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橋明月夜
藏劍山莊與七秀坊皆是在西湖邊上的建立,所以相隔其實並不遙遠,儘管畫舫行船比較緩慢,林雨寒他們也在二個時辰後到底了七秀坊,其實一路上看遍這西湖美景,時間倒也算過得飛快,林雨寒他們也並沒有覺得無聊,相反船上衆人的心情似乎都還不錯,就連葉夢馨的臉色似乎也都沒有門派裡那般冰冷了。
隨着林雨寒一行人的船緩緩停靠在七秀坊的水月碼頭之上,衆人也算終於到達了這傳聞中的揚州七秀坊,當然衆人裡面除卻林雨寒似乎都已經來過許多次,所以臉上的深深到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是林雨寒卻是第一次來到七秀坊遊玩,也是第一次去到江湖中六大派其它門派中去,自然心裡也十分好奇這七秀坊的各種事物,所以一下船林雨寒就開始不斷的感嘆七秀坊的秀美云云,惹得葉霜序在一旁白了他一眼,卻是覺得林雨寒這般有些少見多怪了。
林雨寒也不在意這些,他本來就是才入江湖不久之人,而且這一年的時間除卻每個月同葉霜序一起去揚州城附近遊玩放鬆一下,其餘的時間都是呆在藏劍山莊中修煉,他可從未忘記過身上揹負着的東西。所以林雨寒這還真是第一次來到七秀坊,自然心中的好奇與驚歎是遮掩不住的,大唐三大風雅之地之一,怎麼說至少風景如詩如畫是應該有的。
七秀坊也的確是不負盛名,若說藏劍山莊山莊是依水而居的話,那麼七秀坊便是自水而立,整個門派都被一圈明鏡似的湖泊包圍,門派的亭臺樓閣依次排立在水面之上,形成一個巨大的半月形。而且此時三月春風拂面,七秀坊中水岸邊的桃花都已經盛開,花瓣飄零,落於地上與水中,將整個門派映照成一片粉紅,給人一種溫柔,一種舒緩。
坊中不時有女弟子走過,皆是一身霓裳羽衣,似乎是在爲晚上的舞會做着準備,各種樓臺之中偶爾傳來陣陣悠揚的絃樂之聲又不時有着女子的嬌小,倒也是鶯鶯燕燕,紅妝遍地,難怪乎江湖中人皆嚮往此地。
待到林雨寒一行人全部下了船,一位身材藍色衣裙的七秀弟子緩緩上前,對着葉夢馨一拜語氣溫柔又不失尊敬的說道,“七秀坊內執事君顧在此歡迎各位藏劍山莊的友人前來七秀坊遊玩,坊主已經命我在此等候多時,現在離舞會開始尚有一段時間,不過相信各位一番行舟渡水,一定有些乏了,還請移步聽樂閣中休息一下,待晚上時便可以欣賞舞會歌舞,參加坊中的燈會等等。”
“藏劍山莊殘雪門下大師兄葉影,這位是正陽門下大師姐葉夢馨,我們奉莊主之命前來觀賞遊玩,莊主因爲閉關沒辦法脫身,在此爲七秀坊送上一些禮物以示兩派交好,禮物尚在船上,還望姑娘安排一下,”回答的卻是那位殘雪樓門下的大師兄葉影,這位大師兄比葉夢馨林雨寒等人稍大幾歲,因此在處理人情世故之上自然也比他們厲害得多,其實葉夢馨那般冰冷的性子並不適合與人接觸交流,或許這也是葉影同衆人一起來這七秀舞會的緣故吧,林雨寒甚至猜想這其中的安排還是葉英拿的主意。
”葉莊主客氣了,也有勞諸位了,“君顧對着衆人微微一笑,然後便回頭對着身後的弟子吩咐了下去,隨後便引着衆人前往坊內休息。
林雨寒卻是一邊欣賞着七秀的秀麗景色,一邊在心裡笑道,”雖然說是江湖中人皆可以參加,但似乎他們藏劍山莊的待遇還是有所不同啊,方纔在碼頭之上也有着不少停船,而且其中似乎還不乏王公貴族以及富甲一方的商人,但是他們看樣子也都是在各自的船上等待,並不像他們這般還有人接待,難道這算是送禮的特權嘛……
不管怎麼說,林雨寒也是樂得清閒,一行人跟着君顧很快就到了聽樂閣,閣中也是早已經備好了茶水點心。林雨寒一行人也不客氣,各自尋了位置坐下休息,便靜待夜色的來臨。
隨着天色的漸漸變暗,七秀坊內的也漸漸變得熱鬧起來,待到一輪明月從西湖中緩緩升起時,坊中早已經燈火通明,皎潔的月光在西湖之上灑下一片銀白,銀白之中有着無數的燈火倒映,一時間讓整個七秀坊都變得夢幻了起來。
林雨寒一行人出了聽樂閣,便向着七秀坊中的二十四橋走去,據說這裡是七秀舞會的重點之一,除卻夜景極美,也有着各色各樣有趣的遊戲,而且這二十四橋歷來也引得無數的文人騷客爲其提筆描繪,當是這七秀坊遊玩時的必須要去的地方。
一路上的遊客摩肩接踵,不計其數,道路兩旁也搭建着各色各樣的舞臺,身穿霓裳的七秀弟子便手執雙劍在其中翩翩起舞,月色迷醉中,舞美人更美,引得圍觀的遊客們紛紛爲其拍手叫絕。
林雨寒也一路望着兩旁的舞臺上的舞蹈,不得不說,七秀坊的武功招式已經是完全融入了劍舞之中,一招一式即是招式的施展,也是那優美舞姿的綻放,看着這一路上的劍舞紛飛,林雨寒卻突然間想到了那個曾經在再來鎮的桃林之中的癡情女子,若是由她在此間綻放劍舞,卻又不知是怎樣一番天人之景,或許這一坊的遊客都會沉醉其中,流連忘返吧!
待到一行人走到了二十四橋之時,即便是葉影葉夢馨這些來過七秀坊無數次的人也發出了一聲讚歎,想必白天的古樸平靜,夜晚的二十四橋纔是真正的掀開了那神秘的面紗。
月光宣泄之下,將這一座橫跨水面的長橋染成了一席銀白,橋上燈火闌珊,行人不斷,偶爾還有一些文人雅士在橋邊把酒臨風,對月高歌,明日或許又是一首流傳千古的詩詞,橋下水面如鏡,將整個夜空也映入其中,甚至連那天邊的繁星也被吸引了過來,一時間水天共色,讓人置身其中,分不清何處是星空何處是鏡湖,二十四橋也宛如一條橫跨星空的銀河,此間景色,天上地下或許再無他處。
“哈哈,想我來此七秀坊數次,雖然美則美矣,卻也不如我藏劍山莊的斷橋殘雪,今日置身此間,方纔明白爲何這七秀坊能成爲大唐三大風雅之地之一,單單就這二十四橋,也是人間難得一見的美景啊,”衆人皆是驚歎之間,葉影卻是開懷一笑,想來這二十四橋的夜景,他也是第一次看見。
”那麼,我便不與你們一同了,如此良辰美景,若不去把酒臨風,快意瀟灑一番就太虛此行了,“葉影回頭對林雨寒幾人繼續說道,隨後便閃身竄進了人羣,看那方向,分明是去酒攤處了。
衆人在葉影率先離去後,也是不願錯過此番,皆是一擁而撒,各自尋了去處,唯獨留下林雨寒,葉霜序,葉夢馨三人面面相覷,良久,林雨寒也是耐不住性子,在葉霜序有些激動雀躍的眼神之下回頭對葉夢馨說道,”夢馨師姐,不知道你是同我們二人一起遊玩還是自己一個人啊?“
其實林雨寒同葉霜序一直覺得葉夢馨在旁邊始終有着莫名的壓抑感,有她在一起就算玩也會有所約束,所以便想同葉夢馨分開來,看那橋上各色各樣的遊戲,想來也是十分有趣。而且林雨寒常年呆在藏劍山莊修煉,就算出去也很少遇見這般情形,葉霜序更是天生的喜歡這些東西,兩人其實也早就想痛痛快快的玩上一次了。
不過出乎林雨寒的意料的是,葉夢馨靜靜的看了一眼二人然後奇蹟般露出一個略顯暖意的笑容道,”難得來此間,也難得遇上此景,今晚便同你們兩人一起看看吧,你們不用擔心我約束你們,既然是這般情形,只要你們兩人不去招惹是非,便由你們二人盡心吧。”
林雨寒微微一愣,竟不想這大師姐也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也不知道是這二十四橋夜景的實在讓人迷醉還是其它,這大師姐竟然不約束林雨寒二人,其實林雨寒二人原本還以爲這次出來遊玩有葉夢馨一同,定會少了許多樂趣,可是事實又總是這麼讓人出乎意料,這大師姐不僅僅不約束二人,自己臉上更是出現了罕見的溫柔笑意,讓林雨寒更是覺得明日的太陽或許會從西邊升起吧。
不過既然葉夢馨都這般說話了,林雨寒和葉霜序自然也是不再顧忌,隨着林雨寒給葉霜序遞了個眼神,這個女孩直接拉着葉夢馨就往橋上走去,林雨寒緊隨其後,卻是讓葉夢馨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良久才無奈的笑了笑,或許讓自己也這般愉悅其中,任性遊玩一會,也不是什麼壞事。
夜色,星空,湖水,燈火,歌舞,遊人,在這美妙的月夜之下,一幅祥和美麗之景便在這西湖之上勾畫了出來,此間種種,就算林雨寒多年之後也依然回味無窮,在這樣的夜空下,沒有空冥訣,沒有天命者,沒有那肩上千鈞的擔子,唯獨佳人歌舞相伴,明月繁星同行,如夢如醒,如癡如醉。
二十四橋明月夜,幾番星河度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