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川忠康接到川島雄夫報告,說秋野發回了訣別電文,表示要爲天皇陛下效忠,最後就沒了消息。
他心裡一暗,只得命令川島雄夫,讓春山聯隊立即返回濟南。
從新十六軍圍殲秋野聯隊來看,馬劍峰的牙齒,確實十分鋒利,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就將秋野整整一個聯隊外加一個皇協軍旅全部吃掉。
而這時,春山聯隊已連夜北上,到了離濟南城八十公里的地方,如果再不撤回,落入馬劍峰的口袋,那他可是連守濟南的部隊都沒多少了。
春山正帶着部隊往北急進,剛過齊河縣不遠,突然接到師團電報,讓他立即停止前進,迅速返回濟南,頓時心裡一涼,立即命令前衛大隊變爲後衛,後衛變前衛,轉頭向濟南城趕去。
春山聯隊往濟南方面返回齊河,並沒有停止,立即繼續南下。出了齊河十公里,就見前面出現一道緩坡,翻過這道緩坡,再翻過一道山樑,前面就是平坦的開闊地帶,離濟南城邊的黃河,就只有四十多公里了。
只是這時的黃河,因爲1938年國民政府炸開花園口後,黃河改道向南流入了淮河,造成濟南城北面的黃河,很多河段都幾乎是死水,有些地方還因爲斷流而長滿荒草,人畜可以直接走過去。
昨晚急着解秋野聯隊之圍,第四十三軍司令部緊急調動了八十輛汽車,春山聯隊全部用汽車運輸,只有跟在後面的僞軍一個混成旅,只能在後面步行,現在已到春山聯隊南邊三十公里的地方。
本來,增援秋野,最快的還是乘坐火車。可惜隨着新十六軍攻佔泰安後,濟南北邊的鐵路也不安全了。迫不得已,細川忠康不得不將運輸聯隊的汽車調撥給了春山聯隊。
春山的前衛大隊,十分順利地翻上了那道緩坡,沿着公路進入了兩道緩坡之間的平緩地帶,春山親率第二大隊坐着汽車,翻過緩坡跟在前衛大隊後面,沿着公路向南疾駛。
就在這時,對面的緩坡上的樹林裡,突然鑽出十二個黑不溜秋的鐵疙瘩,一邊發出轟鳴,冒着黑煙,一邊向着前衛大隊的車隊衝來。
同時,對面的山頭上,突然騰起一陣硝煙,然後就聽到天空中傳來炮彈呼嘯的聲音。
春山大佐頓時臉色大變,氣急敗壞地大聲命令停車,同時命令車上的士兵迅速下車,就地尋找掩護。
就在他剛下命令時,第一批飛來的炮彈,已在車隊的四周炸響,幾輛汽車被直接炸中,隨着火光的騰起,無數士兵隨着爆炸飛到一邊,同時破毀的汽車開始燃燒。
春山的後衛大隊,聽到前面響起了炮聲,立即知道遇到了中國軍隊的襲擊,大隊長東條秋一急忙命令全體停車,然後所有士兵迅速下車,在他的指揮下,從後面衝上了緩坡。
頓時,出現在東條秋一面前的,是一副慘烈無比的畫面,無數的炮彈朝着公路上亂成一團的帝國士兵飛來,將一輛輛汽車炸燬,同時朝着帝國士兵密集的人羣飛來。
幸好春山聯隊是帝國的精銳,其反應十分迅速,知道前面有中國軍隊攔截後,立即向緩坡上退去。
春山在幾個護衛的保護下,跑到緩坡後,剛喘了一口氣,東條秋一和第二大隊長野田,就飛快地跑了過來。
春山這時已穩住心神,舉着望遠鏡觀察了一下,發現中國軍隊的坦克,正向他的前衛大隊一邊開炮,一邊飛快衝來,公路上正在燃燒的汽車,被這坦克直接推到一邊的地裡。
他立即命令野田的部隊在緩坡上構築防線,接應前衛大隊回撤,同時命令聯隊炮兵,迅速在山坡後構築炮兵陣地。
在春山所在山頭的對面,楊志平舉着望遠鏡,站在一片樹林裡,觀察着對面小鬼子的動向,他看到春山聯隊遇到自己炮火的突然襲擊,竟然很快就不再慌亂,除了跑在前面的鬼子兵,在拼命就地阻擊外,其餘的士兵,竟然放棄了汽車,不顧身邊響起的爆炸,飛快向後退去,心裡不由產生了幾分佩服。
兩山之間的村莊裡面的老百姓,早已被楊志平的人提前動員撤離,這時配合他行動的坦克,碾進春山前衛大隊阻擊陣地後,十分輕鬆就將打阻擊的一箇中隊徹底消滅。
只是看到前面山頭上不斷有炮彈飛出,那十二輛坦克纔不得不向後撤退。
其實這些坦克倒並不是怕小鬼子的炮彈,他們怕的是小鬼子的飛機,要知道,鬼子的飛機從濟南野戰機場趕到這裡,只需要幾十分鐘,這還包括鬼子接到命令作出反應的時間。
雖然這些固定翼飛機對坦克的威脅比起直升飛機來,要差好大一截,但畢竟會給坦克造成極大的威脅。再說,現在部隊到了濟南,失去了後方的補給,這坦克打壞一輛就少一輛,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馬劍峰是不會用這些坦克去拼消耗的。
果然,坦克剛退到林邊,天空中就傳來飛機轟鳴的聲音。
春山看到自己的飛機來了,立即精神一振,命令第一大隊立即向對面的緩坡展開攻擊。
兩個緩坡之間,相距也就兩裡地的樣子,春山的命令下達後,鬼子大隊長立即將指揮刀一揮,鬼子立即拉開一公里長的戰線,像發情的野獸,大叫着向衝下山頭,朝着對面衝去。
其時,趕到的四架飛機,已開始對楊志平建在山坡上的陣地,展開了猛烈轟炸。
一時之間,整個陣地上到處是爆炸,無數騰起的硝煙直衝雲宵,伴着硝煙騰起的,還有那漫天的黃土。
不過,楊志平也並不是只捱打不還手的角色。在他接到馬劍峰命令,阻擊春山聯隊返回濟南後,他就將師裡的防空營,拉到了山頭上,悄然佈置起來。
只是這防空機槍的射程有限,小鬼子的飛機在高空轟炸之時,防空營長只是用仇恨的眼睛盯着小鬼子的飛機,並沒有下命開火。
過了大約五分鐘,就在對面的鬼子,已衝到緩坡下的前沿陣地三百米時,鬼子的飛機終於按捺不住,開始壓低機頭,對着楊志平的陣地俯衝射擊。
看到飛機的身影不斷變大,防空營長猛然大喊一聲開火。佈置在山林裡的防空機槍,突然朝着天空吐出仇恨的火舌,朝着越來越近的飛機飛去。
高速向前的飛機,一邊朝着山頭吐出彈雨,一邊向前猛衝,突然看到前面騰起密集的彈幕,鬼子飛行員頓時臉色慘白,驚叫一聲。前面那兩架飛機,已經迎着彈雨衝了過去,只聽得機身叮噹亂響,然後飛機再也不受控制,歪歪斜斜地向前一邊飛去,最後一頭栽在那片玉米地裡,發出兩聲巨響,將碧綠的玉米苗燒焦老大一片。
跟在後面的兩架飛機,這才發現地面上竟然有防空火力,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急忙拉高機頭,從山坡上飛過去。
可惜炸彈已經扔完,兩架飛機立即掉頭向濟南飛去。
看到飛機已經飛走,趙江立即指揮團裡的迫擊炮,朝着進攻的鬼子展開猛烈轟擊,同時師山炮團這時也開始朝着對面的山坡,展開地毯式轟擊。
春山看到飛機飛走,心裡剛騰起一絲失望,就聽到天空中炮彈的呼嘯聲,突然密集起來,然後就見自己眼看就要衝到對面的部隊,全被籠罩在炮彈騰起的煙霧之中,同時自己第二大隊的陣地,也響起了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那些匆匆修建的工事,在這輪密集的爆炸中,全被炸成支離破碎,守在陣地上的士兵,不少被密集的炮彈直接炸飛。
就在他目瞪口呆之時,那炮彈竟然向他的位置延伸過來,幾個部下見此,再也顧不得多想,拉着春山就向後面跑去。
連續的炮擊在十分鐘後,趙江的一團,開始跟在坦克後面,朝着春山聯隊發起了猛攻。
就在剛纔,楊志平接到馬劍峰的命令,讓他不惜一切代價,儘快擊潰鬼子春山聯隊,同時告訴他王衝的二團,已向南猛追過來。
楊志平當下決定,全師立即投入對春山聯隊的進攻之中,其師山炮團和一團機炮營,以及師特務營,也立即投入戰鬥。
春山剛跑到山後,就聽到前面傳來震天的喊殺聲,自己的部隊不斷後退。這時,一個軍官慌張地跑了過來,驚恐的說道:“報告聯隊長,中國軍隊的炮火太猛烈了,第一大隊損失嚴重,已經頂不住了,退到了第二大隊的陣地上了。”
“什麼?第一大隊退下來了。”春山猛睜大眼,不敢相信地說道。
新十六軍炮火的猛烈,他算是有了切身感受,就是現在,他腳下的大地,還在不斷顫抖,可他的第一大隊,那可是滿編大隊啊,怎麼會這麼快就退了下來。“聯隊長,中國軍隊以坦克爲先導,朝着這邊猛衝過來,部隊缺乏反坦克武器,根本抵擋不住,聯隊長,快下令撤退吧。”那個軍官緊張地說道。“我們的飛機呢,怎麼還不來啊。”春山急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