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色的火焰,細微難見,但在圖奉賢翻轉墨炎屍體的瞬間,射向了他的眉心。速度奇快,在空中劃出一道細長的痕跡。
圖奉賢在紫金色火焰襲擊之時,心中警兆升起,異於常人的恐怖反應能力,此時表現了出來,靈氣護罩瞬間作爲第一層防禦,他的身體倒飛,一退二十多丈。可是火焰的速度太快,威力太強,護罩只是阻擋了一個呼吸,便洞穿了,直射圖奉賢。
不過有了護罩的一個呼吸時間,圖奉賢足夠施展第二層防禦,破靈劍舞出一道圓盤,綠色的圓盤,猛烈的推出,撲向了射來的火焰。
滋滋——
第二層防禦立刻土崩瓦解,速度依然不減。圖奉賢臉色不變,展現出一股宗師風範,口中念道:“噬靈決第二式,無爲!”
叮噹!
破靈劍閃耀着綠光,道道波紋擋開,空氣隨着波紋變得起伏不定,擾亂了頻率,失去了平衡。可是就算強大的噬靈決,也只是阻擋火焰片刻。
紫金色火焰如同一隻飢餓的荒野中的惡浪,盯着獵物不放。
見噬靈決竟然不起作用,圖奉賢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心疼的扔了出去。
轟隆!
小瓶碎裂,射出兩滴青色的**,一出現在空氣中,立刻化成一道一丈長寬的瀑布,從瀑布裡鑽出一條青龍,咆哮着攻向紫金色火焰。
青龍觸碰到火焰的時候,發出一聲慘叫,然後化成一道水汽,回到了瀑布中。瀑布不斷的衝擊青龍,與火焰撞擊。隨着撞擊的持續,火焰逐漸的衰弱,而瀑布的水流變得越發稀少。當火焰消散,瀑布所剩無幾,最後凝結成半滴水珠,回到圖奉賢面前。
圖奉賢陰沉着臉,寒聲道:“竟然耗費我大半玄****,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玄****,青雲門獨有的天地間的精華,一年產量極少,最多數千克,只有實力達到劍宗級別才能分得幾滴。
玄****,配合靈藥服用,可以鎮壓心魔,提升晉升境界的可能性,是劍宗突破的絕佳靈藥,比並蒂蓮還要珍貴。而且玄****還有一個重要功能,便是泯滅一切火。內火,外火都不例外。
但是爲了對付機關,足足損耗了大半的玄****,圖奉賢雙目赤紅,心疼不已。
用靈氣裹住墨炎的屍體,圖奉賢沖天而起,消失在雲端。
墨府。
大廳中,墨家老祖居於首位,端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坐在第二位的是一名中年美婦,其皮膚保養甚好,猶如二八年華,五官輪廓可見其年輕時是顛倒衆生的美女。
坐在第三位是墨山。此時墨山對前面的美婦恭敬道:“夫人,洪荒森林的妖蜃,其血液有駐顏美容之效,夫人看起來精神甚佳。”
夫人,便是墨山的妻子,柳青青。墨山能夠有今日的地位,大部分原因是因爲柳青青的支持。柳青青的父親是青雲門的長老,權利極大。柳青青性格妒忌護短,二十年來,墨山沒有一個侍妾,如果墨山對丫鬟或青樓女子多看幾眼,第二天那位丫鬟或青樓女子便橫屍街頭,死狀慘不忍睹。墨山敢怒不敢言,因爲柳青青背景太大,墨家招惹不得。
墨山與柳青青生下兩個孩子,一爲墨宗,先進入青雲門,二爲墨炎,紈絝子弟,天賦一般,難以進入名門大派。可是柳青青最喜愛的還是小兒子。墨炎平時在母親面前乖巧聽話,病怏怏的長相惹人憐惜,柳青青恨不得把天上的星辰摘給兒子。
“老爺,你怎麼能讓炎兒帶人去殺南華,”柳青青臉色不悅,說道,“炎兒在九星劍徒停留很長時間,奉賢從青雲門帶來靈丹,準備一舉突破劍士,現在關鍵時刻,出去怕有損藥力。”
墨山陪笑道:“夫人放心,他帶四名貼身護衛,皆爲青雲門訓練出來的好手,四名劍師聯手,就算南家的劍宗都能抵抗。不必擔心。”
柳青青哼道:“過去兩個時辰,爲何沒有消息?”
墨山道:“奉賢出門,待會兒就回來的。”
一道綠光降落,在門口現出圖奉賢的身影,滿頭長髮飄逸,臉色極爲陰沉。他走進大廳,看了看柳青青,嘆息道:“我去的晚了。”
墨山心中涌出不好的預感,還待發問。圖奉賢一揮手,大廳裡擺着一具屍體,觀其樣貌,與墨炎相似。
柳青青臉色蒼白,看着圖奉賢,問道:“這是?”
圖奉賢沉默了。
啊——
柳青青大哭起來,哭聲震天,抱住屍體,搖晃不止,悽慘的叫道:“炎兒,你怎麼扔下娘不管,就這麼走了……”
墨山老淚縱橫,拳頭緊握,寒聲道:“怎麼死的?南家的劍宗出手了?”
圖奉賢搖頭道:“不是。墨炎少爺死相悽慘,其餘幾人被火燒死,不成人形。據情報反應,南家沒有火屬性的高手。”
柳青青擡頭,哭花的臉龐露出猙獰的表情,冰冷道:“我要南家死,我要南家死的一個不剩,全部爲我兒子陪葬!”
怒火中燒,怨恨滔天,柳青青咬牙切齒,怒道:“墨山,你不是說沒事的嗎?四名劍師,加上我的兒子,你怎麼說?墨家在你手上,簡直廢了。你還我兒子來!”
柳青青狀若瘋狂,抓住墨山的領子,狠狠的拽着,撕心裂肺的叫道:“還我兒子,還我兒子來……”
墨山沉默以對,可是心中的怨恨絲毫不比柳青青少。
他準備發起更加猛烈的攻擊,讓南家不得南寧。居於首座的墨家老祖沒有任何表示,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光。如果仔細看,墨家老祖的身上的氣息全無,如同屍體。
墨山目光寒芒閃動,就待發布命令。
“老爺,青管事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稟報!”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不多時,一名衣裳破爛的管事,直接跪在墨山面善,嚎啕道:“老爺,咱們家的琉璃坊被人偷襲,全部損毀。”
“什麼?”墨山臉色劇變,震驚道。
琉璃坊,是墨家主要收入來源,墨家壟斷了琉璃製造的技術,靠琉璃賺錢,交好達官貴人。琉璃坊的收入,佔據了墨家庫房一半有餘。如果琉璃坊除了問題,墨家的財政就會捉襟見肘,在與南家的持久戰中,敗下陣來。
更重要的是,琉璃坊戒備森嚴,高手如雲。想要攻破難如登天。這也是墨山驚駭的原因。
管事顫聲道:“對方從十里外挖地道進入莊園,然後殺死琉璃製造師,最後防火燒莊園,立刻遁走。我們……”
“我們什麼?”墨山嘶吼道,“他媽的,老子把墨家一半的高手放到琉璃坊,你們居然受不住,地道?你們平時幹什麼吃的?留你何用,給我死吧!”
噗嗤!
管事的腦袋飛起,滾到了大廳外,墨山握着劍,猙獰着表情,寒聲道:“南家,全部都得死。”
就在墨家雞飛狗跳的時候,碧柳山莊門口,一輛馬車悄然進入,沒有人多少人注意,以爲是主家送藥材的車子。
南管事遠遠看到馬車,發現馬車上的家族標記,目光一閃,立刻上前,見到是南子下車,心中一驚,目光一閃,不知道在想什麼。
南子見南管事走過來,平靜的等着。
“夫人大駕,多事之秋,在家中呆着就行,碧柳山莊交給我就好,”南管事笑道,“清靈草的效果極佳,很多人控制了病情,對主家感恩戴德呢。”
南子恩了一聲,說道:“帶我去看看病人吧。”
南管事恭敬道:“是,夫人。”
一路上,中了火毒的人,都對南子的探望很感動。南子安慰他們鬥爭很快結束,南家必勝,到時大家都會平平安安過生活。
得到了南子的親口承諾,衆人心情好些,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南管事,這些天,難爲你。”南子笑道。
南管事受寵若驚,急忙道:“應該的,分內之事。”
“立功行賞,必然之事。”南子淡淡道,“帶我去禁地看看。”
南管事楞道:“可是……”
“恩?”南子皺眉道,“有什麼不妥嗎?”
南管事心中一驚,道:“沒有,怕是禁地不安全,夫人身體金貴,不適合前往。”
南子笑道:“無妨,我自有分寸。”
南管事領着南子和衆護衛往禁地而去,臉上的表情變換,走路的步子不穩定。
“南管事,似乎身體不佳?”南子突然道。
“啊?”南管事驚道,“什麼,夫人有何吩咐?”
此時已經到了見底門口,看着漆黑的洞口,南子說道:“少爺似乎進去過,現在還沒有回家,南管事你說怎麼回事?”
“或許是少爺貪玩,或者是……”南管事顫聲道。
南子嘆息道:“回去的小道,極少人知道。南管事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墨家的高手會在哪裡埋伏少爺呢?”
哐當!
南管事跪下道:“夫人饒命,我是被逼的。我一家老小都被墨家下毒威脅,我是情非得已啊。”
“南家帶你不薄,你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對其列祖列宗,對得起南家對你的栽培嗎?”南子寒聲道,“我說,碧柳山莊爲何那麼容易攻破。族人爲何容易進入禁地,原來都是南管事的功勞啊。真是難得,你爲墨家盡心盡力,可是你的家人還不照樣慘死?”
南子揮手,幾副擔架擡着幾人,老少皆有,皮膚青黑,氣若游絲。
南管事臉色劇變:“娘,兒子……”
南子淡淡道:“如果你能夠合作,我或許可以救他們。”
南管事眼眶泛紅,嘴脣蠕蠕,感激看着南子。
南管事掙扎片刻,嘆道:“夫人,我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