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拉克斯大祭司,公爵大人告別夫人洛佩慈之後,馬上向馬歇爾彙報了此事。大祭司出現的太過蹊蹺,而且事先並沒有得到當地教會的通知。當然,教廷沒有向愛因斯通報的義務,可這麼大一個人物現身銀頂城,會不會跟前幾日帝都發生的那些事件有關聯呢?
按道理說,教廷不會做出這種事來,這與教廷的利益不符。可洛裡公爵見過損人不利已的事情太多了,也許出於某方面的考慮,這件事就是教廷做的呢。現在教廷內鬥的事情已有所傳聞,洛裡覺得此事不簡單。洛裡是什麼人物,在愛因斯這麼多年,權利鬥爭見得多了,其血腥程度不亞於戰場搏殺。
帝國皇帝沉思了一會兒,覺得公爵大人多慮了。綜合教廷最近的動向,此事應與教廷無關,再說死的那些貴族,都是公爵大人的對頭。不過,馬歇爾喜歡的就是洛裡公爵憂國憂民,要不怎麼說他是帝國的頂樑柱呢。“那個拉克斯大祭司,得去教廷證實一下,教廷高層人員我也見過不少,這個拉克斯大祭司,還真沒聽說過。”馬歇爾一招手,一名騎士便躬身離去。洛裡完全同意馬歇爾的作法,而且在進入皇宮之前,他已經把人派出去了,只是還未得到消息。
燕飛等人剛回到家裡,阿德拉便催促大家準備搬家,這個地方不能再住下去了。當燕飛問到要到哪裡住的時候,阿德拉順手一指,那個方向有一座尖塔。大家的眼睛都不敢相信,難道要住到教堂裡去?
嗯,阿德拉點點頭,現在燕飛是拉克斯大祭司,不住在教堂裡,那住在哪裡?一枚大祭司徽章,完全是純魔力水晶製作的徽章掛在燕飛胸前。這是阿德拉弄出來的,如此純淨的魔力水晶還是燕飛貢獻的,也只有在他那裡,才能弄到這種高級貨,當然,都是老威爾的藏品。大祭司的長袍據說異常精美,不過阿德拉認爲,真正的祭司穿着的都是極普通的牧師長袍,她見過。
切,燕飛腹誹了一下,他也知道有位堪比神明的神級主祭,這輩子都穿着最普通的牧師長袍。只是在阿德拉麪前,他卻說不出來這些話,怕傷害到她。小蘇很疑惑的向阿德拉請教,艾米麗亞和她也要住到教堂去麼?阿德拉笑了,她上前拉住小蘇的手說,放心住在教堂那裡,一切有她呢。
銀頂城的教堂在城市的西南區,這裡是真正的貧民區,而這裡的教堂除了那座尖塔之外,其它的建築顯得破破爛爛的。除了達卡鎮,燕飛頭一回看到如此寒酸的教堂。“別看這裡寒酸,這裡只是帝都教會的一個分會,最豪華的那座位於東北區,如果你們住在那裡,我怕小蘇妹妹會拆了那座教堂。”
小蘇紅潤的小嘴撅了起來,她纔不要當妹妹呢,就算燕飛喜歡阿德拉,那她也應該是姐姐纔對,阿德拉纔是妹妹。蘇美眉生氣的模樣很可愛,燕飛在她的小腦袋上輕輕一拍,小蘇白了燕飛一眼,然後順勢抱住了他的胳膊。
“親愛的小蘇,這裡是教堂,你難道想讓教會裡的人看到一位大祭司懷抱着青春美少女嗎?”燕飛撫摸着蘇美眉的海藍長髮,俯身親吻了小蘇的臉頰。好在這一幕沒有被其它人發現,當教堂的牧師出門迎接的時候,小蘇已經戴上了斗篷。
此地教堂的負責不過是一六階牧師,面對着大祭司的燕飛,明顯有些疑惑。她不明白爲什麼如此大人物會降臨到這裡,這一向是東北區的教堂才能接待的,難道是這位先生走錯了?不過牧師的素養還是把燕飛幾人讓進教堂,並且在問明來意之後,爲燕飛等人安排了房間。
現在燕飛終於明白這什麼這裡的教堂會破爛成這樣了,負責人六階牧師朱麗婭對神極度虔誠,認爲在神面前衆生平等。所以,在那些大人物面前,她仍然表現如此。今天燕飛算是領略了什麼是真正的牧師,這位朱麗婭牧師在安排好他們的住所之後,便離開教堂,去例行巡醫了。
這纔是真正的牧師,燕飛大爲佩服。這裡是貧民區,城市的黑暗在這裡應有盡有,疾病、謀殺、暴力衝突,路邊的髒水溝每天都會有浮屍出現。在這裡,你的生命就如同隨處可見的垃圾,毫不值錢。可即便是這樣,朱麗婭牧師也堅持每天巡醫,免費爲貧民區的人民看病,盡她的所能來幫助人民。這是負責接待燕飛幾人的牧師講述的,她是一個小姑娘,今年只有十四歲,也是見習牧師。
小姑娘的名字很好記,安迪,她一說話就會臉紅。不過在說到朱麗婭牧師時,眼睛總是閃閃發光,那是敬佩的眼光,燕飛看得懂。當燕飛問道銀頂城貴族區教堂是否有幫助這裡時,小姑娘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堅定的說道:他們給予我們希望!
也許這裡的人民剩下的也只有希望了,燕飛暗歎。每個社會都有階級,財富永遠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法則在哪個世界都適用,既然無法改變世界,那就只能改變自己。
燕飛打算出去走走,體驗一下貧民區的生活。就在這裡,小姑娘安迪提着長袍一角,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大祭司閣下,朱麗婭姐姐出事了!”燕飛“騰”的站了起來,阿德拉馬上拉住燕飛胳膊說道:“我跟着你去,賽巴思照顧好我女兒和其它兩位妹妹!”
小蘇和艾米麗亞並沒有反駁,有阿德拉在燕飛身邊,以二人的實力,橫掃整個銀頂城都沒有問題。而把賽巴思放在無雙身邊,足以保證三人的安全。
只用了五分鐘時間,燕飛和阿德拉便帶着安迪來到朱麗婭出事的地點,現場很混亂,許多揮舞着簡陋武器的傢伙在叫囂着。朱麗婭牧師半蹲着,她的面前橫躺着一個人,一個滿身鮮血的人。
叫囂的人羣沒有影響到正在治療的牧師,朱麗婭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手中的聖光不斷涌現,她把一道道治癒術釋放到傷者身上,絲毫不在意她的長袍已經被染紅了。從人羣中衝出一個傢伙,舉起武器便向朱麗婭砸去,只是還沒接觸到對方,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個火球,狠狠的砸在他的胸口上,將他擊飛之後,那火焰居然附着在他的身體上,在他的慘叫聲中,直至將他燒成灰燼。
燕飛的嘴角不由得抖動了一下,阿德拉釋放的火球術。魔法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催命的符咒、死亡的象徵。僅僅一個火球術,叫囂的人羣馬上一鬨而散,只散下中間的傷者和朱麗婭。能夠看得出來,傷者還只是一個孩子,骨瘦如柴,長期的缺乏食物導致他的體重恐怕連燕飛的一半還不到。胸口的位置被銳器刺傷了,傷口很深,如果得不到及時治療,恐怕他的小命就沒了。朱麗婭的額頭已經滿是汗水,如此嚴重的外傷對她來說,有些困難了。只是在下一刻,她釋放了十幾個治癒術也沒能癒合的傷口,居然在一道聖光之下,慢慢的癒合了。
她知道,這是大祭司所爲,她站起身來,向燕飛施牧師禮。“他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內傷是魔法無法治療的。”朱麗婭不知道什麼是內傷,可靜養還是明白的,她從口袋裡掏出幾個銅幣塞到男孩手裡。燕飛知道,這恐怕是朱麗婭牧師口袋裡最後幾個銅幣了。
辛酸,相當的辛酸。想想奧格塔維亞教堂的奢華,再看看朱麗婭牧師寒酸的裝束,燕飛突然發現,教廷其實就是世界的一個縮影。在教廷,能力強並不一定就能居高位,尸位素餐者比比皆是。男孩的家就在附近,幾步遠的地方,說是家,其實只是幾塊破木板和茅草搭的窩棚而已。屋子裡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兩塊木板搭在一起,中間用石塊墊着,這就是牀。上面還有一牀破破爛爛的被褥,散發着陣陣噁心的臭味。
污水和着糞便四處流淌,到處是垃圾,到處是衣衫襤褸、面帶肌色的貧民。他們目光茫然,沒有目標、沒有希望,只能默默在生活社會的最底層,他們不知道會不會看到明天的太陽,這就是貧民區。沒有人向燕飛等人行禮或者搭話,他們只是遠遠的看着,就像躲瘟疫一樣。
一陣馬蹄聲打亂這裡的平靜,揮舞着馬鞭的騎士像一陣狂風一般掃過,馬蹄踩踏在滿是污水的路面上,路旁的行人紛紛躲避。稍微躲避不及,騎士的鞭子便狠狠的抽下去,帶起一片血肉。很多建築都被騎士撞倒了,木質的結構如何能夠抵擋騎士的衝擊。他們只能自認倒黴,在銀頂城,又有哪個貧民敢於同騎士老爺理論呢?沒看可憐的小拉爾雙腿都被打斷了嗎,那就是同騎士老爺理論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