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經驗的積累,婁小乙逐步搞清楚了聚沙的本質,這既有前期對逍遙雀宮法的研究,也有他自己數百年來構建博浪坡的經驗,在這裡實踐後,於是有了自己的一套東西。
之所以叫雀宮,並非無因,而是因爲在精神世界中構建精神模型時,以雀類形態最能抗受衝擊!在雀宮空間,這樣的衝擊是以浪潮衝蕩的模式來達成,如果真正存在於修士的腦海中,就是在戰鬥中對手的精神道境衝擊!
雀頭,形似楔形,劈開來犯的衝擊;兩翼,承擔衝擊的主要壓力;尾尖,保持雀宮在衝擊中的穩定性……這是逍遙遊數十萬年來經過無數修士的無數嘗試才確定的形狀,婁小乙也不想改變,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非得弄個老虎王-八形狀來噁心自己。
當一切有了定論,一隻大鳥狀的博浪坡形開始在沙灘上成形,在不斷的浪潮衝擊下穩如磐石,由此開始了內部更詳細的堆砌。
關於雀鳥的形態,婁小乙沒有太多的認知,他的興趣不在這上面,如果一定要找出一種對他印象最深的形態,莫過於在孔雀宮中的神秘空間內,那隻優雅的,雙翅振動而身形彷彿永恆的印象。
至於那到底是什麼鳥,什麼雀,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他在那個孔雀翎空間中足足憋了五十年,熟悉那隻優雅大鳥的每一根羽毛,每一塊藏在羽毛下的肌肉,所以,依葫蘆畫瓢,現在勾勒出來,是紋絲不差,惟妙惟肖,只除了眼睛的神采無法複製外!
婁小乙並不知道,他的構建勾勒是在場修士中最複雜的,其他逍遙修士雖然也基本上是以雀鳥爲形,但大都依據的是宗門這數十萬年流傳下來的最制式化的圖形,因爲這樣的圖形能最容易達成雀宮的建立,最經濟,最貼合,最具時效比,費效比!
但是,他們構建的都是逍遙的制式雀,婁小乙的卻是私人定製雀,更復雜,更精細;他知道只要是進來了這裡,只要精神不枯萎就不會被趕出去,所以就盡情的施展,甚至包括大鳥頸下的絨毛,頭冠,每一支羽毛的形狀,都力求完美。
他是個拙劣的畫師,但複製還是沒問題的,時間,就在他這種吹毛求疵中緩緩流過,慢慢的,有修士完成後退出,也有修士精神不濟之下遺憾失敗,他從停留其中的最後一批人,變成了最後幾個!
婁小乙感覺自己有點眼大肚皮小,當他盡全力完成這隻大鳥的整體勾畫時,他原本以爲足夠使用的精神力在越是細節的地方越是消耗巨大,如果畫到最後的點睛,恐怕還需要一個恐怖的消耗,甚至是他精神飽滿時都不能承受的,
但同時,隨着大鳥大體輪廓的完善,他驚訝的發現從大鳥本身,隱隱有精神力量反饋於他,達到了一種奇妙的平衡!
每個人都會這樣麼?他不清楚!
如果他繼續下去,雖然消耗越來越大,但來自大鳥的補償也越來越強,似乎也能維持?但能不能維持到最後一刻,維持到點睛的關鍵,就完全不好說!
他現在需要做出決定,是趁現在還有些精神力時草草收場,還是繼續精雕細琢?
草草收場,雀宮也能用,就是敷衍了些,可能達不到他預期的目標!
如果賭一次,賭最後大鳥能在他點睛時助他一臂之力,他可能會得到一個完美的,與衆不同的雀宮!風險在於可能會功虧一簣!
瞬息之間他就做出了決定,好像對劍修來說,這也不算是個多麼特別的決定,劍修嘛,賭性都很大的。
……石塔外,嘉華默默的站在外圍,看着凝鍊最快的修士已經有了完成的人,一個二個,有的歡喜,有的惆悵;時間纔過去了數日,從雀宮空間歷史來看,大概在五日之內基本都能完成,完成不了的也就是個失敗,修士的精神力並不足以在雀宮空間中停留太長的時間。
但那個傢伙並沒有出來,以她對這傢伙有限的瞭解,如果他不是第一個出來,就一定會最後一個出來!
雀宮空間她也進去過,花了四天時間,對她這樣有一定實力,有豐富資源,又有母親耳提面命的修士來說,就很難在雀宮空間凝鍊失敗,但對沒有她這樣條件的修士來說,有三成的機率不能成功。
她都能輕鬆過去的雀宮空間,那個傢伙不能反而過不去吧?
嘉華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就一定要在這裡等待,這其實和她已經不再有什麼關係,而是一種心情,忐忑的心情。
她可沒有母親話裡的那個意思,修道就是她的唯一,她也不認爲修行路上就一定要有個道侶來陪伴,互相助力的確實有,但互相拆臺影響的也不少,何苦給自己加這麼個枷鎖?
她的心裡有些不安,這是一種直覺,在她心裡,始終對這個一隻耳報着既欣賞,又懷疑的態度,這個人現在的地位,其中沒少了她的推動,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做的對不對。
這個一隻耳,總是讓人看不透,彷彿就隔着那麼一層,離真正的自己人差着一層莫名其妙的東西,而她卻一直弄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
所以她要盯着他!
這一次的雀宮開啓處處透着蹊蹺,整體上修士們所用的時間都比歷史上正常時間偏長,現在已經過去了半月,還有五名修士留在裡面,既不因爲精神力不夠而失敗,也沒有成功後主動退出來的,在磨蹭什麼呢?
好像有這傢伙參加的事,就總是透着稀奇古怪?
半個月後,石塔上的雀宮空間一收,最後五名修士從神遊中緩了過來,嘉華仔細觀察,好像也沒看出來什麼特別的東西,每個人都因爲精神過份透支而流露出疲憊的神態。
嘉華留了個心眼,沒直接去問那傢伙,而是拉了個相熟的姐妹,她也是這次雀宮空間最後的五人之一,
“小婉,裡面發生了什麼?怎麼這麼晚纔出來?”
那女子也很是鬱悶,“我也不知道呢,莫名其妙的,好像凝鍊到最後就沒有沙子了……
本來聚沙是關鍵,到了最後就變成了找沙,那麼些沙子都去哪裡了?難不成是這次雀宮空間的十年之蓄沒有蓄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