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竟然拿我來打廣告！”
耳中傳來萬叢芳噼裡啪啦如神棍般的忽悠，只剩半條命的小爺那叫一個窩火，可偏生自己又打不過她，只得癟着張嘴自個兒生悶氣，別提多鬧心了。
“經師弟，方纔你也太魯莽了。”
見萬叢芳一改往日的冷酷，口若懸河的在給弟子們鼓氣，李清兒趁機對着李經責怪道，神情神有些懊惱。
“師姐，我…”
“若是師兄下手重點，怕是現在你已經躺下了。”
談及青雲，李經的臉色瞬間一暗，不過小爺眼珠子轉了轉，拖着渾身的血污，嚷道：
“哎呀呀，究竟是誰下手重呀，現在站不起來的又是誰呀，經師弟，你倒是給我留點面子呀！”
聽了這話，李清兒噗嗤一笑，而李經則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
“清兒師妹，經師弟方纔不過是一心護你周全，又何必怪他呢？”
“嗯…”
聞言，李清兒目光閃爍的點了點頭，卻也沒繼續接話，倒是李經朝着青雲真誠的拜了拜，眼中滿是感激。
“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見狀，青雲亦是暗暗搖了搖頭，輕聲唸了句費老當初唱的一闕詞。
“不如惜取眼前人…”
李清兒默然。
能做的自己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只能交給時間與命運了。
萬叢芳遲遲不解開封印，就算小爺肉身之力再強，終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恢復身上縱橫交錯的傷口，只得自百寶囊中倒出了一堆垃圾丹藥，然後囫圇吞棗的往嘴裡塞去。
咯嘣…咯嘣…
還沒嚼幾下，小爺只感覺周圍忽然靜的可怕，接着綠光一閃，萬叢芳竟憑空出現在他跟前。
“你！前輩，你幹啥？”
只見萬掌門二話不說，一把奪過青雲還沒來得及吞服的丹藥，左看看又瞧瞧，狐疑一番皺起眉，呼喚道：
“李冠，過來看看。”
“是。”
“這是不是…納氣丸？”
“是的，掌門。”
在得到李冠肯定的回答之後，萬叢芳跟見了鬼似得盯着青雲，不可思議的問道：
“你發財了？”
“怎麼可能？我就沒富過，發什麼財啊！”
小爺白眼一翻，無語道。
“那你怎能把這納氣丸當糖豆吃？”
“呃…”
這時候小爺方纔意識到，自己練了那麼大堆的垃圾其實也並不是一文不值，至少放在九州，尋常的小門派還沒富裕到無限制供應弟子們納氣丸的程度。
眸光閃動，萬叢芳立即驅散了人羣，只見青雲苦笑道：
“劍鬼前輩，你倒是先解開我的封印啊。”
“哼！”
素手輕揚，萬叢芳一掌正中青雲胸口，又是將他打的幾欲吐血，卻也將其體內的無數竹石劍氣悉數逼出，青雲的修爲瞬間恢復巔峰。
“多謝。”
好好地活動活動筋骨，修爲回來的感覺讓小爺有種說不出的舒泰，扭動臂膀，他衝萬叢芳謝道。
“我怎麼沒在你臉上看出半個謝字？”
“哈…哈哈…”
尬笑了兩聲，小爺又對着鶴白故作挑釁：
“怎樣，要不我倆再來一場？”
鶴白腦袋直搖，連連擺手：
“得，算我嘴賤，看來小弟我還得多修煉幾年。”
“哈哈哈哈，別慫啊~”
青雲打趣道。
“快說，你到底哪來這麼多的納氣丸？”
每當青雲開心的發笑，萬叢芳的臉色似乎就變得不太好。
“哦，我之前一路北上，正是去知靜洞天拜師的。”
“知靜洞天？你拜師知靜洞天了？你是怎麼進去的？”
話剛說完，萬叢芳又自顧自的哦了一聲，說了句花雨眠。
對此青雲也沒解釋，模棱兩可的點了點頭，而萬叢芳不禁又問：
“這種納氣丸你還有多少？”
“哈哈，生意來了！”
小爺心頭狂喜，可還沒等他獅子開口，身爲族長的李冠卻不動聲色的道：
“掌門，青雲少俠實力強橫，大量服用這種丹藥自然有益無害，但門派中的弟子均是修爲尚淺，恐怕…”
顯然，這老傢伙是個識貨的主兒。
“嗯？恐怕什麼？難道少量服用也不行？”
萬叢芳皺了皺眉，翠綠色的寬敞衣衫遮住了不堪豐腴的身姿，讓蒼白的她看起來更爲詭異。
“不是不行，而是我觀這種丹藥成色並不是很好，即便一般弟子或許也要兩顆以上同時服用，方纔有一枚正常靈丹的藥效，可若如此一來…”
言語間，李冠僅是低眉垂目，絲毫沒有去看青雲一眼，直讓小爺在心中怒罵這吃裡扒外的老貨壞他生意。
“這種納氣丹…你還有多少？”
片刻後，萬叢芳冷言冷語的問青雲。
“呃…百寶囊中尚有一些，還有部分正掛在宗門內對外售賣，劍鬼前輩您放心，只要是…”
“那你的百寶囊在哪兒？”
“啥？”
小爺被萬叢芳這話問的有些蒙圈。
“我問你裝丹藥的百寶囊在哪兒？”
“在這兒。”
還沒等青雲傻了吧唧的把袖口暗袋中的百寶囊取出，萬叢芳便再度一把將其奪過。
緊接着輕車熟路將其上的精血印記抹除，就聽噼裡啪啦一通作響，愣是從小爺的百寶囊裡倒出了足有數十個精巧的玉瓶！
“嘶~”
在場幾人均是被這場面嚇得的倒吸一口涼氣。
“窩巢，青雲，你這才拜師多久？難不成天天開爐煉丹？”
鶴白以一種看肥羊的眼光看着青雲，活像是半夜裡森林中的餓狼，眼睛裡直冒綠光。
“喂喂喂，你這是幹嘛？！”
小爺剛想將自己的寶貝疙瘩統統收起來，不料萬叢芳香袖一捲，竟將這些低階丹藥統統變沒了！
“我靠，我跟你拼了！”
“好的。”
萬掌門淡定的應了一聲好，嚇得青雲立時剎住腳步，說實話，他現在喚出藏鋒，把萬叢芳打的魂飛魄散的心思都有了。
苦孩子出身的小爺本來就是個守財奴，平時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現在倒好，日以繼夜煉製準備大賺一筆的靈丹，居然被萬叢芳一顆不落的全都沒收了。
這跟要他老命也沒啥區別了。
“你！你！萬叢芳！你得給錢！”
“我沒錢。”
“你這是搶劫！”
“是又如何？”
“你！啊啊啊啊！”
二人不對付這件事在竹石劍派中“高層”早已不是什麼秘密，李冠自是跟個老年癡呆似得微笑垂首，充耳不聞的他活像是個老聾子。
而由他老人家帶頭，在場其他小輩自然是眼觀鼻鼻觀心，各個成了泥菩薩石雕像。
小爺越是無可奈何的暴怒，萬叢芳的臉色便越是好看，對此原因，青雲心知肚明。
戲耍青雲帶來的樂趣讓萬叢芳的容顏變得似乎不再那麼慘白，甚至神情裡也重新帶上了些許少女獨有的刁蠻。
而因爲心底的愧疚，青雲終只得無可奈何的將納氣丸統統拱手奉上。
“哼，你當年如此對我，我收你點利息不行嗎？”
“行行行。”
吵了半天，萬叢芳頗有些傲嬌的嗔怪道，這卻讓原本都老僧入定的衆人猛地一驚，背後更是冷汗涔涔。
乖乖，這還是那殺人不眨眼的女鬼掌門嗎？
當年如此對我？嘖嘖嘖，這信息量，難道掌門和青雲還有個“忘年戀”？
就在一衆小輩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之際，萬叢芳似也察覺到了不妥，輕咳了兩聲道：
“咳咳，竹石劍派家底薄，先賒一批納氣丸，等過段時間我再派人去知靜洞天採購，皆是你需得給我算便宜些。”
得虧萬叢芳的臉上本就沒有任何血色，所以即使再羞赧也看不出丁點紅暈。
“好說好說，不過門派有規定，未出山的丹師不得私自售賣丹藥，我現在連正兒八經的資格證都沒有，只能通過水月城的虛明樓寄賣，你們來之前可以聯繫我，若我不在，也可以直接找阿蓮或者龍賦詩，我會想辦法讓他們便宜些賣你的。”
“哼，這纔像句人話。”
萬掌門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瑪德，到底是誰不說人話？”
小爺心中怒罵，嘴上卻依舊好言：
“其實我這丹藥的藥效比正品納氣丸確實要差一些，但勝在便宜，你們儘管拿去先試試看，不夠的話再同我說。”
“你還有？”
“沒了！一顆也沒了！你殺了我也沒了！”
“那我來殺殺看。”
“…”
就這樣，小爺近乎是在與萬叢芳的拌嘴與對罵中悻悻離開了竹石劍派。
他得到了陳平身上的線索，而萬叢芳也得到了大量的低階丹藥供給弟子，可謂皆大歡喜。
青雲走後，不待萬叢芳吩咐，李清兒便主動前去客房，準備像往常一樣將之打掃一番。
隨着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原本黛眉不展，雲鬢憔悴的李清兒差點驚叫出聲，因爲屋內的圓桌上居然還留了張信箋。
遠遠望去，紙上似還留着些許筆墨字跡。
一步飛躍，李清兒彷彿是從圓桌的手中搶奪過信紙。
可隨着不多的字跡映入眼簾，她本來驚喜的臉色卻驟然一滯，好像笑容尚不願離開臉頰，憂愁卻偷着攀上眉宇。
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背後輕輕傳來。
“清兒。”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