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說笑了。官人畢竟只是三子,在劉府做不得主。眼下妹妹在劉府也不過是清閒人一個,這不,無事可做纔回來走走。等着回去了又是免不了孤單寂寞的日子。”
褚曼蓮瞧着褚語柔走過來,來到自己身邊,伸出芊芊玉指捧着一朵菊花輕輕嗅了嗅,隨後打開花蕊瞧了瞧,便小心的採摘下來,放進自己的花籃裡面。
劉家三子在劉家做不得主,這可不是什麼秘密。褚曼蓮也不願遮掩,這般說來褚語柔自然不好哀求她什麼。褚曼蓮也是唯恐褚語柔有些心思,這才兩句話把褚語柔可能會有的請求堵死。這褚語柔的事情,還是莫要攙和爲妙。
“做不得主纔會一身輕快。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妹妹一看就是個享清福的人,無事可做甚好,在家中多住些日子,劉姨娘時常想着你,可又不好去劉府叨擾。眼下你回來,劉姨娘定會高興的。對了,你回來家中的姐妹也就全了,改日一起出來坐坐,咱們姐妹好久沒有湊在一起說說話了。”
褚語柔這才說了幾句話,就扯到了姐妹聚會上去。
若是這次偶遇當真不是褚語柔的刻意安排,褚曼蓮也不像攙和褚語柔的事情,這姐妹聚會看似簡單,說說話,喝喝茶,可是姐妹五人湊到一起免不了又是一番脣槍舌戰勾心鬥角。尤其是褚語柔,她的心思一直放在如何對付褚汐汐身上。如今自己已經進了劉府的大門,已不再是褚府的女眷,這褚府後院的家務事,還是少摻和。若是叫劉家的人知曉了,免不了又是一陣埋怨。
“姐姐說的是。姐姐這是作何?好好的菊花爲何採摘下來?”
褚曼蓮回答的含糊,只說了一句姐姐說的是,即沒說聚一聚,也沒有拒絕,這讓褚語柔忍不住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但是很快便掩飾下去,權當褚曼蓮答應了。日後只要打着爲褚曼蓮慶賀的幌子,其他人自然也會給面子過來的。
這件事暫且不着急,既然在這裡碰見了褚曼蓮,也算是個機遇。褚語柔順手摘下一朵清晨剛剛綻放的菊花,言說:“這初秋的天最容易上火。孃親因着我的病跟着焦急了好些天。我尋思着這菊花蒸過之後曬乾,可保存的時間長些。拿來泡茶飲用,最能降火。近幾天爹爹忙着鋪子的生意,很晚才能迴轉。等着曬好了,送些過去給爹爹。這菊花不僅能降火,還能提神。不過若是飲用多了,只怕難以安枕。”
言罷,褚語柔又摘下一朵白菊,放在瓊鼻下輕輕一嗅。
褚曼蓮瞧着褚語柔在這賣弄,也沒心思繼續說話。只想着快些去瞧瞧劉氏。便開口說道:“姐姐當真有心了。妹妹可就思慮不到。這好些日子不見孃親,妹妹甚是想念,這就過去瞧瞧。以免孃親掛念。”
言說至此,褚曼蓮擡腳便想離開。褚語柔瞧着褚曼蓮急於離開的模樣,脣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輕輕說道:“妹妹快去瞧瞧。自從溫姨娘理了後院的事宜之後,劉姨娘的用度多了好些呢。劉姨娘甚是開懷,眼下正等着妹妹呢。”
褚曼蓮聽聞,心頭一跳。這褚語柔何意?
回頭瞧了一眼褚語柔,依然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摘花,表情悠然彷彿沒有注意到褚曼蓮正在打量她。
褚曼蓮沒有接話,擡腳便走。丫鬟提着禮品快步跟上,不過臨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瞧了一眼褚語柔。
這滿院子的菊花搭稱着褚語柔越發的氣質出塵,仿似萬紫千紅中的一抹純潔,遠遠瞧去,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叫人忍不住駐足欣賞一番。但是靠近了便覺着這茉莉身上似乎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勾人心魄,卻沒了茉莉的清香淡然。這般突兀的感覺當真叫人心中發毛。
站在院門口張望的丫鬟遠遠就瞧見了褚曼蓮過來,立刻歡天喜地的跑進去告知劉氏。劉氏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聽聞褚曼蓮回來,立刻出來迎接。
只瞧見褚曼蓮一身華麗衣裳,發間的髮飾,首飾,連帶着腰間的掛件都是上品,可見劉家當真是家底豐厚。褚曼蓮進了劉府,也算得上麻雀飛枝頭了。
“孃親——”褚曼蓮瞧見劉氏,遠遠的便喚了一聲。隨後快走兩步來到劉氏面前,站在劉氏面前頗爲欣喜的模樣。隨後一頭扎進劉氏的懷中,這些日子的委屈都可以在這個懷抱裡面得到安穩。
“這孩子,都是成了親的人了,怎麼還這般小孩子心性?瞧瞧,不怕周圍的丫頭笑話?”
劉氏雖然嘴上這般言說,可是雙臂還是不由自主的擁住了褚曼蓮的肩膀,將這個血肉至親攬在懷裡。
“我與自己的孃親親近,誰敢笑話?平日裡在劉府都要擺出一副千金小姐的作態,如今回到家中,孃親還要我拿捏有度?豈不是要累死了。”
褚曼蓮在劉氏懷中抱怨了兩句,可是臉上卻是甜甜的笑意。
無論你成家與否,無論是你否有了自己的孩子,在孃親面前,永遠只是個孩子。這就是母愛至高無上的地方。
“好好好,蓮兒說什麼便是什麼。舟車勞頓,進去歇歇。屋子裡備了你愛吃的糕,還溫着呢。”
劉氏拉着褚曼蓮的小手,母女二人並肩走進小院。
剛進來的時候褚曼蓮就感覺鼻頭一酸,險些哭出來。這麼多日來的委屈與心酸彷彿都能在這裡找到宣泄口,劉氏的懷抱好似溫暖的避風港,叫褚曼蓮不忍離開。
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小窩,這是話糙理不糙。無論多麼華麗的籠子,籠子最終還是籠子,留在裡面錦衣玉食又有何用?劉氏的院子雖然比不得劉家的院子氣派,可是卻能讓褚曼蓮感覺到濃濃的暖意,還有那無處可尋的安全感。
在這裡,她可以放肆的哭泣,可以無所顧忌的做任何事情,不用顧及其他人的顏色,不用在意其他人的感受。如今用另一個身份回來,這個曾經被自己嫌棄頗爲狹小的院落,如今卻讓自己這般懷念。褚曼蓮忍不住眼色微紅,好似隨時都會哭出來一般。
“喲,蓮兒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劉氏瞧着褚曼蓮眼角微紅,立刻拿着帕子爲她擦了擦眼角,心中抽痛了一陣。這孩子怎麼一回來便是這般模樣?莫不是在劉府過得不如意?受了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