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者
進到了屋中,江遠諾只見屋中正堂桌上擺了一塊牌位,上面寫着‘慈父張久經之牌位’牌位前供了三盤果品。看着牌位簇新,顯然這人也是剛剛過世不久。這牌位就是那青年的父親了。
江遠諾與穆青果向着牌位拜了一拜。那青年還了禮。
屋中陳設雖不豪華,可是也非貧困之家,應該不會因爲生計困難而過不下去。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令這個本來團圓美滿的家庭,出現了家破人亡的慘狀呢琬?
四人落座,老婦淚水又再滑了下來“你們二人初來,還是快些走吧!這裡不是你們久待之所了。待久了會有危險的。”
穆青果走過去拉住老婦的手“婆婆,請您告訴我們這裡究竟怎麼了?您不說明白,我們是不能走的。”
那老婦看了看二人,心想:這兩個人真是奇怪,男子穿的破破爛爛,似個叫花子。可是這女娃娃卻是穿着華貴。不知這兩個人是如何湊到了一起的。他們雖然蒙着面,可是年紀也不過二十。不知他們來這裡做什麼?看着他們腰間都是配有兵器,定然不是等閒之輩藤。
想到此,老婦輕聲道“說起來這事可就長了。不過聽完你們就趕緊離開這裡。千萬不要逗留在這裡了。”
穆青果點了點頭“好吧!請婆婆快些說吧!”穆青果心中早就百思不得其解了。急於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婆婆道“這話要從半年前說起了。那時我們水漾山的這個小鎮,背山環水可謂是人傑地靈、豐衣足食。”
江遠諾點了點頭“不錯,剛到這裡就覺得這個小鎮並不是窮鄉僻壤。”
老婆婆點了點頭“不錯,我家在鎮上也是開了一間藥鋪,雖算不上大戶人家,可是都吃五穀雜糧,哪個不是會生病?因此我們這鎮上的唯一一家藥鋪生意自然也是好的。我們一家三口不愁吃穿,待等一年半載給犬子娶房老婆,這也算是平平安安了。”
穆青果點了點頭“不錯,百姓家也不過求個平安。那麼後來呢?婆婆?”
老婦嘆了口氣“我們這個小鎮要說爲何如此富足,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秦王朱敬鎔在這裡有個別院。”
江遠諾奇道“哦?那他的別院在這裡多久了?”
那青年搶先道“已經快十七八個年頭了。自打我記事起,就有了這個別院。只是那王爺並不常來。但是隻要一來就會住十天半個月。聽說秦王在這裡金屋藏嬌,別院裡住了一位王妃。”
江遠諾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怪不得小鎮如此繁榮。“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我雖不曾親眼得見,可是就目前只看街道兩旁的商鋪,就能知道小鎮昔日的風采。可是這裡居住的平民百姓的人呢?”
老婦又再嘆了口氣“不知我們這水漾山是得罪了哪路山神,還是得罪了鬼怪。接二連三的有人得了重病。只要一得便必死無疑,最多沒有活過一天的。”
穆青果奇道“這是什麼病?難道是瘟疫麼?怪不得每個人都是用白棉布蒙面呢!”
老婦點了點頭“我們請了無數大夫,可是不管多好的大夫,卻都是束手無策,後來周邊的大夫都不肯來了。也怕染了怪病。我那老頭就是在大上個月突然病倒的。不到一個時辰就一命歸西了。”說完又是老淚衆橫。
穆青果看了看江遠諾,江遠諾面上毫無表情,於是穆青果問道“婆婆,你能不能把這病的症狀說給我聽呢?”
那老婦點了點頭“我家開藥房也是有個年頭了,對於醫術我們也是知道點的。可是對於這病我們確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病發之前毫無徵兆,病發之時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接着渾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身子慢慢變冷。直到死亡。他們都說是水漾山上住着神仙。有人犯了神怒,因此水漾山纔會遭此厄運。”
二山神
江遠諾與穆青果自然不信什麼鬼怪之說,江遠諾點了點頭“或許這只不過是瘟疫吧!被傳得神了就說成了鬼怪。”
老婦錘了錘腿“少年人又知道什麼?若是尋常瘟疫豈有大夫治不了的?再說宮中的御醫也被王爺請了來,就連御醫也是束手無策。”
穆青果心中一動“婆婆,您是說御醫嗎?御醫竟會來到這裡麼?那他有沒有說是什麼病?”
青年人搶先說道“御醫起初以爲也是瘟疫,因爲瘟疫傳染就跟這個病症差不多。可是後來御醫卻把這種說法否定了。他說若是瘟疫必定發熱或發冷。而這些人呢,病發之時卻並不會發熱發冷。”
穆青果向着江遠諾道“若是帶了沈姑娘來就好了。我想什麼御醫也不過是羣草包。”
老婦忙機警的看了看門外“姑娘可莫亂說,御醫的醫術自然是高明的。不然怎麼會選進宮裡給皇親國戚看病呢?只是這病的確奇怪,後來御醫看了發病人的症狀又懷疑這些人得了羊角風。可是羊角風並無傳染性。並不會接二連三的發病。更不會那麼快就死亡。羊角風只要給發病人口中咬住木棍,不致傷了舌頭。再施以鍼灸就應該可以控制病情。可是御醫按這個法子去治療。還是沒有挽回病人的性命。”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節
江遠諾一直在沉思。這時問道“這些發病人平日有沒有什麼密切接觸呢?”
老婦想了想“我們鎮子不大,可也不小。低頭不見擡頭見。至於密切的接觸我倒沒想過這個問題。”
青年想了想,突道“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一事。娘啊!你可還記得爹爹去世之前可是去做什麼了?”
老婦面上突地一變“你爹早上說要去山上看看有沒有柴胡,你是說……”
青年點了點頭“不錯,我現在想起來爹爹是去山上採草藥來着。回來不久就發病了。”
老婦驚呼失聲“對。對。正是如此,你二叔家的寶兒也是上山砍柴之後回來就發病了。你是說那山上有古怪?我就說是得罪了山神之故。這不都現世報了麼?山神怎麼肯讓人去隨意踐踏水漾山呢!”
青年喃喃道“三胖子也是去山上打野兔子,回來之後才發病的。昨晚死了的趙木匠不也是到山上砍木頭回來才發病的嗎?其餘的人咱們雖不知道,想來也必定是曾去過山上了。”穆青果看了看江遠諾,江遠諾點了點頭,原來今日碰見那份死人的就是趙木匠,於是對着老婦道“這樣已經多久了?婆婆?”
老婦想了想“就是近半年的事情,還好王爺體諒我們,不只召來御醫,更是在御醫醫治無果之後,差人每家每戶發放銀兩,只要我們願意離開這裡的,王爺另行發放在異地的安家費。”
江遠諾微微一笑“哦?這王爺真是心善,急民之所急。這樣體諒百姓的好王爺真是難得!”
穆青果知道江遠諾口是心非,樂的看熱鬧,只是微笑聽着卻並不說話。
老婦雙手合十“是啊!這秦王就是活菩薩。朝中有這樣的好王“第五文學”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爺真是社稷之福啊!”
江遠諾道“那這麼說這小鎮差不多十室九空了?”
老婦點了點頭“不錯,起初只死了一兩個之時,人們倒也沒有畏懼。可是這半年至少死了二十多個,並且都是這樣一種恐懼得死法。又有誰不會怕呢?也就剩下來一些老弱病殘。我若不是因爲年紀老,想落葉歸根也早就走了。這纔有了方纔跟我孩兒的一番爭持。”
青年道“娘啊!我就只剩你這麼一個老母親,你叫孩兒不孝,一輩子都揹負着這個枷鎖嗎?”
老婦老淚橫流“孩子,娘知道了。娘起初只想到死在老家,卻忽略了你的想法。哪裡有我的兒哪裡纔是家。我在這裡守着等死,卻叫我孩兒揹負一生的不孝之累,是娘不對了。”
青年喜道“娘,那咱們快走吧!快些離開,我就去領安家費。回來咱們就走,孩兒養您!”說完向着江遠諾穆青果抱了抱拳,就衝出了門去。
老婦人對着江遠諾穆青果道“年輕人,你們也快些離開吧!千萬別去水漾山上。要不山神更會對付外鄉人的。我想你們的朋友也一定早就走了。你們也不要找了。這小鎮從此後就是一座死鎮了。”
說完話,老婦就不理會江遠諾二人了。自去櫃中收拾東西了。
江遠諾與穆青果偷偷走出了院子,遠遠地跟着那青年,那青年心中歡喜,並未理會背後有人跟蹤,一邊走一邊哼着小曲。顯然是因爲母親的轉變,終於可以不再畏懼死亡的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