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結束之後，宋方剛剛走出飯店的大門，就說還有些私事，先行開車走了。
我沒開車來，呂青衫和趙子華都說要開車送我。
我本來是想坐呂青衫的車走的，但是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趙子華明知道呂青衫一定會提出送我的，完全沒必要再提出送我這樣的話題，難道他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想了想，我跟呂青衫擠擠眼睛，上了趙子華的車。
車子慢慢的啓動，往中山門的方向開去。
進入中山門下邊那個短短的隧道的時候，趙子華這纔開了口。
“石磊，你對於你剛纔說的那個出局的計劃真的有把握麼？”他轉過頭，迅的瞄了一眼坐在後座閉目養神的我。
我聽到趙子華的話，心中一動，果然，他並不像宋方那麼堅決的抵制我的這個計劃。
“我不敢說自己有了把握，至少目前爲止我沒有絲毫的把握……”
趙子華“哦”了一聲，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又重新專心致志的開車。
見此形狀，我心裡已經有數了，“不過就像剛纔說的那樣，不找到充當替死鬼的老鼠倉，我是絕對不會入市的。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終於將資金投入進去了，那麼就肯定是有了比較大的把握纔會如此。”
顯然，我這句話又讓趙子華看到了希望，他稍有些猶豫的說到，“股票上的事情我不太懂，僅僅懂得股價是由最後一手的買單決定的，剛纔你們說的我也不太明白，什麼坐莊老鼠倉之類，都不懂。我只想知道，這種操作的風險有多大？風險背後的收益又有多大？”
看着趙子華開車的背影。我笑了。不過很快我便收斂了笑容，我不想讓他在後視鏡裡看到我的笑容，“如果說我們拿着手裡的錢投資一處房產，這個風險係數爲1的話，那麼，我剛纔所說的那種操作股票的計劃，其風險係數將會是五倍以上。而收益方面呢，如果將投資房產的收益率定爲每年百分之五。那麼在股市上坐莊的收益率將是每年百分之三百以上……”
趙子華聽了我這句話，沉默了……
他可能在計算風險與收益的比例協調問題，事實上，資本市場就是如此，往往一倍地風險就能帶來十倍甚至二十倍三十倍的回報，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甘冒傾家蕩產的危險，也要選擇高風險投資了。
車子開到童話公寓樓下的時候，趙子華把車熄了火，回頭看着我說，“石磊。如果你願意。我想加入你們！”
我故意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哦？你剛纔不是很堅定的站在宋師兄那頭麼？你不怕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化爲烏有？”
趙子華沉吟片刻，回答說。“我是在想，一個人的自信必然有強大的理由作爲支撐，雖然我對於股票投資不甚了了，聽到你和宋總的對話，也知道這是一個風險極高的投資方式。但是看到你的自信，我總是覺得你不是一個會拿自己的前途去冒險的人。你如此自信，必然有你的理由，反正在你和宋總之間，我總要選擇一個人去信任，那麼既然你甘願冒險。爲什麼我不能跟着你衝動一次呢？”
我哈哈大笑，“子華啊，爲什麼到現在你還覺得這是一種衝動呢？說實話，如果你真的覺得這是衝動……”我的話音稍稍一頓，然後表情嚴肅地看着趙子華，“那麼，我勸你還是不要加入的好。除非你能夠認同任何的冒險都是可以通過操作手法來將風險值降到最低而使收益最大化，否則，你還是選擇相信宋師兄的決定吧！”
趙子華看着我的眼睛。突然伸出手，“給我一支菸……”
我遞過去整合煙，看着他抽出一支，然後幫他對上火。趙子華狠狠的抽了兩口香菸，眉頭緊緊的糾結在一起，似乎希望通過香菸地刺激來促使自己下定最後的決心。
等到他終於將整支菸都抽完的時候，他搖下車窗，將菸頭扔了出來，“好，石磊，我相信你，我願意把我現在擁有的五百萬資金全部交給你來調配。就算最後血本無歸我也無怨無悔……人生難得幾回搏，我也想嚐嚐千萬身家是個什麼感覺！”
我再次哈哈大笑，伸出手拍拍趙子華的肩膀，“那好，子華，我將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知道你的決定是正確的！”
趙子華的臉色稍稍有些蒼白，畢竟這是一個很冒進地決定，他的忐忑我也能夠理解。
“不管了，就這麼決定了。需要資金的時候你跟我說一聲，選了就不後悔！”
我推開車門，跨下車，想了想，我又回頭對趙子華說，“子華，另外還有一件事，既然你已經決定跟我‘同合污’了，那麼這件事交給你最合適不過了。”
“你說，什麼事兒？”
“宋師兄那邊，我始終有些擔心。他基本上算是已經知道了我的計劃，雖然我可以用一些手段上的問題讓市場上看不出我坐莊的痕跡，但是知情人就是例外了。我擔心宋師兄到時候會搭我們的順便車，成立老鼠倉。我倒不是不願意宋師兄搭上順風車一起賺錢，而是他的順風車如果我置之不理的話，很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而我們本身的計劃就是從這些想要搭順風車的人身上套取利潤，到時候如果宋師兄跟我們一起盈利倒是無所謂了，萬一在我施行那些算計的手段的時候，將他一起算計進去，就不太好了……這些，希望你能夠明白。”
趙子華長久地盯着我的眼睛，突然笑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做個小小的間諜，幫你監視一下宋師兄的資金流動？”
我認真的點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這麼說吧，如果你現我們的計劃開始之後，宋師兄那邊也開始建倉，那麼第一時間讓我知道，我會勸他跟我們一同坐莊，但是他如果執迷不悟，沒辦法，爲了保障自身的利益，有些決定我也只能做了……我希望不會有這樣的一天，也希望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只希望一切都是我多餘的擔心吧！”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真誠，趙子華嘆了口氣，重重的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我笑笑，衝他擺擺手，“那我先上樓了，你也早點兒休息！”
說完，我轉身向童話公寓的大門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交易所裡轉悠，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我必須去熟悉這個對我而言全新的領域。
雖然我可以在呂青衫以及宋方、趙子華面前侃侃而談，但是實際上我也只是掌握了一些大方向上的理論而已，細節上的很多問題，我還需要更刻苦的學習。
況且，做籠子也得有對象，這種對象怕是在股市上會比較好找。
我在這家叫做豐泰證券的公司開了一個三百萬的戶頭，直接進入了大戶室，每天在電腦上的操作很少，基本上就是隨便選個什麼低價位的股票，買賣着玩兒，成交量也不大，每天不過二三十萬而已，對於大戶室裡的人來說，跟沒動手沒什麼區別。我的目的在於觀察大戶室裡的這些人，另外，我也想多聽聽他們之間的對話，從而幫助我尋找那種貪心不足的傢伙。雖然我打算從私建老鼠倉的人身上賺錢，但是也希望被自己設計的人，是個大家都不太喜歡的角色，這樣我會心安理得一些。
另外，幾乎每天我都會跟馮彪討教一些關於換手和推高的必要知識，這方面他絕對是我的老師。由於跟我有着相同的戰略目標，馮彪也是不遺餘力的把他所知道的一切拼命的灌輸給我，就如他所說，他也想看到我儘快出手，也好讓他覓得財富迅增長的機會。
我問過他，“你就對我那麼有信心？相信我一旦開始運作，你也能夠一起賺錢？”
馮彪一臉神秘的笑容，“嘿嘿，我能否跟你一起賺錢我不知道，但是至少跟在你後頭撿撿現成的便宜問題不大。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因爲貪圖利潤而損害你的大盤利益，那樣對我的利潤套現也沒有好處，搞不好還會把自己賠進去……”
我真的是對於馮彪在資本運作上的精明感到很意外，因爲之前我一直都把他當成一個玩世不恭的二世祖看待，可是卻怎麼都想不到，一個從前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的少爺，是如何進行角色轉換，變成一個精明的投資家的。
“彪哥啊，小弟乾脆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我其實更希望你能一同入局，這樣的話，我們的資金量會立刻增大，到時候運作起來也更有把握了。”
馮彪笑着搖頭，“呵呵，這就不必了，以你目前的資產，肯定在操作上已經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大量資金的涌入，只會讓你的利潤被攤薄。你跟我說實話我也跟你說實話，這種風險，還是讓你自己承擔比較好，我是看機殺入見好就收，賺點兒辛苦錢，我滿足了。”
馮彪倒是滴水不漏，把我一丁點兒的“險惡用心”都看的清清楚楚，根本不給我任何轉圈的餘地，我也只能作罷。
不過，在跟馮彪的接觸，以及大戶室那幫炒家的接觸之間，我也終於確定了最後的目標。
半個月之後，我的操作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