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殿的人從樹林撤走,退至山洞休息。.?`
洞外的一片林間,老者端坐青石上雙目微闔,飄飄白雪在他頭頂的上方,倏爾向四周分散落下,老者身上片雪不粘。
沙沙沙,一陣腳步聲,古隆從遠處走了過來,在老者面前跪下參見,“祖師,弟子這次輸了,令仙師殿蒙羞,請祖師責罰……”
話語說到最後,古隆悔恨哽咽,聲淚俱下。
“古隆,你可知?”老者慢慢睜開了眼睛,問道。
“弟子妄自尊大,輸在衛無忌手中,連累胖師兄、瘦師兄也受到重創。”古隆答道。
“非也,古隆,你的錯在於對輸給衛無忌,有了心結,念念不忘。”
老者緩緩說道,“一個人在一生的修煉中,要輸很多次,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重要的是輸了之後,該如何面對。刻苦修煉贏回來,這是正確的選擇,但因此而有了心結,就大錯了!倘若加深加重,衍化成心魔,悔之晚矣!”
“弟子輸給衛無忌,心中實在不甘!望祖師明示,指明道路。”古隆連連磕頭。
“凡事有度,太過即咎,不偏不倚,是爲正道。?.?`你想戰勝衛無忌是好事,但不能太牽掛。輸了繼續修煉,內心切莫自責太甚。胖瘦侍者受傷,非你之錯,乃是我命其試探衛無忌所致。”
老者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緩緩說道,“你的天賦在衛無忌之上,只不過你還沒有全部激出來。”
“請祖師指點。”古隆叩道。
“你與生俱來的先天天賦是火之意境,激之後就是沒有駁雜的純粹意境,只是在驅使上需要熟悉磨練。但這並不是你天賦的全部,你需要靜下心來,自己慢慢地體會。”老者說道。
古隆臉上露出疑惑,“祖師,你是說我的火之意境,缺少運用上的磨練?還是說另有天賦,需要激出來?”
“這個需要你自己體會,一定要靜下心來,不要再去想輸贏之事,衛無忌不過就是你的磨刀石而已,現在……讓我看看你的火之意境。”老者淡淡地說道。
古隆點了點頭,伸出手來,掌心生起一團青色的火焰。
老者伸手虛引,凌空攝住一小塊冰雪,移動到火焰的上方,放入火焰之中,嗤嗤嗤,冰雪被火焰瞬間融化,變作一團白色的蒸汽,在空中消失。
“祖師,你這是……”古隆露出詫異之色。?.?`
“別說話。”老者繼續攝來一小塊寒冰,放入火焰之中,嗤!冰塊依舊被融化,化作蒸汽消散。
“不行啊,冰塊會被烈火融化……”老者搖頭說道。
“當然了,烈火一定會融化冰塊的。”古隆疑惑,不明白老者何意。
“古隆,烈火融冰只是常態,你要做的就是,寒冰在火中不被融化。”
老者望向古隆,眼神中另有深意,“你要在冰與火之間,體悟一些被你忽略的東西,先要做的就是靜心。”
古隆心中一震,彷彿從老者的話中,感悟到了一點什麼,神情呆滯起來。
“你先下去吧,告訴其他人,一個時辰的時間,不得進入樹林,我要清淨地想一想。”老者說道。
古隆回過神來,答應一聲,向老者叩頭而去。
老者望着古隆離開的身影,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半個時辰之後,他慢慢睜開眼睛,站起身來,取出一塊二尺見方的白玉盤,放在座下的平坦青石上。白玉盤上刻鏤着繁瑣的符紋,儼然是一道傳訊法陣。他取出三十多枚靈石,攝出靈氣,開始啓動傳訊法陣。
一道熒光彷彿植株生長一般,從白玉盤中向上而起,懸於三尺之處,衍化成一道圓形的符紋。
“你來了,事情怎麼樣?”符紋之中傳出一道聲音,正是歸元宗流雲子的聲音。
“還算順利,衛無忌已經離開血引城,向赤峰要塞去了。”老者答道。
“嗯,沒有出事就好,二十多年了,他是我找到的最合適的人。如果沒有他,咱們的那件事,會變得很困難,時間越來越近了……”流雲子說道。
“你怎麼不問,兩人對決的結果?”老者問道。
“我不想讓你難堪,呵呵……”流雲子笑道。
“一塊磨刀石而已,古隆的天賦在他之上,你以爲我會相信他是頓悟之體嗎?這個太荒謬了,令人忍俊不住。”老者淡淡地說。
“衛無忌的悟性,的確是駭人聽聞,在你我之上,老夫是自愧不如。正因爲如此,所以他才被我選中……好了,我們不要爲這個爭論,血引城那邊情景如何?”流雲子問道。
“我看了那個城主的實力,不足以支撐商盟,身後應該有其它的人在支持。血引城位置遙遠,不管他們搞出什麼,都無法影響到北族。這種無聊之事,我沒有興趣深究下去。”老者答道。
“如果對北族都沒有害處,也不會影響到赤峰要塞,對天州國也就毫無相干了。就這樣吧,如果有什麼事,我會傳訊給你。”流雲子答道。
“呵呵,我這兒還有一件事,是關於衛無忌的。”
老者笑着說道,“有三名天州國的人,在鐵旗城跟蹤衛無忌三人,然後在寒風山之外激戰。三人大概是錯估了衛無忌的實力,被當場斬殺。荒原之上的事情,本來很難被人撞上。但古隆因爲對決一事,讓一些門人尾隨衛無忌之後,看到了拼殺之後的結果。”
“三人是誰?”流雲子問道。
“只看見兩具屍體的相貌,我將意念注入玉符,給你傳過來。”老者說完,開始準備傳送。
歸元宗門,一處山峰的山洞之中,
流雲子得到了景家二人,景文庭、景文軒的相貌。他邁步走出山洞,看了看天空的夜色,向歸元城而去。
景家的後院,景文丹倒在地上,望着面前的流雲子,眼神中露出絕望,“流雲子宗主,爲何對我出手?就算我有罪當誅,也應該通過執法堂,以宗規審訊,才能定罪判罰。”
“你做過什麼,你心中清楚,殘害宗門弟子,乃是死罪。告訴你吧,景文庭三人已經死在赤峰以北,其中的事情,就不用我囉嗦了吧?至於我直接出手,只是想簡單一點,不想被繁瑣宗規的麻煩。”流雲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