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折了不少樹枝鋪在地上,隔絕了地冷之後又在樹枝上鋪上席子。
妙真妙和的空間有限,可不捨得用席子擠佔空間。
看見潘筠把席子拿出來,倆人便擠到她身邊。
潘筠道:“晚上我們一起睡。”
鋪上席子,再鋪上一張毯子,即便是冬初,天已寒冷,三人依舊覺得暖融融的。
三人找來不少木柴,放在隨手可以添的地方,待吃飽喝足,天也完全黑透了。
三人沒有立即躺下睡覺,而是拿出自己的蒲團打坐,修煉了半個時辰才躺下睡覺。
夜晚,有狼嗚嗚的叫聲傳來,妙真妙和擠在潘筠身側,三人將兩牀被子迭在一起蓋着,加上有火堆,野外雖有寒風,卻也不冷。
妙真妙和在認真聽着狼叫,真心希望它能來。
聽了半天,狼沒來,潘筠卻睡着了。
聽着潘筠悠長的呼吸聲,還有遠處嗚嗚的狼叫聲,倆人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漸漸睡過去。
潘小黑在被子裡動了動,一顆黑乎乎的腦袋從被角里探出來,它聽了一下被子對面三人的呼吸聲,垂下腦袋,也閉上眼睛。
鳥在不遠處的樹枝上蹦躂,依舊不知疲倦的在罵潘筠,時不時的啾啾兩聲。
夜深,萬物靜,不知過了多久,鳥的啾啾聲消失,連草叢中的蟲鳴都消失不見,潘筠睜開了眼睛。
她從被子裡伸出手來,微微往下壓了壓被子,探出頭來看去,就與樹邊一雙青綠色的眼睛對上。
潘筠動作微頓,然後就輕輕地從被子裡滑出來,把妙和妙真抱着她的手挪開,光着腳站到地上。
一直緊盯着她的狼似乎感受到了危險,後退兩步。
一把劍出現在潘筠手中,狼緊盯着潘筠,繼續後退……
潘筠輕輕地踩在落葉上,一步一步的逼近。
狼從咽喉裡發出低低地嗚嗚聲,前腿稍屈,緊盯着潘筠。
在潘筠又上一步之後,它猛的躍起,張開大嘴咬向潘筠的脖子,潘筠刷的一下抽出劍來,身形一閃,與狼錯身而過。
狼砰的一聲從半空中落下,砸在地面上。
潘筠抖了抖劍,將劍上的血滴甩落,她回頭看向狼,它摔落的地上已經暈出大片血跡。
被狼砸在地面上的動靜驚醒,妙真妙和猛的坐起來,抱着被子一臉茫然的看着不遠處摔落的狼。
潘筠將劍插入劍鞘收進靈境空間裡,笑問:“你們醒了?”
倆人瞬間回神,再看向地面上的狼時便瞬間瞪大了眼睛。
“狼狼狼……”
“真的有狼!”
潘小黑鄙視的看了她們一眼,從被子裡走出來,走到狼身邊,避開了血跡流下的方向,喵喵的叫道:“這些血你不要嗎?”
潘筠瞥了它一眼後道:“當然要了。”
她對妙真妙和道:“找個乾淨的罈子或者藥瓶給我,我要裝狼血。”
這個東西妙和有,她從空間裡找出好幾個大肚藥瓶給潘筠,“小師叔,這血不會凝固嗎?”
潘筠道:“我又不加鹽巴。”
妙和蹲在旁邊看,嚥了咽口水後道:“狼血會好吃嗎?”
潘筠歪着頭想了想後道:“沒吃過,你想試嗎?”
妙和:“那就順便試一下狼肉吧,我還沒吃過狼肉呢。”
潘筠點頭。
妙真:“聽說狼羣記仇。”
潘筠:“它要是有狼羣,會一隻狼來找我們嗎?”
潘筠拿出剪刀和劍,把狼頭拎起來,它是錯身而過時,被潘筠一劍從下往上刺穿而死。
此時脖子處破了一個洞,正在往外涌血。
潘筠用藥瓶接住,接了兩瓶新鮮的狼血之後就按上瓶塞放進靈境空間裡。
妙和鞋襪也不穿,衣服也不加,就捧着一個大碗去接剩下的血,然後往裡加上一勺鹽。
血一接觸到鹽巴就開始凝固,不多會兒,一碗血就凝固了。
潘筠把狼提到溪邊,用剪刀和劍,慢慢將它的皮剝下,只留下狼肉和狼頭。
潘筠從狼腿處割下幾塊肉給妙真,妙真去切肉,加上水和生薑、八角等料,直接放在火上燉。
潘筠就要丟掉剩下的狼肉,但妙和哪裡捨得,主動上前收拾。
“狼的喉結是藥,狼肉也可入藥,就這麼丟了多可惜啊。”妙和道:“現在天氣冷了,我們可以留幾日。”
潘筠:“小心吃多了上火。”
妙和:“不會的,要是上火了,我再給大家配藥。”
“所以爲了吃狼肉,我們還要吃藥嗎?”
但妙和就是不捨得扔啊,肉怎麼能扔呢?
她用幹荷葉將去掉頭的狼包起來,用繩子一捆就收進空間裡放好。
潘筠欲言又止,妙真直接問道:“這樣,你空間裡的東西會不會染上腥臭味?”
妙和一聽,也一臉糾結起來,又把狼肉給拿出來,第二天就用手提着狼肉走。
潘筠和妙真都不阻止她,因爲她們發現,狼肉燉透了還是挺好吃的,妙和想帶就帶着吧。
三人後半夜只眯了一個時辰左右,然後就起牀吃燉好的狼肉,把東西都收拾整齊,潘筠用法術翻了一下土地,把地上的血液和痕跡都埋進土裡,又引水衝了一下地面,破壞掉她們的氣味。
一晚上都平安,說明這的確是一頭獨狼,但還是要以防萬一。
潘筠運氣不佳,所以她絕對不允許因粗心大意給自己增加難度。
抹除痕跡,三人就揹着行李離開。
妙和的手上多了一條吊着肉的繩子。
她計劃了一下,“我們晚上就吃燉狼肉和烤狼肉,餘下的做成肉乾怎麼樣?”
潘筠示意她看前面,“也許我們可以把狼肉賣出去。”
妙真:“我不想真的因爲吃狼肉而吃下火的藥。”
前方不遠處就有炊煙升起,看樣子是個不小的村莊。
三人加快了腳步,等她們走進村子裡時,已經是兩刻鐘之後了,果然是望山跑死馬,剛纔看着還挺近的。
十月的村子正是農閒時,這時候冬小麥已經種好,但大多數農民也不會讓自己閒下來,他們扛着鋤頭去地裡把一些剛冒頭的雜草鋤掉,翻出根來曬太陽。
還有河灘邊、田邊,都有人扛着鋤頭翻土。
妙和妙真不解他們爲什麼要翻這些沒種莊稼的土地,但潘筠一眼就看到了掩藏在泥土之中的蟲卵。
她有些驚訝的看着他們將蟲卵翻出來之後,就一把火將地面上的雜草,秸稈等燒了。
火席捲而過,噼裡啪啦的燒過去之後,潘筠聞到了蛋白質的香味。
妙和也吸了吸鼻子,左右張望,“我聞到了肉香味,像是烤熟的,莫不是有人在烤肉?”
潘筠:“沒人烤肉,倒是有人在烤蟲子。”
潘筠領着倆人上前,拄着鋤頭在看火的村民們也看到了潘筠三人,看她們直直走過來就問道:“你們三個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從沒見過你們?”
潘筠抱拳道:“貧道龍虎山潘筠,從村口路過,看你們村瑞氣升騰,所以過來看看,幾位善人這是在燒害蟲?”
村民們一聽,立即站直了身體,高興的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們在燒蟲子,道長,你說我們村瑞氣升騰,我們村是有什麼喜事嗎?”
潘筠笑道:“平安順遂,年景豐收。”
沒有比這更好的話了,即便有可能是假的,村民們也願意熱情接待潘筠三人,權當是爲了她們這話的祝福。
村民們帶三人進村,只留下一人看着火。
村裡炊煙裊裊,村中心一間磚瓦房裡的炊煙最大,村民就領着她們去磚瓦房。
“那是村長家,道長們來得巧,村裡正做早食呢。”
妙和:“現在才吃早食嗎?”
“冬天日短,也沒什麼事做,一天只吃兩頓就可以,”村民解釋道:“早食晚一點吃,晚食早一點吃就可以了。”
這一點和三清山腳下的村莊類似,但他們也不會這麼晚才吃,這都快午時了。
妙和提出自己的疑問,村民就嘿嘿一笑道:“吃晚一點好,這樣一天一頓都使得。”
潘筠微愣,問道:“現在村民們的日子這麼難過嗎?竟然一天只吃一頓?”
村民道:“沒法,地主老爺家要的租金越發高了,希望明年能像道長說的那樣,平安順遂,年景豐收,那我們日子要好過點兒。”
說着話,幾人走到村長家門口,村民直接推開柵欄進去,叫道:“三叔,三叔,快出來,龍虎山的道長來了。”
一個渾身補丁,佝僂着身軀的老人走出來,看到潘筠,滿是苦色的臉上展開笑容,熱情的接待:“是龍虎山的道長?快請進,快請進。”
潘筠和妙真掃過他的面相,跟着他走進屋裡。
外面分明是磚頭砌的牆面,頂上也是瓦片,但屋裡卻只有一桌和幾張凳子,顯得屋子空蕩蕩的。
見她們年紀小,老人就來回看了她們好幾眼,也不知看出了什麼,還是揪了袖子擦了擦凳子,熱情的請她們坐下,然後高聲讓廚房裡的妻女多盛一些米煮飯,“再殺一隻雞,多摘些菜回來,好好招待道長們。”
潘筠轉頭看向從廚房走出來的婦人,目光在她臉上轉了轉。
妙和也看到了婦人,湊到潘筠耳邊道:“小師叔,她有病,狼肉正對她的病症。”
潘筠也覺得,這隻狼好像就是爲她打的一樣,就這麼巧,她竟然腹有冷積,且看臉色還很嚴重的樣子。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