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一隊官兵行進院內,爲首將領站到兩人中間,玉清遂即收劍站定,兩小道姑躲在玉清身後,那爲首將領看了看玉清,遂轉身回頭,彎腰抱拳言道“段大人,山下營寨現在以然安妥,將士們正原地駐紮,埋鍋造飯,不知道大人還有什麼要吩咐?”
“嗯,很好,我知道了,你且先行下去,有事我自會喚你。”玉巖揮手言道。
只見那將領退於玉巖身後,左手自然下垂於腰部,右手把住腰間佩刀,面無表情站於是玉巖的身後,玉巖看了看後面那隊官兵,“你們先行下山休息吧,這都夜行一天,都累了,下去吧。”玉巖揮手示意。
“都下去吧,這裡有我在此,你們下休息去吧。”爲首將領揮起右手,這幫兵丁這才紛紛退出院外,往山下而去。
“喲,這位軍爺,貧道玉関這廂有禮了,無量天尊。”玉関趕緊從大殿而出,迎接上去。
爲首將領抱拳回禮道,“末將潘有財,這廂給道長行禮了,各位都是把總大人的師兄弟,末將就在此,一一給大家道個萬福金安了。”
“五師弟回來了啊?裡面請,裡面請,都把武器給我收起來,自家人,不要動不動就舉槍弄棒,”玉関招呼着大家往着大殿而進。
青雯與青嵐走過周遠峰身旁,冷哼了一聲,做個鬼臉,隨師父玉清入大殿而去,陸橋趕緊掏出饅頭,遞於坐在石階上的周遠峰,輕語一聲,“趕緊吃,晚了被發現,可就沒有了哦,別讓別人看見了,我們進去了哦。”
“玉巖啊,你出去也快一年了,趕緊給祖師爺上柱香吧,”玉関指着祖師爺雕像言道。
玉関,龍虎山天師府,恆陽真人座下大弟子,現任代掌教一職,全權處理天師府上下事務,爲人和善,且會察眼觀色,權宜大計。
此人着一身青佈道衣,道帽,與其它道衆無異,長臉偏瘦,黑色發須中,雜藏了些許銀絲白髮,手指細而修長,手指關節處,有肉黑色老繭,多是練功擊打所至。
玉巖上得前來,在祖師爺香案前,點燃上了香,默唸有詞片刻,將香置於頂,行三拜之禮後,遂將燃香置於香爐之中。
“玉巖師弟,此番回來,就不走了吧?”玉関開口對玉巖言道。
“此番奉命去閩粵,平息海盜之亂,路經龍虎山,遂迴天師府,一來呢,看看諸位師兄弟,和衆弟子,聊表思念之情。二來呢,師弟我回來,想向師兄借點東西……”
“借點啥東西?”玉関邊進香給祖爺,一邊問道。
“師兄,咱還是回你廂房,慢熳言於你知,可否?”玉巖小聲在師兄耳邊言道。
“好吧,你們都散了吧,忙自已的去吧,我和玉巖師弟私下走走就好,不必跟隨於我了。”玉関揮手示意言道。
這玉清裝着給祖師爺上香,湊過頭尖起耳朵,也沒聽到什麼,見玉関揮退衆人,只得匆匆將香放至香爐,扶門望大師兄與五師弟,往後院廂房而去。
玉関與玉巖進房之後,潘副將把門帶上,手把腰間佩刀,立於這門前。
“師兄,你請上坐,來來來,師弟先給你斟杯茶先,”玉巖提起壺,將兩個杯子水斟滿。
“來,師兄,先喝茶,你我師兄弟,這一別就是一年了,很是想念觀中,衆家兄弟們啊。”玉巖將茶遞於大師兄玉関言道。
“有啥話?就直說吧,這不是你的性格啊?出去一年,師兄你確實改變甚多啊。”玉関終於按捺不住,把話挑明瞭講道。
“好吧,我也不繞彎子了,師弟這次路過這龍虎山呢,其實是特意繞道而回,一來呢,確實想念觀中這班師兄弟,二來呢,你也知道,海盜分股而行,每每擄掠之後,便開船離去,所以才感覺到處都是海盜,我想在沿海分設暗哨,需要善跑之人送信通知,苦於手中人手不齊,所以想向師兄借幾個人,等海事平息,我定將他們完璧歸趙。”
“扯了半天,就是要幾個弟子,隨你去打海盜,對吧?”玉関問道。
“嗯,確是此意,不知當可否?”玉巖有些急促地問道。
“玉巖師弟啊,我知道你忠心爲國,保一方平安,但師父恆陽真人不在,我若私自讓你帶走,回的來還好說,回不來我拿什麼向師父交待啊?古來征戰幾人回?”玉関仰面與天,幽幽嘆道。
“沒事的,師父在,不也同意朝廷,將我與門下衆弟子派出,一起共助官軍,平沿海之亂,修觀立碑,占卜祈福,助朝廷拒外寇,援內庭祈蒼穹。”玉巖雄心壯志言道。
“是啊,國安則民生,但我等乃退出紅塵之人,避亂世與青山綠野,誦靜經於暮鼓晨鐘,這保家衛國,豈是我等修道之人去爲之?”玉関悠然自得言道。
“師兄,有國纔會有家,國門一旦遭外寇入侵,就算我們跳出了紅塵,置身於這荒山僻嶺,安保不受其打擾,焉能獨善其身,視天下黎明於水火,我們修道之人,不就是廣渡世人於苦難,解黎明於水火之災苦嗎?”玉巖有些激憤而言道。
“真看不出來啊?師弟茅出龍虎,一載而歸,刮目相觀啊!當年懵懂於世,多猛力,不善其言,苦煞我等師兄弟,多勸而無果,師尊得皇令,命師弟助平海寇,出鷹潭,赴閩粵,師父之心沒枉費啊!”玉関笑顏頓開,捋須言道。
“誰?”門外潘副將高呼一聲,飛身躍上屋頂,拔出腰間佩刀,跳至最高之處,遙視這天師府,看見一人往前門而遁。
潘副將三竄五跳,持刀向那人追去,橫刀將其攔阻,“什麼人?在此鬼鬼祟祟?”
那人未曾多言,抽出腰間雙鞭,直抽潘副將而來,這雙鞭,那是剛猛有力,打到之處,無不磚石橫飛,不下十招,潘副將不敵,手中鋼刀,似有些拿握不穩,那人揮鞭躍起,雙鞭急砸而下,潘副將揮刀抵擋,眼看那人徐徐用力,將刀緩緩壓至,潘副將的脖子上了。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根大木樁橫撞而來,將那人撞退幾步,玉巖橫抱木樁,站定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爺爺錘下,不殺無名之輩。”
“哈……哈,看你似乎還有些手段,贏了我手中雙鞭再說吧。”那人笑言道。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一張大方臉,粗胳膊粗腿,大紅鼻子,高鼻樑,只是耳朵不是很大,虎背熊腰,只是肚子有些鼓起,一雙大腳,穩健挺拔。
玉巖揮着大木樁,這大個手舞雙鞭,玉巖這也是力大無窮,一根大木樁如同小木棍一般,在雙手中左翻右動,大個子雙鞭擊打於木樁之上,只見皮開樹綻,樹屑滿天飛舞,不下幾個回合,樹樁被雙鞭擊碎爆裂而開,玉巖扔掉木樁碎塊,左閃右避,徒手與大個子對決之中。
“惡徒休得猖狂,玉虛來也,吃俺一劍。”玉虛子飛身劍刺而來,逼退了那大個子,“玉巖師兄,回來了啊,時間急促,沒有你稱手兵器,這周遠峰的佩劍,接着,湊和用下吧,給,”玉虛子把左手佩劍扔於玉巖。
“打不過,叫幫手來了啊?我幽冥九煞殷正豈會怕你,來來來,我們大戰三百回合。”幽冥殷正言道。
“原來你是幽冥地宮的人,江湖早有傳聞,今日果真不假,你幽羅教與我龍虎山,素無恩怨瓜葛,爲何來犯我天師府?”玉虛子橫劍怒指言道。
“爺爺高興,大內皇宮都可以如同過家家,來吧,你們三個一起上吧,別說我幽冥地宮欺負於爾等。”這殷正狂傲囂張的言道。
“玉巖師兄,你舟馬勞頓,暫且休息,讓我來會會這幽冥地宮的人,玉虛來也,看劍,”玉虛對五師兄言完,遂即揮劍上陣,玉巖索性坐在花圃石圍上,用寶劍照面,拔鬍子玩。
潘副將不知何時,消失於院內,只見玉虛子劍揮所指,雪花飄飄,劍峰直刺殷正而去,這殷正也不示弱,右手橫鞭直擋,左手一記(暗黑乍光),直掃玉虛子腋下而來,玉虛子不敢絲毫怠慢,遂即彈開鋼鞭,豎擋腋下這劈來一鞭,雙方均未盡全力,但內力卻足以將兩人彈將開來,這殷正急上一步於前,雙鞭猛揮如下,朝玉虛子面門砸來,玉虛子橫頂而攔,手有些微顫,畢竟單劍之力搏雙鞭之猛,卻是已是下風。
只見那殷正猛力下壓,“下”一聲猛喝,玉虛子馬步有些下塌,顯然有些招架不穩,殷正冷笑一聲,“接着下”又遂即猛喝兩聲,玉虛子馬步下滑,漸漸快成了一字馬。
玉虛子趕緊雙手握劍,氣還丹田,猛呼一聲“起”,兩人此時比拼內力,單劍搏雙鞭,明顯玉虛子處於下風之險。
玉巖將手中佩劍扔出,口呼一聲“接着”,玉虛子逐即目不斜視,用左手握住飛來的劍柄,一劍橫掃過去,這殷正這才退後半分。
“久聞幽羅教教衆密佈,其功夫卓越者,其中以九煞中的(遊魂鞭)爲首,今日一見,果然凡想非同,閣下領教下我自創的玉虛劍法,如何?”玉虛子雙劍交擊於胸前,右手揮劍於頂,“玉虛劍法第一式,《晨鐘暮鳴》。”玉虛子雙劍揮之疾出,取上中下三路疾刺而來,只見劍光閃閃,劍影撲朔迷離而至,殷正揮鞭急忙招架抵擋,每一次擋空,必有一劍刺手臂而來,殷正急用右手之鞭橫擋開去,臉上似有冷汗凝出。
殷正豎起大拇指,“玉虛劍法,果然虛實無定,來嚐嚐我九煞的遊魂鞭,遊魂鞭第二式,(魂遊奈河),看鞭。”
殷正遂雙鞭急呼而出,排山倒海砸向玉虛子,這有些與玉虛劍法相似,皆虛中有實,實中有虛,只聽得鞭聲呼嘯而來,只見得劍鞭在這劍光鞭聲中,相錯而鳴,交擊而樂,雙劍對雙鞭,如同一曲合奏的劍鞭絃樂也。
“的確名不虛傳,怪不得幽羅教,短短五年,發展如此之盛,教衆沿綿中原各地,這功夫確實了得的很,玉虛劍第二式《勁風緩吹》……”
玉虛子雙劍平伸開來,身體迅速轉圈起來,只見劍隨人動,一股劍影飄爍,如龍捲風般襲向殷正。
殷正兩鞭高叉於胸前,見招拆招,但這劍勢太快,影到未必是劍,劍到未必有影,且內力不是十分的勁道,而是緩衝而至,繞虛而刺,一劍挑破了殷正左肩膀的衣衫,一陣血絲浸衫而出。
殷正狂呼一聲,撕破衣襟將肩傷包紮,玉虛子駐足而觀,並未趁人之危而襲之,“好劍法,玉虛劍法是吧?領教了,接着請,遊魂鞭第三式(遊魂出殼)。”
殷正揮舞雙鞭急砸而來,雙鞭呼呼向玉虛子襲來,如雪花漫山而落,鞭到之處,皆虛影連綿而布,突飛身躍起,右手當頭一鞭擊下,左手橫鞭掃出,皆被玉虛子一一攔擋而回,殷正翻身一個回踢,右腿踢中玉虛子左肩,玉虛子退後兩步,險有跌倒之勢。
“果然厲害,卻是讓我驚魂未定,而身先足擊,不錯,玉虛劍法第三式《浪淘沙靜》。”玉虛子站定,橫雙劍而語。
此時,潘副將帶着兵丁圍院而進,衆兵丁將院落團團圍住,潘副將身後,四個兵丁,兩人各擡一大錘而進,陸陸續續將院內圍將起來。
潘副將欲招手,指揮兵丁圍攻殷正,玉巖揮手止住了潘有才,“不急,待他們打完,爾等切勿插手,我這大錘還未上場呢!”
衆兵丁各手持長槍大刀,盾牌前排而列,弓箭手引弓搭箭於後,列陣而布前,“喲,咋回事?我就上山燒個香,揮個路,何須這等排場,侍伺於我?”殷正狂妄對天而笑。
“安心打你的吧,要以多勝少,我也不會等到現在,放心,有人圍觀於你,不是更添信心。”玉巖緩身而起,接過大鐵錘,置於面前地上,拍拍屁股塵土,悠悠言道。
“好一個以多勝少,圍而羣攻的道士,真是道貌岸然也。”一個聲音從院子上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