫“二驢子”強,只是辛苦他媽了。
“狗兒”睜眼看到自己的母親在面前,雖然發現置身陌生的環境當中,仍然很快鎮定下來,叫了一聲“媽”又問道:“爹回來了嗎?”
婦人愣了一下,攬住少年大哭起來。
陳瓊看了心中不忍,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示意她將碗裡的麪糊給少年吃下去,自己負手出房,準備看看老馬的車修得怎麼樣了。
剛剛走出房門,就聽到店門外一陣喧譁,兩個五六歲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一面跑一面用稚嫩的聲音大叫道:“娘,哥,快跑,西門大官人來了。”
陳瓊一愣,看到兩個小童進來後茫然停住腳步,顯然是不知道應該往哪個房間跑,好心地替他們指了一下,然後邁步走進院子,看到老馬正在收拾東西,不禁心中奇怪,問道:“做完了?”心中難道此刻的老馬是魯班七號附體?這幹得也太快了。
“怕是做不完了。”老馬平時難得開口,這時卻說道:“那西門大官人姓朱名慶,這鎮子就叫朱家鎮,鎮上全是朱家產業,你壞了他的規矩,這裡怕是住不得了。”
陳瓊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也住不得?”
別看老馬一路上只是悶頭趕車,但是陳瓊早從他一舉一動當中看出此人武功不凡,至少也有八品。如果說七品入流的話,老馬一身武功也算是江湖高手了,陳瓊還真不信一個小鎮的地主就能趕走八品高手。
老馬聽出陳瓊話裡的意思,搖頭說道:“朱家與附近的林家莊是姻親,那林家莊老祖林增泰出身崑崙,本是恨境天人,莊中高手無數,我雖然不怕朱慶,可也不敢在這裡惹麻煩。”他看了一眼陳瓊,說道:“這朱家鎮十幾年前可不叫朱家鎮,你道是如何改名的?”
陳瓊聽出他話中的警告之意,心裡卻並不怎麼在意,恨境天人自己是打不過,不過聽老馬的意思,這位林天人的年紀應該也不小了,對方總不能一言不何就出老祖宗吧?二師兄號稱斷境以下無敵手,那是可以打遍恨境的,自己雖然不知道準確的實力等級,好歹也秒刷過九品的倪真,打一打恨境天人的徒子徒孫應該沒什麼壓力。
老也見陳瓊聽說事涉恨境天人卻仍然毫無懼色,不由想起雲二孃對他說過的話。
雲二孃雖然猜到陳瓊並不是移花宮弟子,但是這個猜測卻沒必要告訴老馬,所以老馬以爲陳瓊是覺得有孤鴻子撐腰,所以纔不怕林增泰,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搖頭,孤鴻子雖然背靠縹緲宮,但是他與林增泰的境界相仿,除非能請動縹緲宮主出山,不然的話,就算是孤鴻子來了,拿林增泰也沒什麼辦法。
不過有孤鴻子在後面撐腰,林增泰就算要對付陳瓊也得仔細琢磨琢磨後果,所以陳瓊倒也真有不怕朱慶的底氣,這也是背靠大門派的好處。老馬投靠雲二孃,又何嘗不是爲了給自己找個大靠山?
這時外面的喧譁聲已經到了跟前,店門外人影一閃,徐邈和書僮被推了進來。
陳瓊一驚,連忙搶上前去,看到書僮一側臉上烏青,嘴角也有血跡滲出,顯然是捱打了。徐邈雖然看不到傷勢,但是衣衫凌亂,形容狼狽,估計撕扯再所難免,不禁心中大怒,擡頭看了一眼推徐邈進來的人羣,皺眉問道:“老範呢?”
“老範被他們抓去了。”書僮受了這麼大委屈,就指望着陳瓊報仇,這時看到了大救星,顧不得嘴痛,連忙說道:“我說我們是長安徐家的人,他們還打。”
陳瓊聽他說話漏風,伸手捏住書僮嘴巴,一眼看到他滿嘴鮮血,一側的牙齒竟然少了一顆,心中已經大怒,再聽說老馬被人抓去了,更是七竅生煙,皺眉問道:“誰打的你?”
書僮等這句話等了一路,這時毫不猶豫地伸手一指,徐邈想攔都沒攔住。
被書僮指認的是個青衣漢子,手執一根短棍,站在人羣裡向陳瓊笑道:“是我又怎麼樣?你這兔兒相公來打我呀……”
話音未落,這人突然看到面前人影一閃,臉上早捱了一記耳光,這人驚痛之餘居然還知道擡手去擋,沒想到另一側臉上又捱了一記。
陳瓊左右兩個耳光打過,伸手捏住漢子下巴一拉,這漢子下頜骨頓時脫臼,嘩啦一聲掉了滿地碎牙。不等碎牙落地,陳瓊手一抖,將漢子從人羣當中扔了出去,一直飛出店門,直摔到門外的街道上。
那漢子剛纔敢出狂言,一方面是天性,另一方面也是覺得自己站在人羣裡,對方不敢衝過來,沒想到陳瓊二話不說先動手,舉手之間就已經打完收功,等到漢子身邊的同伴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陳瓊已經回到了剛纔站立的地方,就像從沒動過一樣。
如果把剛纔和現在的場景拍成照片玩大家來找茬的話,估計除去少了一個人之外,並沒有什麼其它的變化。
陳瓊拍了拍手,冷冷看着面前的衆人,說道:“還有誰有這種要求,一起報名吧,我今天心情不好,免費開團贈送包郵,你們就當是六一八返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