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神的凝視

來到界域陣圖前,姬聞天啓動陣圖,衍化出一個飄浮藍點。

“第一次遇上衛無忌的時候,我就在他的身上,種下了一道追蹤印記,這個飄浮的藍點就是衛無忌。”姬聞天向姬玄子和家主示意,說道。

就在這時,陣圖中的藍點突然衍化,一個藍點分出數百個藍點,向四方散去。不但姬玄子、姬家主看得一怔,就連姬聞天自己,也看目瞪口呆。

“看來這個衛無忌得到聖尊傳承,絕非泛泛之輩。”

姬玄子臉色凝重,吩咐家主增派人手,對所有的藍點進行追查。而姬聞天正值修煉的緊要關頭,不該分心雜事,就安心閉關,爭取突破到亞聖之境。

兩人向姬玄子躬身,領命離開而去。

衛無忌知道自己的行蹤,被姬聞天掌握。便用了分身密術,將每一道分身與本尊的血脈氣息相同,再向四方散去,迷惑對方的追蹤。然後他來到一座高山,悄悄地隱匿形跡,進入葫蘆仙境,開始自己的修煉。

要想在陰虛境巔峰,再向上一步,非常地艱難。

一萬人之中,也許有一人可以感而遂通,領悟到其中的甚深妙旨,進入亞聖之境。而其它的人,則就此而終,在漫長的修煉中,終老而死。

衛無忌也沒有想自己的一次閉關,就能突破達成。他的最低要求,是在修煉中,將姬聞天加在自己身上的印記,徹底地清除乾淨。

被人追蹤的感覺,非常不好受。這次才離開天星域,就被對方察覺,然後亞聖追殺。幸虧自己想到辦法,藉助神意執念斬殺亞聖,才化險爲夷。如果不盡快清除印記,姬家下次的追殺,可能會更加的猛烈。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衛無忌每日修煉之餘,也觀察元神之地的變化。

處於不同的時空,元神之地的時間流逝,要快很多。葫蘆仙境中的一天,相當於元神之地的數十年。這一日,衛無忌發現三十六道宮之神,平時都是談笑風生,相互敬愛,但不知道爲了何事,竟然發生了爭執。

衛無忌可以看見元神之地的任何地方,修煉的音之道紋神通之術,也可以聽見元神之地所有的聲音。他凝神細聽,得到其中的原因,三十六道宮之神,覺得這個世界太冷清寂寞了,需要熱鬧一些纔好。

一名道宮之神提議,可以圈養一些魔獸,來消遣打發時間。

又有一名道宮之神建議,養一些鳥類亦是不錯,還有種花種草,都是賞心悅目之事。

一名擅長水之道紋的道宮之神建議,大海中的魔獸衆多,還是養魚類魔獸,最好不過。

一名擅長鍛造之術的道宮之神,覺得造一個與自己差不多的傀儡人偶,便能打發寂寞。

三十六道宮之神,各有各的擅長,衆說不一。最後決定一起向父神祈禱,求得一個解決煩惱的辦法。

“父神?”

衛無忌心中頓時浮想聯翩,父神會不會就是他的第一元神?

自從元神之地衍化形成之後,第一元神便不見了蹤影,隱匿了起來。緊接着,那塊救過衛無忌很多次的黑石,也在元神之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後就是世界的雛形,陸地大海,魔獸出現,世界有了生機。最後,三十六明點衍化星辰,成就三十六道宮,有了三十六道宮之神。

想到這兒,衛無忌生起極大的興趣,一直關注着三十六道宮之神,接下來的發展。

元神之地的大地,又張大了數倍,遼闊的疆域,已經超過了天星域。這片大地之上,一片巍峨的羣山之中,有一座最高的山峰。三十六道宮之神一齊動手,在山頂之上,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宮殿。

宮殿建成之後,四周積雪消融,生起各種瑞祥,宛若仙境一般。他們在宮殿正中的最高之位,修建了王座,在王座上塑了一道石像,端坐在上面。

衛無忌向石像看去,頓時錯愕,石像的面容,竟然與他一模一樣!

三十六道宮之神,宛若上朝一般,在下方站隊,向石像叩拜,請求父神降臨,解決大家的煩惱。

“有靈動了,第一元神的氣息,果然他是隱匿起來了!”

衛無忌看見一道靈動的氣息,在石像上凝聚,整個石像彷彿活過來一般,衍化成一道血肉的人形,好似衛無忌自己坐在王座上一般。

三十六道宮之神,看見父神降臨,七嘴八舌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石像沉默一陣,告訴三十六道宮之神,可以依照自己的形象,塑造泥人。將自己的鮮血滴入其中,以自己的氣息呵入其中,泥人便會有了生命,可以陪伴左右,消解寂寞的時間。

三十六道宮之神,得到父神的旨意,一個個滿心歡喜,站成兩行,一起大禮叩拜。

坐在王座上的石像,點了點頭,雙目向前方宮殿之外看去。兩道精光的眼神,不偏不倚,正好與衛無忌窺視的眼神對上。

衛無忌猛然一怔,彷彿有一種偷窺被人識破的感覺。但他沒有退讓,眼神與石像對峙着,一動不動。

石像的眼神沒有停留,移向其它的地方,剎那之間,石像上的靈動消失得無影無蹤。衛無忌一直盯住這股靈動,但對方消失的速度太快,根本無法追逐,瞬間被失去了蹤跡。

凝視深淵,深淵也將凝視於你。衛無忌凝視第一元神,第一元神也反凝視於他。

衛無忌難以理解,心中莫名地驚詫,簡直可以說是驚悚。那種目光對撞的感覺,彷彿要彼此看穿一般。

衛無忌認爲第一元神也在隱匿之中,向他偷偷地凝視,一如他觀察窺視元神之地一般。

雖然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證實這個想法,但衛無忌心中感知到了。就如同一些理所當然的事情,無須解釋,不證自明。

發生這樣的事,到底是好時壞,衛無忌也難以測度。

典籍上記載,第一元神的修煉,屬於自在之物,與本尊沒有絲毫的關係。若要知道元神的修煉,只有等到踏入聖境,本尊與元神的相見之時。

衛無忌心中疑惑,但卻毫無辦法,只能隨其自然了。

三十六道宮之神,離開宮殿之後,摶泥爲人,以自己的血脈氣息,注入泥人其中。泥人有了生命,每個道宮之神都是滿心歡喜,元神之地頓時熱鬧起來。

衛無忌一邊看着元神之地的變化,一邊自己的修煉,終於找到了姬聞天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記。

這枚印記依附在丹田的元神,第二元神的身上,彷彿寄生的靈物一般。衛無忌幾次三番的祛除,都難以將其除去。

衛無忌費盡心思,在元神體內設下封印,終於一步一步地將印記逼住,然後用雷霆轟擊,將其化作灰燼。

“終於清除乾淨了!姬聞天的追蹤之術,委實是匪夷所思,想來與他的輪迴之體的天賦,有一些關係……”

清除了隨身的隱患,衛無忌可以安心地修煉,不用擔心退出葫蘆仙境之時,被對方察覺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衛無忌一邊修煉,一邊關注着元神之地的變化。

元神之地的泥人越來越多,數量成千上萬,喧囂熱鬧起來。三十六道宮之神在欣喜之後,開始覺得有些吵鬧,又煩心起來。

這時候,泥人之間發生了爭執,開始只是爭吵,後面竟然動手廝殺,有數十餘名泥人在爭鬥中死去。

三十六道宮之神都大吃一驚,隨即查明原因。

絕大多數的泥人都受到了處罰,被剝奪了天賦能力,逐出道宮,貶落大地。

這些泥人衍化的血肉之軀,沒有了天賦之力,從此成爲了普通人,有了生老病死。爲了生存下去,他們必須採集野果,捕食野獸,耕種農田,並哺育後代繁衍下去。

爲了杜絕泥人以後再起爭鬥,三十六道宮之神聚在一起,定下了一些規則,稱之爲天條。剩餘的泥人,誰要是觸犯天條,便會被剝奪天賦,貶落大地。

衛無忌旁觀整個過程,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但他接下來發現一件事情,令他的震驚達到了最高。

他終於發現自己的修煉,與元神之地的一絲關係。

每當他修煉順利,內心莞爾之時,元神之地就風調雨順,大地上繁衍的普通人,也豐衣足食,更多的生命誕生降臨。當他修煉不順,心煩意亂之時,元神之地就會出現地震洪水,耕作收成減少,疾病瘟疫降臨,一些人因此而死去。

並非只有衛無忌影響元神之地,元神之地也同樣影響着衛無忌。

元神之地的人類繁衍,若在昌盛之時,衛無忌的修煉感悟,則變得順利。若是災荒困苦、疾病瘟疫之時,衛無忌的修煉感悟就陷入瓶頸,冥思苦想,而毫無所獲。

“如果元神之地,能夠繁衍昌盛,我的修煉感悟也會順利……”

衛無忌心中有省,繼續修煉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月,衛無忌感覺自己的修煉,距離亞聖之境已經不遠。彷彿前方的一扇大門,打開了一絲縫隙,透出一息誘人的光芒。

這時衛無忌的修煉感悟,被卡在一個瓶頸,難以向前。

元神之地也開始災禍頻頻,不但有洪水猛獸,還有疾病瘟疫,大地上繁衍的人類,進入最困苦的時期。

“也許,等着元神之地改變之後,我才能更進一步……”

衛無忌放棄了繼續修煉,離開而去。

啓動界域之鑰,衛無忌來到天外之境,向最近的一個城池走去。

進到城池裡面,衛無忌打探消息。

此時的天外之境戰亂頻起,家族相互結成聯盟,彼此攻伐,變得一片混亂。總之,一個實力爲尊的亂世,已經初露崢嶸。

大亂之下,也有無數的機會,各地都傳出有異寶出世的消息。

“界域東方的邊緣,一處遠古的秘境,時常有金光通徹天地。有消息傳出,此乃一位大聖坐化之處,金光就是大聖的傳承!”

“無盡大海中的海島,有天海聖尊的洞府出現!這可是典籍上有名有姓的遠古聖尊,一些家族都已經派人趕了過去……”

“南方之地,一處沼澤森林之中,出現一處他方世界的通道!已經被證實確有其事,有的家族正在招募人手,準備進入其中……”

“這些算什麼?此地向西南三千里,有人看見天界之門出現,雲霓之中的宮殿上方,寫着永恆天三個大字!這可是傳說中的天堂,永生之地……”

“北方之域傳來駭人的消息,一座家族麾下的城池,比咱們這城大十倍。只在一夜之間,地面生成一道深淵,將整座城池陷落下去!有人探測深淵之底,竟看到了地獄,典籍上記載的幽冥界!”

“……”

各地異象頻生,其中難辨真假。

一些家族的絕世天才,卻在亂世爭鋒,走到了世人面前。這些絕世天才的出現,卻不是道聽途說。

南方的一個大家族,有絕世天才橫空出世,身具道骨之體,名叫玄穀子。

典籍記載,道骨之體的每一塊骨頭上,都有天生的道紋。這樣的天賦,修煉就如同穿衣吃飯一般的簡單,根本就不會有瓶頸一說。大成之後的道骨之體,平時的行住坐臥,都帶着一股大道的蘊味,與天道契合。

見過玄穀子的人都說,他在舉手擡足之間,一個眼神,一個聲音,就是道紋的攻伐,宛若大道天劫一般。

北方的一個家族,也有絕世天才出世。

這名天才名叫師天寒,傳聞此人出世之時,口中含着一塊不化的玄冰。開口的第一聲哭聲,口中的寒氣噴出,就將大殿變成一座冰窟。由於天賦的寒氣驚人,師天寒從小便被封印在玄冰之中,不爲外人所知。

現在是家族爭鋒的時代,師天寒也走出了玄冰封印,站在世人面前。

另外還有光之天賦的絕世天才,坊間對此人不甚瞭解,只知道此人在一次對決中,降下一道光柱,將方圓十里的草木生靈,全部化作飛灰。

衛無忌聽見的絕世天才,共有十餘人,都彷彿一夜之間,橫空出世一般。

這些天才都不足以令他震驚,但他聽到一個絕世天才,頓時就呆滯了。

因爲這個絕世天才,是典籍上記載的最強天賦,數百萬年纔出世一人的頓悟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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