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兇冥劍訣？魔靈長老便是在此得到的傳承？”
鬼舞秋目光環視，雙眉一軒。
四面石壁上的文字圖畫繁複之極，鬼舞秋一眼掃過、立刻便即明白，這絕不是一門簡單的蛻凡武技。魔靈長老所傳授給楚天策的兇冥劍訣前四式，最強不過通幽，第一式烈風甚至只是碎元而已，簡直是不可思議，幾乎讓人無法相信、這劍法同出一源。
更大的問題，是鬼舞秋根本不相信，只有神火境的魔靈長老，能夠走到此地。
清風閣一行十人、皆是幻形境後期、大長老甚至是真正的虛空境尊者。
然而一路行來，依舊有三人身受重傷，被楚天策斬殺的第一人、大半便是死在長廊劍氣之下。
以魔靈長老一行的手段，恐怕連最初的劍氣、都絕無可能通過。
“十有八九，這裡彌散着的劍氣，與兇冥劍訣同出一源，氣息極其真切。”
楚天策微微點頭，卻是並未在第一時間、特別仔細觀看石壁，而是四處瀏覽着。
這座不過十餘丈見方的石殿中，並無其他入口。
先前一劍劈斫、破碎的穹頂，已經重新彌復，只留下了一個影影綽綽的裂口，似乎等待衆人離去。
洞窟之中，卻無絲毫前人遺留的痕跡，好似一直不曾有人到訪一般。
在其身後，清風閣一行、卻是極其謹慎，一個個迅速聚集在石殿一角。
圍坐在一起，將聶白濤身軀放置在中央，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全然不曾意識到石壁劍法的存在。
赤袍老嫗這些幻形境後期，人老成精，早已經明白楚天策兩人進入此地、絕不是意外，必然是爲了這石壁傳承、專程而來。此刻雖然劍道傳承近在咫尺，但卻深深明白自己的身份，絕不願輕易窺視。
這是一種極其謙卑、極其恭謹的姿態。
六尊清風閣長老中，並非沒有劍修。
更何況這種頂級傳承，哪怕並非劍道修者、也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但此刻，哪怕這傳承再珍貴十倍，清風閣一行人也絕不願冒險、去和楚天策分享傳承。
楚天策目光環視，看到赤袍老嫗一行強自剋制，嘴角輕揚，笑道：“你們若是需要，看看這傳承亦是無妨。更何況你們看看，對我也並非沒有好處，一則可以看看傳承是否爲真，二來若真是兇靈莊主所習，你們與我一併習練、也能夠分散兇靈莊主的注意力。”
赤袍老嫗六人同時神色一滯，旋即向着楚天策和鬼舞秋深施一禮，眼中滿是感激。
洞窟中繚繞着的劍氣，已經足可以證明、這四壁鐫刻的傳承，大概率是一門靈境蛻凡武技。
如此品階的武技，莫說是在惶寧世界、縱然是在烈蒼星域，都是無價之寶。
哪怕是虛空境尊者、擁有第六境極限、半步靈境真意，都絕少有人可以擁有靈境蛻凡武技。
甚至相當一部分虛空境後期、參悟靈境真意的散修，同樣沒有機會習練靈境蛻凡武技。
鬼舞秋目光望着楚天策，眼底漾起一抹溫柔。
任何武技，自然是世間修行者越少越好。
若是天底下只有自己知曉，便是真正意義上的殺招底牌。
此刻楚天策所說的兩個理由，固然有些道理，但關鍵之處、卻是要真正讓這清風閣長老歸心。
清風閣整理典籍、正合信息、探聽秘聞，手段極其精妙，特別是三十二萬卷典籍的整理，更是極見功力與底蘊。若是能夠使之完全歸心於鬼舞秋，待到萬鬼秘境結束、真正進入冥鬼殿，也算是多了一分特別的耳目，不至於輕易被各方勢力架空、遮蔽。
剛剛一刻鐘，一聲驚呼聲突然響起。
“咦？這傳承怎麼不見了？牆壁上一片空白！”
六人中，一個身着墨藍色勁裝、腰選雙刀的壯漢，神色驟變、滿眼都是深深的疑惑和茫然。
在他的眼中，整片石壁，都是一片空曠，其他幾面石壁、卻依舊鐫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怎麼回事？”
“石壁明明全無絲毫變化？”
此言一出，其他幾人同時一愣，甚至連楚天策和鬼舞秋都投來疑惑而凝重的目光。
雙刀壯漢雙手結印，靈魂力量驟然催動到極致，旋即凝聲道：“確實是已經消失了，或許更準確的說法是，我已經感受不到石壁上的劍道傳承。只是在我靈魂之中，確實多了一式劍法，說實話並不高妙深邃，不過是尋常的蛻凡武技、大概只是初入蛻凡而已。”
“難道只是一瞬，傳承便會結束？你們先都不要觀看石壁了，你去試試另一側，全力以赴。”
赤袍老嫗目光閃爍，指着雙刀壯漢命令道。
略一停頓，赤袍老嫗又指着一個劍修，說道：“你好好參悟一下這面石壁，看看是不是一樣。”
楚天策和鬼舞秋對望一眼，他們兩人尚未開始真正的參悟與觀想，只是瀏覽，但此時同樣悄然停滯了下來。若是這劍道傳承只是一次性的、那麼如何在這一次的機會中，最大化得到傳承就極其重要了。
赤袍老嫗活了數萬年，更兼之統御清風閣這種大型風信機構。
各種奇詭怪異的傳承，特別是宗門破滅、遺留傳承的特殊手段，見過不計其數。
這一瞬間，幾乎作出了最完美的對策。
只有一個可能，有可能導致楚天策最終得到的傳承、受到影響。
那就是這片石壁，一段時間內、能夠參悟的傳承是有限的。
可能就只有這兩人、甚至只有一人能夠得到傳承，其後所有人都只能無功而返、入寶山而空回。
只是看起來，這個可能性極小。
特別是千百年前，魔靈長老一行、大概是同樣在此得到了區區碎元階至通幽階的武技。
這一次的沉默，比之先前第一式的參悟要漫長得多。
整個石殿中，除去兩人在全力參悟、其他人目光刻意避開了四周石壁，而是細細感受着兩人的靈魂波動。赤袍老嫗更是乾脆催動真靈，悄然刺入兩人魂湖、盤繞在兩人靈魂本源邊緣，體悟劍道共鳴。
大概小半個時辰，雙刀壯漢再一次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