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晝大陸，除去兇靈山莊的情報機構外、清風閣大概是最強風信組織，就算是在整個惶寧世界，都頗負盛名。是以雖然財富無多，但是這些年積累下來的諸般信息，卻是可以獻給兩位。”
赤袍老嫗語氣恭敬，目光卻是不斷觀察着楚天策和鬼舞秋的神色變化。
平心而論，若是決死一擊、四人全力拼殺，並非沒有機會。
但是赤袍老嫗不願賭生死。
清風閣是飄風聶家的暗樁，作爲清風閣二長老，赤袍老嫗自然知曉一些萬鬼秘境搏殺的內幕。
臣服於飄風聶家與臣服於修羅王血脈，對清風閣而言，並無太多區別。
但此時聶白濤已死，飄風聶家極有可能遷怒整個清風閣。哪怕如今拼死斬殺鬼舞秋和楚天策，將一切財富傳承、機緣秘法盡數上繳給飄風聶家，也未必能夠改變清風閣衆人的命運，反倒有可能被殺人滅口，倒不如干脆賭一把。
“信息？你們既然跟隨聶白濤圍殺我二人，大概也應該知曉我二人的身份。”
鬼舞秋輕輕搖頭，目光漸漸變得飄渺。
惶寧世界的是是非非、天晝大陸的恩怨情仇，和他們二人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哪怕是未來培植附庸勢力，也沒必要將眼光放在這種早已被冥鬼殿頂級勢力經營日久的地方。
赤袍老嫗眼底掠過一抹焦急，聲音愈發恭謹：“清風閣數萬年來經營，這些信息、包括大量於修行有利的傳承秘法、資料典籍。兩位固然身份超絕，但想要收集和整理如許諸般事宜，卻並非易事，我清風閣整理的典籍傳承，分門別類、條分縷析，極其便捷完滿。”
說着，不等鬼舞秋開口，便即恭恭敬敬將一枚玉符捧出。
鬼舞秋靈魂一掃，神色卻是微微一變。
拿起玉符，指尖勾勒、雙瞳紫芒霎時間沉浸在玉符之中。
這玉符之中，只是一個目錄。
一個至少有上千萬字的目錄。
雖然其中並無高品階的功法武技、傳承秘法，但諸般修行資源的介紹、諸般奇功秘法的分析、諸般昇仙之路的評價，簡直稱得上包羅萬有、無窮無盡。其中許許多多的信息，甚至在烈蒼星域中、都罕有人知，許多鬼舞秋謀劃日久、都無從得知的絕密、相當一部分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至於更多的，鬼舞秋更是根本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倒是低估了清風閣的手段。”
鬼舞秋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將玉符遞給楚天策，眼底明顯多了幾分意動。
“這些資料，絕大多數都是清風閣費盡心機細細收集，其中艱難自不必提，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在大劫之中所得，其後飄風聶家看重清風閣的資料體系，許多珍惜資料、殘本古籍，亦是由清風閣整理。一共三十二萬卷，分爲十個大門類，數萬個小類。”
赤袍老嫗感受着鬼舞秋和楚天策的神色變化，心底的凝重和壓抑、稍稍舒緩了幾分。
語氣雖然愈發恭謹，但眉眼之間、卻是多了幾分自信和輕鬆。
楚天策和鬼舞秋對望一眼，旋即向着赤袍老嫗點點頭，說道：“這些資料，我們該如何取得？”
“清風閣所有的資料，爲防丟失，一共有四套。其中之一是精心整理、鐫刻玉符，在清風閣秘藏中存留，第二套則是平素查閱使用，材質頗爲紛亂，分別放在數十個清風閣分部之中。至於剩餘兩套，則分別封印在老身和大長老靈魂深處，以備不時之需。”
赤袍老嫗雙手結印，靈魂壁障緩緩張開。
在其靈魂深處，赫然閃爍着一片白瑩瑩的光輝。
“封印在靈魂深處？這是飄風聶家的手筆？”
楚天策和鬼舞秋同時一愣、眼中剎那間泛起一抹驚詫。
赤袍老嫗的意思，並非是她和大長老將這一套典籍盡數牢記在腦海中。
三十二萬卷典籍，哪怕幻形境強者靈魂強韌、過目不忘，想要記憶如煙如海的資料也絕非易事。
這一片瑩瑩的白色光輝，是純粹的靈魂印記封印。
簡而言之，便是將赤袍老嫗的靈魂本源，作爲一枚“超級玉符”，烙印了所有資料典籍。
而作爲“玉符本身”的赤袍老嫗，其實並不能隨意閱讀典籍中的內容，只能通過秘法提取信息。
“不錯，這是飄風聶家特有的靈魂秘術，大長老身死、其靈魂深處的印記，若是小心謹慎一些、配合秘法，其實同樣可以提取出來。只是我二人靈魂刻錄的典籍一般無二，就沒必要費這些麻煩了。當然，兩位靈魂強韌、根基雄渾，倒是可以嘗試強行煉化。”
赤袍老嫗指尖勾勒，一枚枚神紋不斷浮現，赫然鐫刻成一卷秘法。
鬼舞秋和楚天策對望一眼，微微點頭。
這門飄風聶家的秘法，雖然奇詭靈妙，但本質上來說、並不特別罕見。
甚至絕大多數精擅靈魂一道的宗門世家，都會使用這種秘法、在特殊情況下、傳遞最隱秘資料。
作爲傳訊的載體，很多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靈魂深處、已經封印了事關重大的秘密。
而得到秘密之人，則往往乾脆將傳訊者擊殺，然後自湮滅的靈魂中得到信息，最爲乾淨利落。
手印變幻，楚天策御使天魂之力、輕輕刺入赤袍老嫗的靈魂本源。
鬼舞秋卻是雙瞳紫芒氤氳，一片靈動深沉的紫霧，緩緩將大長老的屍骸包裹。
約莫一刻鐘時間，赤袍老嫗突然渾身一顫，七竅同時鮮血流淌，氣息卻是驟然變得輕盈。
“公子好手段！”
深深一禮，赤袍老嫗聲音充滿了濃濃的驚詫與感激。
封印在赤袍老嫗靈魂本源深處的典籍，被楚天策強行剝離，靈魂運轉、驟然變得靈動自如。
在旁邊，鬼舞秋突然清嘯一聲，大長老身軀猛然狠狠一顫，一道明光直貫而入、驟然刺入眉心。
雙手結印、自眉心輕輕落下、血魂激盪、精元流淌，短短十幾個呼吸、鬼舞秋氣息便即恢復平寂。
“三十二萬卷，想不到飄風聶家竟然將族中一部分關鍵典籍，都交由一個小勢力經營整理。”
鬼舞秋嘴角輕揚，幾乎是第一時間、便即開始查閱。
許多她早已有所耳聞的秘聞、甚至是飄風聶家頗負盛名的公案與秘密，都有着千絲萬縷的痕跡。
“二長老，清風閣可知曉這處地窟之中的秘密？這虛空激盪的劍氣，所從何來？”
天魂之力如淵如海、而且楚天策是“擁有”這些資料，與赤袍老嫗被“封印”不同。
赤袍老嫗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逝去嘴邊血跡，說道：“不瞞公子，這處地窟、清風閣都未曾知曉。但此地的氣息，與兇靈山莊莊主的劍氣，有着些許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