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和山姆將埃德加和屠夫的屍體埋葬之後,兩人回了酒館,以往一直非常熱鬧的酒館如今變得十分冷清,整個大廳裡連十個人都沒有。
艾爾也沒有在這場戰鬥中死去,他現在正坐在一張桌子上幫一個有些微胖的流浪歌手將他脫臼的手臂弄回去。
酒館的老闆坐在他的旁邊幫一個年輕的冒險者清理傷口。
這個冒險者的左手手臂斷掉了半條,好像還是被龍族咬斷的,看情況是需要將半條手臂全都切掉。
酒館老闆顯然對處理這樣的外傷很有經驗。
他拿起一根木條遞給了年輕冒險者:“咬住它,接下來會非常痛。”
年輕冒險者用右手接過木條,放在嘴裡咬住,他將頭轉過去不敢直視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酒館老闆拿起旁邊桌上的斧頭放在火焰上烤了起來,他突然轉過頭看向羅德:“小夥子過來一下,幫我把他的手按住。”
羅德走到一旁將這個年輕冒險者的左手按在了酒桌上,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這個年輕冒險者的身體在不斷地顫抖着。
酒館老闆拿起燒紅的斧頭砍在了年輕冒險者被咬爛的左手手臂上。
年輕冒險者咬着嘴裡的木棒,發出了悶哼聲,他的身上冒出了冷汗。
隨後酒館老闆拿一直放在火堆裡燒得通紅的烙鐵,貼在了年輕冒險者左手手臂被切斷的位子。
滋滋滋。
羅德聞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年輕冒險者不斷地喘着粗氣,他開始掙扎起來,要不是羅德將他的手按在桌子上,他肯定會摔倒在地。
“好了,你可以鬆開他了。”酒館老闆將烙鐵丟回了火堆裡。
“如果你還想繼續當一名冒險者的話,可以去找隔壁鐵匠鋪的鐵匠幫你定做一個安裝在手臂上的武器,我以前就看到有人在自己的斷手上裝了鉤子和斧頭,看起來還不賴。”他坐在板凳上後又說道。
年輕冒險者沒有力氣去迴應酒館老闆,他趴在酒桌上喘着粗氣,咬着嘴裡的木棒,顯然是還沒有緩過勁來。
這個世界醫學的甚至還沒有啓蒙,沒有爲平民治療的醫生,因此受傷的冒險者都是想辦法在酒館裡找人治療傷勢。
不少冒險者對於處理外傷還是比較擅長,也不收取費用,只用幫他把這幾天的酒錢付清就行了。
“現在有吃的嗎?”羅德開口問道,戰鬥了一夜,他還是有點餓。
“我們酒館的廚師剛纔被守衛拖出去幫忙清理城市裡的屍體,他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參加戰鬥,我之前看到他被強制要求去做這種事情心裡還感到一陣爽快……
唉,如果你們現在想吃東西的話,我可以親自去廚房裡給你們做。”酒館老闆歎了口氣。
“隨便做點能填飽肚子的就行了。”一旁的艾爾突然開口說道。
酒館老闆點了點頭,隨後走向了後面的廚房。
在他離開後,那個有些微胖的流浪歌手開口問道:“你們還準備留在這裡嗎?”
“不了,我準備回南方。”艾爾回答。
“我也準備回南方,我在這裡實在是待不下去了,昨天這個時候這裡還擠滿了人,現在只剩下我們幾個人了。”流浪歌手說道。
“你怎麼打算的,羅根?”艾爾轉頭看向羅德。
羅德愣了一會才意識到艾爾是在和自己說話,他現在精神有些恍惚,一時間沒想起自己這個化名。
“我也準備回南方。”羅德回答,他已經見識過了巨龍,達成了此行的目的,沒必要冒着生命危險繼續呆在這裡。
“那我們可以一起。”艾爾點了點頭,也沒有追問羅德想要回去的原因。
“你要和我們一起嗎,山姆?你之前說等這場戰鬥結束,和我一起去看韋伯。”羅德轉頭看向一旁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山姆。
“我就不了,我要留在這裡。”山姆搖了搖頭。
羅德見到山姆這樣,也沒有進行勸說。
“龍族還會回來,而且下一次還沒有城牆保護,也沒有那些學士犧牲生命,如果呆在這裡估計連活下來的可能都沒有,運氣好一點可以被轉換成它們那樣的怪物苟活下去,說不定在被轉化成那樣的怪物之後,靈魂和思想也會發生變化,甚至對曾經的夥伴動手。”微胖的流浪歌手說道。
“算了,別說了,難道只有你是聰明人?你說的這些難道他會想不到嗎?”艾爾打斷了流浪歌手。
“我給你們做了一些烤肉。”酒館老闆端着幾個大盤子回到了酒館大廳:“這一餐就不收你們的錢了,反正我也要搬到南方去,這些肉不吃完也就浪費了。
待會你們吃完之後坐在這裡等一下,別急着去睡覺,我去把你們之前給的房錢多出來的那一部分退給你們,以後這家酒館你們隨便住,我也不收錢了,不過今後也不會有人給房間打掃衛生。”
“酒館裡的廚師和侍女呢?他們也跟着你去南方嗎?”艾爾問道。
“這要看他們的家人是怎麼想的,我也想留在這裡,這裡是我長大的地方,這家酒館還是從我祖父手上傳給我父親,最後又從我父親傳到我手上的。不過我的妻子和女兒都覺得這裡太危險、太寒冷了。”酒館老闆回答。
“能把這家酒館轉讓給我嗎?”一旁一直在忍受疼痛的年輕冒險者突然開口問道。
“我身上還有十幾個金幣,也不知道夠不夠……”他又補充道。
“算了,算了,你想要就拿走吧,我原本也沒想着能把它賣出去,就算我想,也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在這座城市裡買一家酒館,不過你要答應我要好好打理這家酒館。”酒館老闆擺了擺手。
“謝謝您,我會的照顧好它的。”年輕冒險者看着酒館老闆認真地回答道。
“所以說我們如果想要繼續住下去的話,還是要付房費?”流浪歌手開口問道。
“不用,我不會向任何一個保護過這座城市的人收錢。”年輕冒險者搖了搖頭:“我只是希望留在這裡的人還有一個歇腳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