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辭別
穆青果看着平靜的水面“可是那畜生受了驚嚇,必定不肯再出來了。這可怎麼辦?”
江遠諾搖了搖頭“並非沒有辦法,它不肯出來。我可以下到水中去找它。”
穆青果驚道“不可以,你這不是明擺着去送死嗎?”
江遠諾淡定的道“大鬍子,難道咱們就這樣坐在這裡就不是送死嗎?難道還會有活路嗎?槊”
穆青果拉住江遠諾的手“不管你說什麼我也絕不能放你去潭中送死。要去一起去!”
江遠諾握住穆青果的手“你去做什麼?你的水性又不行,難道還要我再救你一次嗎?難道要帶着你絆手絆腳的嗎?”
穆青果知道自己的水性不好,可是要江遠諾自己下水去面對土龍,她是說什麼也不肯的柩。
江遠諾淡淡一笑“我能夠在水下閉氣幾個時辰,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避世山莊那麼危險我不就沒事嗎?何況是這個小小的水潭!”
穆青果急道“那怎麼一樣?在避世山莊你憑着智慧就能夠平安度過,可是在這裡卻不一樣,那土龍本就是水中的畜生,這深潭邊上又積了好多的淤泥,誰也不知道那土龍在哪裡。我只要想想就後怕。是絕不會放你下去的。再說水中可不知道到底有幾隻土龍了。”
江遠諾堅定地道“就一隻,雖然不知道它是怎麼到了這個深潭裡。可是能夠肯定的是僅此一隻而已。要不然它受了傷,別的土龍定也不會放過穆叔叔他們的屍身。可是屍身現在保存的很好。因此說明僅此一隻。大鬍子,你就放心好了。我把它引到岸上來,你等着一劍刺破它的喉嚨就是!”說完把身上的衣物都收拾的利落。
穆青果見實在沒有迴轉的餘地。拼一拼也是好的,總好過在這裡坐以待斃。真要坐在這裡等,恐怕那土龍不急,自己與江遠諾卻要着急了。她緩緩摘下金絲手套“這個或許能幫上你,金絲手套刀槍不入。我爹爹這把匕首銷金斷玉。你帶在身邊,萬不得已之時就用匕首。”
江遠諾將金絲手套戴好,又把匕首揣在壞中。“大鬍子,我去了。趁着現在那土龍還心有餘悸之際。給它一個措手不及。”
穆青果見江遠諾心意已決。知道再勸也是無濟於事,她牢牢盯着江遠諾的臉“小鬍子,這次我若等不到你,必定會跳下去。絕不獨活。”
江遠諾撲哧一笑“傻大鬍子,難道你以爲我葬身在那畜生腹中之後,你還能夠活的了嗎?因此我必須要戰勝它。若是敗了,大鬍子,咱們陰間再會!”
穆青果淚水盈盈“小鬍子,小鬍子……我……”可是隻覺得喉頭哽住,再也說不下去了。
江遠諾再不回頭,跨過岸邊的淤泥。撲通一聲跳進了潭中。
江遠諾向着潭中心遊去,其實這水潭並不大,潭中水倒也算清澈。江遠諾憋一口氣扎到水潭的底部。手中始終握着矯如龍,警覺的看向四周。他的心中電閃:難道前輩們說的出口在水底嗎?要不怎麼會找遍了整個山洞,也沒有找到出口呢?
他向着水潭底下游去,只覺得越到底下反倒越有光亮了。江遠諾心中一喜:這裡果然就是出口。
正當江遠諾向着出口游去的時候,只覺得水中起了一個大漩渦,把自己向着漩渦裡吸去。江遠諾忙運起真氣對抗。睜眼去看,大驚失色。
原來這漩渦正是那土龍攪起來的。一大團黑影向着江遠諾衝來。
江遠諾不敢怠慢,揮劍向着土龍的頭部砍去。土龍這次膽子大了,分明知道這寶劍奈何不了自己。雖然土龍在岸上笨拙緩慢,可是到了水中卻變得靈活異常。
江遠諾卻正好相反了,他只覺得寶劍在水中有了阻力,反倒不如在岸上來得得心應手了。可是即便是再兇險,也要繼續打下去,那土龍似乎要把整個潭水翻騰過來一般。尾巴狠狠地向着江遠諾打去。
二訣別
穆青果看着江遠諾的身影消失在了水面,整顆心彷彿被掏空了一般。她就這麼死死的盯着水面。
突地水面上一道水線向着中心劃去,快如閃電。穆青果驚得站了起來,奔了過去,腳踩上了淤泥,粘住了鞋子,穆青果這才記起江遠諾的話,又退回到岸上。
水面又復歸到了平靜,穆青果急得眼淚流了出來。這時候的平靜不是比有動靜更可怕嗎?
突地水面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漩渦,穆青果只覺得心砰砰跳成了一個。只見那個漩渦越來越大,一團巨大黑影一閃而過。水面就又回到了平靜。
穆青果手心已被汗漬濡溼,雙脣顫抖着,囁嚅着“小鬍子,小鬍子……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千萬不能有事啊!”可是水面依舊平靜如昔。穆青果的心冷了又冷。
靜,死一般的靜。穆青果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茫然地看着水面。突地想起來掏出了火摺子。一晃,洞中頓時亮了起來。
穆青果舉着火摺子照向水面。水面無風無浪,一樣的平靜。正在這時,從潭底篤篤冒出來一串水泡。穆青果忙舉着火摺子照過去,這一照,穆青果的魂魄差點嚇飛了。只見冒出來的哪是什麼水泡,分明就是一股子血水。那血泡瞬間變成了一大灘血水。紅燦燦的耀目。
穆青果身子一震,火摺子險些脫手而出。“小鬍子,小鬍子。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啊?”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水聲。穆青果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只是哭叫“小鬍子,小鬍子……你在哪裡啊?你在哪裡啊?你快出來,不要嚇我!”但是沒有任何的迴音。
穆青果再也顧不得那許多,衝進了潭邊,,便要跳下潭水去。
正在此時,一團巨大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着穆青果衝來。待得穆青果看清了,正是那土龍。
穆青果並不躲閃,只是呆呆的看着土龍,一滴淚水滴了下來。心中只想:就此終結吧!一切的煩憂仇恨就此終結吧!我與小鬍子終於同時葬身在土龍的腹中,也算是善終了。
想及此,穆青果緊緊地閉起了眼睛,嘴角微微笑着。竟然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水聲鋪天蓋地的襲來,那土龍巨大的身軀拍打着水面。穆青果只覺得腥臭撲面而來,水花濺了滿身滿臉。那土龍衝到了岸邊來。
可奇怪的卻是,並沒有穆青果所預想的痛苦,卻只有撲通一聲的巨響。穆青果不可置信的張開了眼睛。
只見那土龍如一座土丘般的倒在了自己的腳下,周圍的潭水血紅一片。而那土龍卻是一動不動了。穆青果舉着火摺子的手開始顫抖,她呆呆看着那土龍。然後瘋了一般的向着水潭中喊叫“小鬍子!小鬍子……”
水面很靜很靜,沒有一絲波瀾,彷彿恆古至今都一直是這樣的安靜着。從沒有有過一絲的生命存在過。穆青果終於知道了,自己心中那個預感終於實現了。爲何一進入這山中就莫名的害怕。只因那兩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都是死在這裡了。
絕望,徹底的絕望。老天爺似乎成心的要和穆青果開玩笑一般,一次兩次的絕望似乎還不夠,這一次給穆青果的絕望更甚。
穆青果欲哭無淚,低頭看着腳下的土龍,土龍的咽喉處戳着那柄匕首,而它的肚子上矯如龍只露出了一根劍柄。這兩處致命的傷,直接要了土龍的性命。
穆青果低身左手拔出了那柄匕首,右手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拔出來矯如龍。她苦苦一笑“小鬍子,爹爹。你們都不要走遠,沒有了你們。果兒實在不知道活在這個世“聽潮閣”全文字手打界上還有什麼意思。果兒這就去找你們。小鬍子,咱們說好的,你一定好好地回來。你若不回來,我便去找你。這是咱們說好了的。見到我時,你千萬不要怪我。爹爹,果兒也好想你。你給我講的那個故事都還沒有結局。這麼多年了,果兒還一直盼着結局呢!你們都要等我啊……”
說到這裡,穆青果只覺得這個世界再無可留戀的地方,她舉起矯如龍,那森森的冷光,都沒有沾上一絲血色。果然是一柄利器。穆青果悽然一笑“那麼這矯如龍割在脖頸之上也一定會很快吧!也一定不會疼痛吧!”一念及此,揮劍割向自己的咽喉,一道寒光,映在了那一對龍鳳玉鐲之上。玉龍玉鳳似乎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