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飄萍臉上浮現出一絲高傲,一絲冷漠,一絲自嘲,一句話擲在風雪中:“任某人自小無人管束,還請教主不吝賜教!”
這時燕無雙四人疾走幾步又和任飄萍站在同一條線上,寒風撩起任飄萍黑絲絨的棉袍,片片雪花飛落在其上,隨着九幽神尼一聲怒喝:“殺無赦!”,任飄萍出手,十指翻飛,十道劍氣撕裂夜空,十人被點穴道應聲而倒。
任飄萍出手之際口中道:“速戰速決!不可戀戰!”常小雨當先應聲道:“好!”飛雪刀攜滿腔狂暴而出,飛雪刀本就飛出的是雪,在這漫天的雪花中更見凌厲,瞬間又有三人人倒下,只是飛雪刀收回之際,飛的已是血。燕無雙魚腸劍翻飛,劍不空回,每一擊,非死即傷,殺手本色彰顯無遺。唐靈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血腥場面,呆呆的忘記了出手。
一高峰的朴刀卻是找上了陳興漢,一刀揮出,正是‘九天十地刀’,那化一百零八刀爲一刀的九天十地刀,一高峰的這一刀是砍向大漢朝的一刀,是保衛大清國的一刀。
陳興漢臉現鄙夷,口中喝道:“找死!”長劍化九劍,九朵劍芒在黑夜中一閃即逝,刀劍相擊,一觸而分,一高峰和陳興漢兩人各自後退三步,復又激戰在一起。
燕無雙、任飄萍和常小雨三人武功本就高出拜金教一般教衆很多,是以不到片刻六七十名鐵衣、銅衣普通教衆死的死傷的傷倒地的倒地,五六名銀衣教衆支撐了不到十招便是被常小雨悉數斬殺于飛雪刀下,剩下的不到二十餘人則是躲得遠遠的。
而此刻,血衣候和任飄萍、燕無雙和獨眼龍、常小雨和王棟等三名金衣長老捉對戰在一起。
血衣候身爲方少宇的師傅、拜金教紫金長老,成名於三十年前,其成名絕技‘血神掌’當年更是叱吒武林殺人無數,是以任飄萍不敢有絲毫大意,爲了速戰速決,準備施展咫尺天涯制服對方,卻是不料血衣候冷冷道:“任少俠若是施展咫尺天涯輕功的話,老夫便先行認輸了!”原來那血衣候當日在白鷺洲見任飄萍和九幽神尼一戰便是對任飄萍的輕功忌憚得緊,是以此刻先行用話套住任飄萍。任飄萍雖是心知肚明,卻還是答應了,道:“好!請!”
血衣候的右掌於瞬間變得血紅血紅,血紅的掌影在瞬間又化作萬千,萬千的掌影忽然化作足足有九尺見方大的一個血掌,任飄萍出拳,六合拳,六條隱約可見的青龍翻滾撲向血掌。雪夜中二人掌拳相遇波及的方圓五尺之地沒有雪,也沒有夜,只有血,血衣候的血。
血衣候倒下之際,拜金教衆人大驚,戰得難分難解的一高峰和陳興漢二人倏然分開,而燕無雙魚腸劍已是沒入獨眼龍的胸口,常小雨刀抹向三名金衣長老的咽喉,只是抹向王棟之時常小雨的手一抖,放過王棟而在另外兩名長老的咽喉處留下兩道深深的刀痕。
這時衆人突聞一聲厲吼:“住手!”衆人齊齊望去,但見金源殿外坐在輪椅上的九幽神尼喝道:“帶上來!”
任飄萍等人疑惑間,‘撲通撲通’兩聲,兩個披頭散髮之人從金源殿內被扔了出來,落在九幽神尼輪椅之前,這兩人滿身血跡斑斑,皮肉開綻之下陰陰露出些許森森白骨,這時,那兩人痛苦呻吟了一聲,兩名拜金教的女子將長劍抵在二人的後背,輕斥道:“擡起頭!”
二人擡頭,任飄萍身形一震,脫口道:“師傅!?前輩!?”身形急向二人去,卻是陡覺身前一堵氣牆直向自己涌來,任飄萍身形一滯,但聽九幽神尼道:“任少俠稍安勿躁!”
常小雨四人但見那兩人正是任飄萍的師傅李長風和常四娘相互一視,不禁暗自擔憂了起來。李長風有氣無力,口張,卻是無言,常四娘笑道:“你這小子,能夠在朝鮮國見面不是一件很好高興的事嗎?幹嘛愁眉苦臉的!對了,我和你師傅成婚了!還不改口叫師孃!”
要知常四娘於九大高手中排名八,在江湖中臭名昭著,行事奇詭陰狠,卻是在此種局面之下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竟是令當場所有人心神一顫。
李長風不禁搖頭,道:“你這個老婆子,哎!”
任飄萍在笑,道:“師孃!徒兒給您行禮了!”當下跪倒在雪地中,一邊磕頭一邊道:“師傅,師孃,徒兒祝你們恩恩愛愛白頭偕老!”
常小雨四人見狀面面相覷,唐靈忽然有想哭的感覺,緊緊抓住燕無雙的手。
李長風老淚縱橫,顫巍巍伸出一隻手,道:“好好好!起來!起來!快起來!”常四娘卻在笑:“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收了個這麼好的徒兒,還哭個什麼勁兒!”說着顫抖的手脫下右腳的鞋子,從中拿出一個布卷扔給任飄萍,道:“這是師孃給你的見面禮啊!收好了!”
任飄萍撿起那布卷放入懷中,耳邊便是九幽神尼淒厲的叫聲:“好你個常四娘!”一掌便是疾劈常四孃的後背,變生肘腋,任飄萍竟是無從阻攔,眼睜睜地看着常四娘飛出一丈之遠一聲慘叫吐血而亡。
任飄萍怒,身形方動,那李長風哈哈哈仰天慘笑,道:“四娘!”轉身便是撲向九幽神尼,九幽神尼怒喝:“你去給她陪葬吧!”一掌劈向李長風,任飄萍和九幽神尼之間隔着李長風無從阻止,急,被九幽神尼掌劈的李長風身形已是向自己撞來,任飄萍接住李長風的已是一具屍體,任飄萍不語,大踏步而行,至常四孃的屍體旁放下師傅。
唐靈的手抓的更緊了,燕無雙三人握着兵刃的手更緊。
雪還在下,夜色更濃,現在,任飄萍眉心赤紅,正一步步走向九幽神尼,每走一步,周身發出的無形氣場便是增強一分,至九幽神尼面前三尺站定,切齒道:“老殘廢!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