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十七歲了,在國外這個年紀,父母還會主動邀請女兒的男朋友到家裡來呢。”胡曉娟顯得有些憋屈,從被子裡出來後,她除了大口喘氣,也表達着自己的想法,“都十七八的人了,難不成現在還提早戀的概念。”
確實,如果是十多年前,別說初中生了,就連高中生談戀愛,也會被老師家長冠上一個早戀的名頭。但是如今,社會對這種事情已經保持了平穩的心態。對於胡曉娟這種十七歲的花季女生而言,期待着一場浪漫的校園戀情,在正常不過了。當然,她的期待和別人些許不同,她所憧憬的愛情對象,是比她大了六歲的家教老師。
杜克施道:“正常,太正常不過了,談談戀愛學學習,學校生活就該這樣嗎。但是胡曉娟同學,你的那個男朋友,也就是你的家教老師趙諄,是否願意跟你認真交往下去,你自己心裡有數嗎?”
被杜克施質問,胡曉娟有些不開心,可這種不開心瞬間瀟灑,她還翻了一白眼,不屑道:“時間會證明一切,愛情也需要經營啊。”
“我的天啊,你一天到晚不琢磨學習,竟琢磨這些事情。”陳慧有些驚訝這句話從自己女兒口中說出,“小趙那孩子雖然我也喜歡,但是我可警告你,你們兩人千萬別做太出格的事情。”
“沒有沒有沒有,我們哪有做太出格的事情。”胡曉娟不斷的揮手,又是把被子矇住腦袋。
這一系列舉動,讓杜克施越發察覺其中的異樣。剛纔陳慧警告胡曉娟別做出格的事情後,胡曉娟選擇了再一次逃避,用被子矇住腦袋,而她的肢體動作也非常激烈,顯出想要避免這個話題繼續討論下去。聯想到羅小軍的模擬結果,杜克施猜測,儲諾的失蹤,怕是和胡曉娟脫不了干係了。
立刻衝下樓,杜克施的舉動,甚至讓陳慧都嚇了一跳,她追過去問怎麼了,杜克施卻不答,只是讓陳慧暫時不要胡曉娟離開。
回到隔壁,杜克施本打算找到薛凱,可是薛凱並不在,只有謝鍾陽和柳如燕在聊着什麼。他不打算和謝鍾陽商議,便馬上給薛凱打去一個電話。
“薛隊,陳慧的女兒胡曉娟存在巨大嫌疑。但是基於我對她人格特質的判斷,如果我們直接詢問,她會撒謊,從而干擾我們的判斷方向,所以我暫時還沒對她進行單對單詢問。”
薛凱那邊也有動靜,顯然也在忙碌,聽着杜克施所言,他問道:“你判斷胡曉娟是什麼人格特質。”
“興奮性世故性敢爲性偏高。”
“你是用16PF判斷的?這得用量表測試才準確,你的目評估無法作爲依據。”
“所以我讓陳慧暫時不要她女兒離開。薛隊,如果胡曉娟滿足我的基本判斷,我們確實無法從胡曉娟口中直接知曉真相,特別是目前時間不等人的情況下,我們需要先得到側面突破,從而才能讓胡曉娟承認自己幹過什麼。”
薛凱當機立斷道:“我會讓謝鍾陽去對胡曉娟做16PF測試,你順着你的思路加緊調查。隨後我們再來碰頭。”
杜克施叫不動謝鍾陽,但是薛凱可以,既然杜克施判斷胡曉娟難搞,這個就直接交給謝鍾陽吧。
所謂16PF即爲卡特爾16PF(Cattell's 16 Personality Factor,簡稱16PF)測驗,應用於心理學科,是世界上最完善的心理測量工具之一。16種個性因素在一個人身上的不同組合,就構成了一個人獨特的人格,完整地反映了一個人個性的全貌。它用以測量人們16種基本的性格特質,這16種特質是影響人們學習生活的基本因素。
利用這種測量工具,可以測出十六種個性因素在一個人身上的強弱體現。而從這十六種個性因素中,就能判斷這個人大概是個什麼人。杜克施通過自己的分析,判斷胡曉娟在興奮性世故性和敢爲性這三個因素上偏高,這就意味着,胡曉娟和警方的配合會非常困難,甚至還會引導警方朝着錯位的方向上調查。正因爲如此,杜克施在時間緊張的情況下,暫時對胡曉娟進行擱置。等到謝鍾陽對胡曉娟測評結束後,通過完整的分析結果,再來對胡曉娟進行突破。
現在胡曉娟擱置了,那杜克施就得重點突破另外一個人目標人物趙諄。羅小軍查到,趙諄是月山一所中學的臨時外聘老師,但是現在已經放學,所以要找到趙諄,就得去他家。好在警方定位趙諄並不困難,杜克施打車來到趙諄居住的地方,剛剛下車,羅小軍便給杜克施帶來了又一個利好消息。
“我查了監控中出現的那輛麪包車的行駛記錄,發現麪包車並未離開過S市,換句話說,趙諄如果是駕駛麪包車,他其實這兩天並沒有回到老家。”
“一個老師會買一輛這種車子?誰會信。”杜克施哼聲道,“很顯然,那輛車子是趙諄借用的。他大晚上借用那輛車子,且藉口回老家把胡曉娟叫出來,估摸着兩人是一起密謀了,且還用喝酒的辦法,將陳慧撇除在外。小軍,幫我查到那輛車子的真正主人是誰。”
“車主的信息是一個叫做張芸的女人。”
“一個女人!小軍,通過各處監控看看是否能有收穫,如果趙諄和胡曉娟同儲諾的失蹤有關,那那輛車子應該發揮了很大作用。還有,設法幫我確定一下張芸和趙諄的關係。”
總算目前有了一個眉目,杜克施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直接來到趙諄家中,杜克施敲門後,一個睡眼惺忪的男人將門打開。
“趙老師是吧。”杜克施將證件示意。
那一剎那,趙諄的瞳孔放大,睡眼惺忪之下,也變得緊張起來。同胡曉娟不一樣,趙諄的緊張侷促感冒明顯增強,這對杜克施其實是有利的。因爲胡曉娟會因爲自己的年紀和人格因素干擾警方提問,可趙諄已經不是在校學生,在校學生特有的興奮性消除,會讓他謊言更容易被揭穿。
在進入屋內之後,杜克施首先聞到了一股氣味,這種氣味說不上好聞,但是確實會讓人舒服。而在趙諄的住所,也可以看見一些香薰,但是這些香薰的味道不是很大,有些甚至還未打開就那樣直接放在那裡。這是一個非常奇特的事情,杜克施再看趙諄,意味深長之下,調侃道:“趙老師的生活品味應該不錯吧。”
“品味倒是不敢說,只是想活得精緻一點。杜警官請坐。我先去洗把臉,請你稍等。”
不想這般見人也可以理解,特別是像趙諄這樣的帥哥,當然更得注意形象了。在稍微等到了幾分鐘後,杜克施看見稍微打理後的趙諄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這確實是一張好臉,通俗點來說,趙諄就是那種屬於靠臉就能吃飯的男人,只是這種帥氣的臉頰中,卻有一雙飄忽不定且略帶憂鬱的雙目。這種憂鬱雙目中的飄忽,讓杜克施意識到趙諄的不自信,又或者,他在擔憂什麼!
“不知道杜警官過來想了解什麼事情!”
“今天凌晨一點多的時候,趙老師在幹嘛。”
杜克施的直接,讓趙諄沒有半點緩衝的事情。但是他在洗手間洗臉時顯然已經將情緒調節,便哦了一聲,道:“我去了趟月山老街的水果超市。”
他所說的內容和陳慧描述的吻合,也是說回老家帶來土特產,想要送給陳慧和胡曉娟,接着便直接來到了水果超市。
杜克施又問道:“你的座駕是什麼。”
“我沒有車,凌晨開的那輛是我朋友的。”
這個回答就解釋了爲何那輛麪包車沒有出市的記錄,只是,趙諄爲何忽然開了這麼一輛麪包車!
趙諄接下來自己解釋道,是他到了S市後,正好張芸也在車站附近,便開車接了自己。隨後,張芸便把車子交給趙諄,自己則去和朋友宵夜去了。也就是這樣,趙諄正好開着張芸的麪包車準備把土特產送過去,也便是這樣,順道去了水果超市。
這個解釋雖然牽強,但是你要找到破綻卻很難。
“張芸把車子放心的交給你,看來你們兩人的關係不一般啊。”
趙諄道:“張芸和我是老鄉,我剛來這邊的時候,曾經住在張芸家附近。我還曾經幫她開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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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羅小軍也已經把張芸的信息發到了杜克施的手機上。
張芸,女,未婚,二十七歲,在月山鎮經營一家小打印廠。從羅小軍給出的信息可以看出,張芸算是一個女強人。她一個人來到S市打拼,且在月山這邊立足。如今她的打印小廠在這邊也算小有名氣。那輛麪包車,也是張芸平時開着送打印貨物的車輛。
那家打印小工廠除了張芸自己之外,張芸還把父母接了過來,目前工廠有他們一家經營,另外還請了兩個學徒工。羅小軍還查到,趙諄剛來S市不久,確實在張芸那邊住過,從社交軟件互動來看,兩人的關係也一直很好,趙諄也一直稱呼張芸爲芸姐。
“所以你凌晨開了那輛車子接着胡曉娟去了水果超市,你們兩人還舉止親密,進出搬運了很多東西。”杜克施用極端懷疑的目光甚至趙諄,冷冷道,“那你後來把那輛車子開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