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璁什麼都不知道,他此刻剛爬上山,看到他爹,還沒開口就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王費隱立刻離他八丈遠,“你感染風寒了?別靠近我,別傳染我。”
王璁等了片刻沒有等來第二聲噴嚏,於是理直氣壯地道:“很顯然,這是有人在念我,不是風寒。”
王費隱嘀咕:“誰會念你啊,要念也是念我……”
王費隱掐指算了算日子,皺眉,“算算日子,你小師叔和師妹她們這會兒應該還在去常州府的路上,離回家過年,起碼還有一月的時間……”
“她們年紀小,不會念人,那就是你三師叔四師叔了,他們缺錢了?”
王璁:“……他們不是去賺錢的嗎?”
王費隱憂愁道:“你三師叔那張嘴啊,我總擔心他錢沒掙到,先被人套麻袋了,到時候倒欠醫藥費。”
王璁心如止水,“有四師叔在呢,三師叔不會被人套麻袋的。”
爲什麼陶季一出遠門玄妙就要跟着,爲的不就是防止他被人揍嗎?
“那是誰念你?總不可能是老二吧?”王費隱嘀嘀咕咕,“他心大得很,會念人?”
王璁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直接轉開話題,“爹,剛纔我上山的時候村長問我道觀今年定不定豬肉,我直接定了一頭。”
王費隱:“你還挺有錢,家裡都多少年沒定過一整頭豬了。”
王璁:“我還訂了二十隻雞。”
王費隱瞪大雙眼,“你是發大財了,還是打算不過了?”
王璁:“今年喜事連連,過年當過豐盛一些,小師妹他們要是知道我今年囤了這麼多肉,他們一定很高興。”
妙和現在就想囤肉,但來不及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潘筠的功德一直在漲,他們才進入江西地界,她的功德值就跟瘋了一樣噼裡啪啦的飛速增長。
這讓她在妖魔鬼怪的眼中完全成了一個小金人,但這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隨着功德增長,她的修爲壓不住了啊啊啊啊……
潘筠坐在馬車上打坐,不敢主動吸收靈氣,只能不斷的壓縮下丹田裡的元力,下丹田擠不下了,她就小心翼翼地把元力調到中丹田,壓在中丹田那有限的空間裡。
等中丹田也壓不下了,她就把多餘的元力往上丹田調。
沒辦法,她不主動吸收靈氣,但隨着她功德增長,那靈氣就跟有病一樣爭先恐後的往她身體裡鑽。
而功德也屬於天地能量的一種,它落在潘筠身上,她天然就擁有了另一種力量。
力量加持之下,她的修爲蹭蹭的漲,就跟即將決堤的洪水一樣,攔都攔不住。
她的經脈和上中下三丹田在元力的擠壓下不斷拓寬,拓寬……
但她就是捏着閘門,遲遲不放開,以至於天上烏雲滾滾,但就是沒有雷劈她。
幾人只能朝着三清山的方向狂奔。
烏雲一路跟着他們跑,時不時的出現在他們頭頂,又時不時的消失。
這讓小紅和紅顏都瑟瑟發抖,不僅這一鬼一妖,就是玄妙和陶季都感覺到雷電的威壓,心頭一直懸着一股巨大的危機感。
妙真妙和在雷雲偶爾壓低時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紅狐已經後悔了,和潘筠道:“我不跟你們去三清山了,你多給我一點修煉的丹藥和錢,開智丹我不要了。”
小紅連連點頭,也覺得跟他們走太危險了。
不等潘筠說話,玄妙就冷冷地道:“知道現在跟着我們的妖魔鬼怪有多少嗎?信不信你們前腳離開這輛馬車,後腳就能被撕得魂飛魄散。”
狐狸和小紅立即不說話了。
潘筠現在就是個香餑餑,是招搖過市的金子,是天降的寶物……
只等她渡劫,成功了,吃一口她的肉,說不定就能漲十年修爲,還能領悟大道;
不成功,吃一口她的肉,也能增長四五年修爲。
所以,被她吸引來的妖魔,甚至是躲在暗處的人,都在等她渡劫。
這也是玄妙不計代價往三清山狂奔的原因之一,這附近沒有合適突破的地方,她要是在野外渡劫,她不敢保證一定可以護她周全。
她甚至不敢把陶季和妙真妙和落下,怕他們落入敵人之手。
現在,他們能一路順利的往三清山跑,一是他們在等潘筠渡劫,爭取利益最大化;
二是玄妙一直不惜力的放出修爲,以氣勢震懾躲在暗處的妖魔鬼人;
三就是潘筠自身了。
她都能渡劫了,自己的能力自然不會低,附近跑來想動手的,單打獨鬥沒人能打得過她。
一路狂奔,躲在暗處的東西們慢慢聯合在一起,也收集到了一些信息,“他們這是要去哪兒,都繞過龍虎山了,坐在車上的那坤道不是龍虎山張家的人嗎?”
“是也不是,她現在是三清山的弟子了。”
“三清山?潘公的人?姓王的還沒倒黴死嗎?三清山怎麼還有人?”
這是妖魔聯盟。
躲在暗處的人知道的更多一點,“我們今日截留了三封往三清山的紙鶴,但他們也快進入三清山地界了,萬一她回到三清山才渡劫呢?”
“小小年紀,未必能忍得住,看天上的雷雲情況,落雷只在頃刻之間。”
“最遲明天午時他們就能進入三清山地界,一旦踏入界限,王費隱頃刻就能到,到時候誰還能動手?”
“是啊,要不今晚我們就動手吧。”
“被雷劈過和沒被雷劈過,其作用可不一樣。”
“有的吃就不錯了,小心到嘴的鴨子最後長翅膀飛走了。”
幾經商量,他們決定等到晚上。
他們一邊跟着馬車跑,一邊盯着天上的雷雲看,不斷的祈禱:“劈吧,劈吧,快劈下來吧。”
潘筠爲了不突破,只能不斷的消耗元力拓寬自己的經脈,她曾經嘗試着向外發出元力,休息的時候朝着大石頭劈了一掌。
石頭瞬間四分五裂。
她下丹田的元力空了一絲,不等她高興呢,四周的靈氣就開心的向她奔赴而來,而頭頂上一直安靜的雷雲突然翻滾,雲和雲對撞時,雲間有雷電閃爍。
潘筠目瞪口呆,玄妙一巴掌拍過來,怒道:“平心靜氣,不許再外用元力,嫌棄天上的雷雲找不到你,特意跟它打招呼嗎?”
潘筠:“我不知道元力是給雷雲定位用的啊……”
前世他們突破是有固定地方的,他們學校有單獨的區域,學校會保護好每一個突破的學生;
就是社會上,國家在每個城市也會設立突破點,只要是感覺自己要突破渡劫了,可以免費到雷劫所預約場地,國家負責保護,絕對安全。
甚至在野外,國家每隔一定距離也會設有臨時突破所,都是免費使用。
像大明這種,自己突破,還得防備妖魔鬼怪,陰謀詭計的,潘筠咬牙切齒,“等我有錢有權了,我一定要設一個安全雷劫所,專門給渡劫的人安全渡劫。”
陶季一邊揮舞着鞭子驅使馬兒快跑,一邊瞥眼看她,“誰敢去啊?別人只會以爲你想圖謀不軌。”
玄妙揉了揉額頭道:“你們以爲突破第一侯是在菜市場買菜嗎?全天下能突破到第一侯的人是有數的,誰家不當寶貝一樣藏着?”
潘筠:“就有我這樣的意外呢?”
玄妙冷笑:“既然是意外,你怎麼肯定你的突破所就在他發生意外的附近?你錢這麼多,每個地方都設一個?你有看守的人嗎?你請的人能保護好他呢?”
“少想一出是一出,錢多了沒處花就朝最底層的百姓那裡撒,多做善事,被雷劈的時候活命的機率也大一點。”
陶季臉色一沉,打斷她們道:“我感覺到了殺意。”
妙和也不安道:“我也感覺到了,師父,我好難受啊,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妙真額頭也在冒汗。
玄妙嘆息一聲,知道她們是被天上的雷電和追趕他們的妖魔鬼怪的威壓影響,她氣勢一盛,將一整輛馬車都納入自己的氣場之中。
妙真呼出了一口氣,臉色輕鬆了許多,“四師叔,要不要再給大師伯去一封信,讓他來接應我們?”
玄妙道:“發出去的信鶴怕是都落在了敵人手上,躲在暗處的一定有熟知道家法術的妖人,發再多的法術也沒用,你們休息一下,等傍晚停下來休息就試着請出山神,用言符溝通。”
妙真妙和應下。
陶季時不時的擡頭看天上的雷雲,尤其是看到前方遠處也出現了雷雲之後,臉上的憂慮更深,“小師妹,你還能忍住嗎?”
“你,你至少要忍到進入三清界,那是山神庇佑的範圍,到時候你一個念頭大師兄就能知道了。”
潘筠面色淡然,“能!”
陶季鬆了一口氣,專心駕車。
坐在潘筠身側保護她的玄妙卻能看到潘筠髮絲間和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
要忍着不突破,那就只能將多餘的元力繼續拓寬丹田和經脈,或是淬鍊血肉。
不管是哪一種都疼得很。
三清山一般會泡藥浴來協助拓寬,可以緩和疼痛,還可以加大效用。
可他們現在又不能停下。
所以,潘筠只能硬忍了。
玄妙定定地看她,目光再掃向兩邊陰影不斷的樹林時便顯得尤其森寒。
有一個人接觸到了她的目光,從樹間跌落,他閃身躲在樹後,心有餘悸,剛纔玄妙的眼神好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