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明暖陪着趙皇后站在金鑾殿上選讀封賞的旨意,蕭陽接下聖旨時,悄悄向顧明暖望過去,一身郡主大妝的女孩子顯得肅穆貴重,深深吸引着他。
她知不知道在場很多人都在偷偷看她呢?
站在趙皇后身邊,她不僅沒被奪去光彩,反而同趙皇后相映成輝,令人不敢再輕視女子。
“以戰功封顧衍爲郡王爵位,以平爲名,望平郡王不負皇恩,精忠報國。”
“謝陛下隆恩。”
顧衍上前單膝跪下,雙手舉高,趙皇后居高臨下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誰也不會知道她此時的心思,平郡王顧衍?
早在十幾年前,誰會相信好勇鬥狠的顧衍會有今日?
趙皇后慢慢把聖旨放到顧衍手中,端着皇后娘娘完美的笑容,“平郡王府平身。”
“謝娘娘。”
顧衍規矩的收了聖旨,退回原處,看不出有任何封王的喜悅。
顧明暖又從李公公捧着的托盤中取楚一道明黃色旨意,遞到趙皇后手中,輕聲道:“石湛。”
爵位由高到低一一冊封完畢,得到爵位的人幾乎人人面帶得意喜色,沒有得到封賞的人眼睜睜的看着,嫉妒羨慕啃咬他們的心。
顧明暖暗自感嘆,蕭陽麾下幾乎人人都有冊封,楚帝這次很大方,賞賜配得上他們捨生忘死立下的戰功。
她看了也得到些許封賞的蕭越一眼,蕭越麾下幾乎被蕭陽隔絕出這場戰爭,自然勝利後,這些人幾乎沒幾個得到好處的。
不過看他們的情緒還很平穩,雖偶爾難免有幾分羨慕,但他們依然簇擁圍繞着蕭越,隱隱同蕭陽等人抗衡。
蕭越統領麾下的能力還是不錯的。
封賞之後,趙皇后在宮中設宴款待加封進爵之人,草草敬衆人一杯水酒後,趙皇后便領着顧明暖退席了。
“娘娘也太小心了。”
石湛端起酒杯向顧衍敬酒,低聲道:“把郡主也帶走,燕王殿下一準很失望。”
好半晌沒聽到顧衍的話,石湛推了推愣神的顧衍,環視四周沒發現有什麼值得他注意的,問道:“怎麼了?”
顧衍摩挲下巴,搖頭道:“來,陪我喝酒。”
“您可別喝多了,明日便是郡主的及笄禮。”石湛提醒顧衍,“但凡出一點的差錯,您不得後悔一輩子?”
他太清楚顧衍有多重視自己的女兒了。
顧衍笑指着幾乎排隊向自己敬酒的衆人,“他們不敢去鬧燕王,都來鬧我,今日也算是好日子,我學不來燕王的冷傲,陪他們喝兩杯,我的酒量你還不知?”
話雖是這麼說,石湛起身爲顧衍擋去大半的敬酒。
坐在不遠處的蕭越皺了皺眉頭,端起酒杯向蕭陽走去,未語先笑,“恭喜小叔,賀喜小叔。”
他高大的身材在酒宴上格外顯眼,把大殿上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拉到自己身上。
即便是顧衍也不由得看過去,是個人都明白靜北侯蕭越的尷尬,蕭陽封爲燕王,在封王過程中展現出來的強勢讓所有人震驚,這對蕭家可不單單是喜事。
蕭越身爲蕭家掌權人竟然不是蕭家爵位最高的那人,他能不能忍下來成爲燕王的小叔叔呢?
蕭陽一如既往的目中無人,“坐下說。”
態度到是很和藹,隨意一般指了指身邊的椅子,蕭越笑容更濃,依命落座,“父親和祖父見到若是能親眼見到小叔封王該多好啊。”
在蕭越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嫉妒憤恨,只有爲蕭陽高興,爲蕭家強大的喜悅,他彷彿高興壞了,頻頻向蕭陽敬酒,就算蕭陽淺嘗則止,蕭越也不見惱,爲表示誠意一般將每一杯烈酒都喝乾淨。
醉意漸漸染上他的眼睛,變得話多起來,拉着蕭陽的胳膊,舌頭微硬的說起以前的事兒,“……一直以來我最佩服小叔一人……”
蕭陽含笑的聽着,時而輕輕抿一口杯中酒。
他們叔侄兩人彷彿盡棄前嫌,重新親近,彼此信任起來。
顧衍暗暗撇嘴,真能裝啊,見不得這種虛僞,顧衍起身道:“明日是我閨女的及笄禮,我先回去了。”
“王爺,王爺。”
一羣人圍上來,七嘴八舌的說道:“別啊,在宮裡哪裡喝得痛快?我在別院另外準備美酒,專爲王爺賀喜。”
“天還沒完全黑下來,王爺怎能陪下我等離開?這也太不過癮了。”
“郡主的及笄禮早該準備的妥妥當當,您此時回去也幫不上忙,王爺不懂其中的規矩和安排,您府上有姜太夫人主持,您還怕什麼?再開幾個席面,我們也好好熱鬧熱鬧,我保證耽擱不了郡主的及笄禮。”
顧衍無奈的被衆人拽出宮去。
石湛本想跟去卻也有人向他敬酒,畢竟他地位今非昔比,已經是定國公了,以前輕視他出身的人紛紛上前敬酒。
人生得意須盡歡……倘若不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佩服他,他這個定國公如同錦衣夜行,石湛終究還是意氣風發的年紀,神采飛揚。
蕭越彷彿沒見到大殿裡的人少了,纏着蕭陽說話。
蕭陽嘴角扯了扯,嘆息道:“我更喜歡剛剛承爵的你,那會兒你還記得你爹的遺志。”
別說得一副他比自己大很多的樣子。
他承爵時,小叔還是個小屁孩。
只是蕭陽天生聰慧,誰都無法忽視他罷了。
“不是我變了,而是我想要的更多。”
蕭越難得坦誠一把,目光灼灼看過去,“小叔就沒野心嗎?秦失麋鹿,天下共逐,陛下才幹有限,又沒英宗之德,該是我蕭家取而代之的時了,誰擋着蕭家晉升的路,誰就得被剷除。”
“只怕不是擋蕭家的路。”
蕭陽食指點了點蕭越的手腕,清冷的目光澆滅蕭越目光的火焰,“人人都有野心,耍盡陰損歹毒的手段,便是讓你坐到那個位置,你也坐不穩,天下人不會服你,蕭越,楚朝氣數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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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暖若有所思的隨着趙皇后走進寢宮,一股奇怪的香氣直鑽入鼻中,趙皇后一把將顧明暖推到門外,揚聲吩咐一聲:“保護嘉寧郡主。”
不知從哪裡竄出好幾個身手靈活的人不由分說拽走顧明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