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聽到龜派玄老意外的發言,整個人的動作都卡了一下,宛若時間暫停的幻覺。
《軒轅帝範》第三層獨特的補充元氣的方法,也隨之停頓了一下,只是剛影響到盲眼夫人,沒有眼珠的眼眶上眉毛一動,楊秀立刻就穩住心神,繼續吸納天地元氣。盲眼夫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
無聲無息的又過了一個時辰,楊秀收工撤掌,龜派玄老在楊秀救治盲眼夫人時,一直跪拜在地,一動不動,見治療完成,這才立起身來,楊秀背上的衣服,被汗水透了個淋漓,完全落在了玄老的眼裡。
看到老伴幽幽轉醒,有了元氣便如同丹田重新充滿了電,內力真氣再度源源不絕的製造,發燒生病什麼的,也就不是問題了。
龜派玄老將手中兩根封印好的至寶放倒盤膝調理的楊秀腳邊,再退下一步,畢恭畢敬的說道:“殿下聽老奴一言,沒有絕對把握千萬不要嘗試至寶認主,皇上……”說道這裡龜派玄老明顯鬥爭了一下,然後一咬牙大聲道:“皇上有令,若殿下得不到至寶認可,便……便將至寶轉交到白皇后手中!”
楊秀依舊盤膝運功,表面上絲毫沒有被父皇殘忍的命令影響,旁邊的盲眼夫人卻清晰的感覺到楊秀周圍有什麼東西徹底破裂的聲響,沒有眼睛,她經常能感覺到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皇上……皇上也是爲了大隋江山……”盲眼夫人背靠山洞牆壁,緩緩的安慰道。
龜派玄老見老伴能說話了,壓抑住心中欣喜,繼續道:“太子一日不嘗試至寶認主,我二人便不會帶走至寶,也會在殿下身邊,爲殿下效力!”
無邊夜色中,孤零零的火光隱約在一處山洞中搖曳,楊秀孤零零的影子拉得老長,卻是一動不動,不知片刻後,會作何反應。
歐陽柔在武林人士一片潮水般的譁然聲音中,帶着莊無夢迴到了餓虎軍中。
宇文述一臉和氣生財的模樣,配合他碩大的肚子,就像一個見到了大客戶的奸商,絲毫沒有了起初“餓虎上將軍”目中無人的威勢,客客氣氣的將歐陽柔和莊無夢二人奉爲上賓,隻字不問偏將人馬的下落。
歐陽柔和莊無夢心知宇文述在朝廷一向以皇后一派自居,也配合他將戲唱完。
莊無夢傷勢需要治療休養,也在歐陽柔的要求下暫時頂上了大隋國師的帽子。
對外面的武林人士則宣稱,國師遇到邪風教偷襲,北野大夫人前去拜見,正好合力退敵,救回受傷的國師。
是夜,宇文述派人送來了太醫院最好的傷藥,最好的酒菜,還有最好的手下,將歐陽柔和莊無夢圍在了一個帳篷裡,名爲貼身保護,實爲監視軟禁。
不過,藝高人膽大,莊無夢和歐陽柔完全將帳篷外的軍士視爲無物。
歐陽柔紅袖纏起,小心翼翼的爲莊無夢最深的幾處傷口包紮。
燭光下,美人如玉,溫柔如水。
莊無夢看的真切,看的入迷,卻是突然深深的嘆了口氣:“哎……我不記得你……或許我不是你喜歡的那一部分!”
歐陽柔搖搖頭,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了。
莊無夢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轉過臉去,繼續破壞氣氛的說到:“必須阻止大家,白虎關上有‘叛逆之光’……”
一根細長的手指,溫柔的按在莊無夢的嘴上,上面有一種足以讓成熟男人瘋狂的香氣。
“無論什麼事,等柔兒給你包紮完了再說、再想,好嗎?”
宇文述送來的上好道袍,在歐陽柔的巧手下,整齊的穿戴到莊無夢身上,將橫七豎八的繃帶,穩妥的遮蓋住。
“無夢是擔心,這些被困的門派弟子,中了朝廷驅虎吞狼之計,白白做了炮灰,柔兒曉得。”
“明日對付宇文述,柔兒一定幫你”
美人柔情,就算心結難解,就算擔心魂魄歸位後,自己會被更完整的“自己”吞噬意識,但看着成熟而豔麗的紅衣美人,安靜的爲自己盤起道家雲髻,莊無夢突然有一種與你一朝相遇,此生無悔的感覺。
“最……最好能有更多高手配合,速戰速決,避免成爲餓虎軍和江湖人士的亂……亂戰。”看着一身紅衣宛若新娘初嫁的歐陽柔,莊無夢吞了口口水,伸出手,又收了回去,幾乎失控。
“是是是,我的活菩薩,柔兒這就去……”歐陽柔看出了莊無夢的心動,嫣然一笑,帶着莊無夢意味複雜的目光飄然離去,對於她這個年紀的女人,情與欲的拿捏已入化境。
明日有大動作,不管是尋求幫助還是提醒危險,歐陽柔第一個找到的當然是自己的女兒。
都說老夫老妻牀頭打架牀尾合,其實真正沒有隔夜仇的或許只有親生骨肉。
北野御情的表現出乎歐陽柔意料,不愧“文武狀元”“娶之可平天下”的三秀之首。
見到母親帶回傷痕累累的莊無夢,雖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母親和“半人半仙”的關係。
雖然也不知道白虎關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歐陽柔說出“判逆之光”這個她從未聽說的名稱後,北野御情立刻明白的母親和半仙的意圖,不用母親說,便主動提出由自己運用墨跡神功暗中聯繫其他重要高手,更加隱蔽,更加穩妥。
歐陽柔欣慰的走了,女兒的能力她向來十分放心。
防鬆了心情,歐陽柔拉開了莊無夢的帳篷,二十年了,有太多的話,太多的思戀需要傾訴。
歐陽柔沒有發現,生後一團墨跡悄悄更隨,在確定了歐陽柔居然不懼閒言碎語,全心全意向着莊無夢,那團在黑夜裡根本分辨不出的墨跡,憤憤然的爆出墨灰,消失在夜空。
北野御情的俏臉上說不出的陰鬱憂傷:“父親……”
是夜,一切如常,沒有墨跡傳信,沒有暗中聯絡,北野御情竟然沒有按照和歐陽柔的約定,聯絡大家,儒道合一的天才女子,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