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就此沉寂,日夜修煉,在展不歌巨大雕像下面,有一個密室,那裡倒『插』三千極品靈劍,每一柄靈劍上都依附着一抹血光,這是展不歌給古月帶來的,人人都有拿劍的資格,但有一個條件,也只有一個。
等展不歌回來之後,纔可以拔劍。
無日淵底,展不歌盤膝坐在蒼途面前,揹負五把靈劍,每一把都是蘊含數十種劍意的極品靈劍,在他身前還有一大堆的丹『藥』,正一一歸類,收進了儲物戒指裡。
這些都是他這一個月來探尋到的寶貝,一直以來都被他堆積到一起,直到前幾天找到了恢復修爲的丹『藥』,將修爲恢復後,才用靈力打開儲物戒,將這些收起。
“收穫不錯。”即便在如山的壓力下,展不歌還是笑出了聲,幾百瓶丹『藥』,不論是自己用還是換錢都夠他瀟灑很長一陣時間了。
“你還是想想出去後的事情吧,到現在爲之,外界一共來了九人,每一個都是金丹天驕,從他們身上的氣息來辨認,大多都是強者後人。”蒼途不合時宜的開口,讓展不歌眉頭頓時一皺。
“九個金丹……怎麼會只有九個,而且只是金丹境,我以爲會有化玄強者降臨。”皇劍的吸引,絕對不止這點力度,只是九個金丹顯得皇劍都不重要了。
“這片天地正如那些聖人所言,其實是一個牢籠,有上古人皇氣息,外界之人只要進來,就出不去,想要出去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實力越強,代價越大,就連聖人都不例外,所以越是實力強的人,越不敢進來,能來九個金丹,已是狠狠讓外面的人肉疼了,一個金丹要用一件帝兵的代價來換,你說他們能派多少人進來?”
“那我又該怎麼出去?”展不歌沉『吟』片刻說道,想要救活杉星沫,必須去外界尋『藥』,而現在想要出去,卻要付出一件帝兵的代價,這帝兵他連見都沒有見過……
“那一切就全靠你自己了,說實話,這無日淵中有帝兵,而且不只一把,但全有大用,不能給你。”蒼途斜眼,看着展不歌緊皺眉頭的樣子,無言的笑了笑。
展不歌認真看了幾眼蒼途,辨明他說的都是實話後,眉頭狠狠皺起問道:“那這九人實力如何?”
“每一個都是天驕,功法、資質都非凡俗,更是手持帝兵,這片天地中,就連化玄修士都不是他們對手,可謂無敵存在。”蒼途說着,注視着展不歌的反應。
他很有興趣看面前這個後輩思索和愁慮的樣子,這讓他感覺心裡頭有一些輕鬆,也許這是他百萬年孤寂而養成的惡趣味。
“手持帝兵……”僅這一句話,就把這些人的實力都推到了一個絕巔,不需要和他們見面,展不歌知道,自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前輩,你看這,是不是帝兵!”沉默中,展不歌神『色』驀然一動,神識涌入儲物戒中。
而在他面前的蒼途卻微微一愣,帝兵?展不歌有帝兵?
隨着展不歌手掌一揮,一片光芒閃爍中,蒼途面『色』先是一驚,隨即神『色』倏然大變,猛地站起身子。
隨着他身子站起,無日淵突然間就像瘋狂了一樣,大地震動,萬千石碑飛舞,只見蒼途的白髮無風狂舞,看起來竟有發狂的意向。
他指着展不歌面前一堆碎裂成一堆的紅『色』長矛碎片大喝道:“這矛,你是從何而來!”
蒼途咆哮,一時間變得瘋狂起來,瞪着展不歌的眼睛中,竟有瘋魔之意顯化。
他這突然的變化,可謂是嚇了展不歌一跳,心中念頭飛速轉動,但口中不假思索說道:“滄海海底,一座斑駁古城中得到。”
滄海二字一出,蒼途神『色』猛地大悲,展不歌只感覺他身上彷彿縈繞着百萬年歲月的氣息,人要接近,會瞬間蒼老化成白骨一般:“滄海……那古城現在如何了?”
“古城坍塌,已經成爲了荒地,彷彿千萬年來沒有人踏入,在城中來豎立一座雕像,名爲蒼血,蒼……”說道最後,展不歌幡然醒悟。
蒼途,蒼血,這兩者間都帶有一個蒼字,難不成他二人有什麼大的關聯?
“蒼血,血兒,我的兒啊!”一聽展不歌說道蒼血,他面前的蒼途猛地老淚縱橫起來,全身氣息飛揚激『蕩』,惹的山谷震動,無數山石從深淵之上掉落下來,轟鳴聲不斷。
展不歌瞪大了眼,蒼血竟然是蒼途的後代,如果沒有記錯,那蒼血乃是一代大帝……
“你可得到有關他的消息?”半晌,蒼途又道,語氣中盡是蒼涼,這縈繞百萬年的苦,讓展不歌都觸動。
“那裡有他一座雕像,被尊爲蒼血大帝,且有一件他的兵器,擊穿海底,其上有可怕的血漬流轉,不過此槍也寸寸斷裂。”展不歌念頭不斷轉動。
最後關於他把雕像打碎的事情,沒有說出來,蒼途可是蒼血的父親,要是知道這事,誰知道會不會發狂,把他給鎮死……
“血漬!”蒼途猛地轉目,一眼定格在寸寸碎裂的長矛之上,就算到了現在,那一截矛尖上依然有一抹觸目驚心的血漬在流轉光彩,彷彿歲月不能讓其乾涸一般。
辨明矛上血跡,展不歌發現蒼途如同要暴走一樣,雙眼中霍然激『射』出兩道穿天之光,直衝天際,出了深淵,飛昇九天。
咔嚓!
即便在這無限深的地底,展不歌依然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咔嚓聲,這聲音是蒼天被擊碎的聲音,擡頭看去,只見那無盡遠的天穹之上,竟然真出現了絲絲裂縫,裂縫剛一出現,那兩道刺目白光瞬間鑽了出去,****到外界八荒天域之中。
“聖血,聖人之血,我兒死前是在和一位聖人作戰,這血,是當今哪個聖人的血!”
驀然,展不歌彷彿隱隱約約聽到,在無盡遠的世界裡,傳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這聲音蒼涼可怕,如同魔神的咆哮。
“嘶!”
不由,展不歌倒吸了一口涼氣,瞠目結舌的看着面前的蒼途,這位老者的修爲,究竟,有多強?
只是片刻,面前的蒼途,嘴裡突然流出一絲血跡,目光中閃現出一抹天地爲之變『色』的殺意:“紫韻大道氣息,是你,老夫記住了!”
展不歌一動不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這老者百萬年歲月過去都不能讓他彎下腰背,其神智心念之堅韌,根本不是他能想象,也根本不用他來安慰。
“我要讓你幫我一個忙,你幫還是不幫?!”蒼途目光突然一轉,盯着展不歌臉上,就像兩柄利劍刺來,讓展不歌雙眼生疼。
展不歌眼睛微微眯起,蒼途雖然還沒有說什麼忙,但他已是清楚蒼途要讓自己做什麼:“幫,殺誰!”
“剛纔我嚐遍九聖之血,只有那蘊含紫韻大道的人和這長矛上血漬相符,我要你殺他!”蒼途聲音低沉,一會兒殺機驚天,一會悲憤沉痛,一會又掙扎不甘。
他又道:“我受誓而封,也受封而生,腳下更有大禍不可動,哪怕是我兒之死,我都不能親手報仇,我狠,我痛,我不甘,展不歌,你若能幫我殺他,他日,我幫你殺天也在所不辭!”
展不歌看着他,神『色』不動,目光中有讓人信服的神彩閃動。
蒼途認真的看着他,良久之後,神『色』一點點收斂,狂暴的氣息歸於平靜。
“你走吧,九個小輩已經渡海而來,你放心往前走,這些阻礙,我幫你暫時解決,但我實力被這無日淵牽引,只能封印一年,記住,一年後,他們會掙脫我的封印。”
展不歌一怔,深深點頭,逐雷身法運轉,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皇劍還你,還有這長矛你也帶着。”蒼途又突然出聲,攔下展不歌,同時,右手伸出,一股吸力產生將地上斷裂成一寸寸的長矛吸附到了手中。
剎那,璀璨的光華綻放,隨着蒼途的手一點點遊走在長矛之上,下一個瞬間,長矛劇烈震動,其中一聲若有若無的龍嘯傳出,頓時展不歌只感覺一股龍威迎面撲來,席捲千萬裡。
“這本是我留給血兒的兵器,最終又回到了我手中,他繼承了太多的回憶,我不能面對,帶走吧,以後他就是你的了。”
蒼途將長矛一扔,丟給了展不歌,脫手的剎那,他目光中一瞬間閃過萬千思緒,彷彿匆匆百萬年被他丟出了一樣。
長矛落入展不歌手中,只感覺異常沉重,不只是矛本身的重量,還有這裡面承載了百萬年歲月的份量。
咻的一聲,皇劍也被蒼途扔了過來,展不歌默默收起,不言不語。
最終展不歌離去了,在臨走前,他又看了一眼杉星沫,杉星沫的屍體被冰封,安詳的躺在無盡墓碑中,透明冰塊裡面的她,顯得格外美麗。
展不歌的目光悽然,最後決然轉身。
轉過身,他的腰背依舊挺拔,但看起來有些蕭瑟的背影,卻比之以前多了太多的東西。
這段時間的經歷,一幕幕浮現出來,讓他感覺光怪陸離,又沉痛萬分,這其中有激情,有低落,更有撕心的悲痛。
他走在距離無日淵、大荒國很遠的山谷裡,蒼途將他送到了千里之外,不遠處是那個隱蔽的傳送陣,最後,他站在傳送陣上,向身後的世界瞭望。
“這裡有太多好的、不好的記憶,這裡算是我半個故鄉,所以我要走,就像你們所說,我是一個禍端,有我的地方就有大『亂』,如果可以,我不會再回來,留給你們永世安康……”
傳送陣的光芒大亮,就像他轉身時目光中重新綻放出的神彩一樣奪目。
片刻後,他消失了,在這片國度留下了太多好的、不好的傳說,一切靜等他未來回歸後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