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兒隨殷茹進京後,迅速成爲帝都名媛,前兩日楚帝和紀太后都贊蕭寶兒性情爽朗,冊蕭寶兒爲縣主的傳言流傳很廣。
有靜北侯做靠山,又得楚帝擡愛,蕭寶兒在帝都無人敢惹,所見的閨秀命婦大多巴結奉承於她,更助長了她嬌蠻氣焰。
不過自從在宮門口被顧衍教訓一頓後,她到是不再時刻穿軟甲表現和金陵閨秀的不同了。
蕭寶兒好熱鬧氣焰又高,顧明暖很容易就在金陵堵住了她。
從涼州到帝都,顧明暖家裡家外一把抓,早已習慣拋頭露面,她眼界心胸都比前生更勝一籌。
顧明暖無視蕭寶兒的武力威脅,顧衍曾保證蕭寶兒絕對打算不過她,繼續撩撥蕭寶兒的怒火,激怒她,“欺凌弱者爲不仁,仗勢欺人爲不義,不仁不義的蕭小姐真讓我噁心!”
蕭寶兒被哽得難受,殷茹和蕭越最是嬌養她,從小到大就沒人敢指着鼻子說她噁心。
“爽朗率直?”顧明暖上下打量蕭寶兒,慢慢的搖頭,幽幽長嘆一聲。
含蓄不言勝過直接說出來!
看熱鬧的百姓不敢明着得罪靜北侯府,全都捂嘴忍笑,看向蕭寶兒的目光同往日的敬畏大不一樣。
蕭寶兒怒火上頭,“你顧明暖又算什麼東西?嫌貧愛富,言而無信,你明明同柳家有婚約卻找百般理由推脫,不就是看不上柳將軍?你以爲投到南陽顧氏就當自個兒尊貴起來?當做自個兒是世家小姐?”
顧明暖靜靜的聽着,漆黑的眸子娟娟若水般沉靜,她比蕭寶兒要矮上半頭,蕭寶兒感到顧明暖在俯視自己,猶如看一個不知羞只會瞎咋呼的小丑。
這是一向拔尖兒在同齡人逢迎巴結中長大的蕭寶兒最最無法忍受的一點。
蕭寶兒口不擇言。嘲諷道:“悔婚就不提了,你逼着柳澈披着荊條跪在客棧門口向你請罪,還把同柳將軍情深意重的顧氏硬是從將軍府裡帶走,敗壞柳將軍的品行,竟然還敢誣告柳將軍,沒柳將軍照拂,你家早就餓死在涼州了。”
她越說越來勁兒。尤其見周圍人多。更是不予餘力的敗壞顧明暖的名聲,定是要顧明暖名聲徹底的臭不可聞,就算她將來是顧家千金都無好人家上門提親。
“恩將仇報。忘恩負義,你才真真得讓我噁心呢!”
蕭寶兒面露得意,見顧明暖轉身欲走,以爲顧明暖是怕了。上前一步攔住顧明暖,“你……”
“啪。”
耳光聲響亮。顧明暖等得就是這時,再次被扇了一耳光的蕭寶兒徹底被打蒙了。
上次她捱了顧明暖一耳光,那是她和殷茹剛進京,又在皇宮門口。今日她已經是在楚帝和紀太后面前都掛過號的勳貴重臣嫡女,顧明暖還敢打她?
顧明暖徐徐的解釋,眸子閃過鋒芒厲色。“我只同能聽得懂道理的人講理。”
又斜睨被耳光打傻了的蕭寶兒,她無奈的說道:“我同靜北侯夫人非親非故。就不幫她再調教女兒了。”
“顧明暖!”
蕭寶兒惱羞成怒,顧明暖的話句句戳她的心,她面子裡子全丟了,畢竟此處人來人往,遠比上次在宮門口人多,影響更深。
顧明暖不緊不慢的說道,“蕭小姐不怕我爹嗎?”
一句話讓蕭寶兒的手停在半空,顧衍?!
顧明暖驕傲得很,雖然拳頭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然而有時動拳頭的確比光動嘴更爽快。
她彷彿被顧衍帶壞了。
“打了我姐,你還想走?”一聲冷漠的斷喝,“把他們給我圍起來!”
衆多身穿靜北侯府號衣的侍衛涌上來,堵住顧明暖的去路。
蕭寶兒眼睛一亮,“四郎,你來得正好。”
蕭燁,在蕭家火字輩排行在四,他同蕭寶兒一母同胞的雙胞胎,也是靜北侯蕭越名正言順的唯一嫡子。
他個頭僅僅比蕭寶兒高一點點,面如白玉,齒白脣紅,淡若遠山的眉間蹙着一抹陰鬱,風度翩翩,文若書生。
他若出身江南文華書香門第,必然會被贊爲翩翩佳公子,文雅高貴。
蕭家卻是將門,他的樣貌品性並不討蕭家人的喜歡。
他同顧明暖前生一般無二,蕭燁相貌不似蕭越,也不似北地男子的高大健碩,像足了其母殷茹。
蕭陽有時給人以病弱之感,卻無任何人輕視他,說蕭陽不是北地男兒。
正因爲蕭燁不似靜北侯,前生今生他雖是嫡子遲遲無法被冊世子。
前生蕭越死後,蕭燁無法得到全部蕭家人以及蕭越舊部的承認,甚至有傳言說蕭燁不是蕭越的親生兒子。
殷茹同蕭越的私情雖然最後修成正果,可對她貞潔的懷疑足以連累到蕭燁。
蕭燁的眼睛最像殷茹,這雙眼睛長在殷茹臉上旁人會說生靈眸若水,長在男子身上便隱約透着一絲女氣。
男生女相絕非好事!
蕭燁眸子閃過一絲驚豔,顧明暖有他最喜歡的模樣,不高不矮身姿勻稱輕盈,相貌清麗娟秀,皮膚不夠白皙但也比北地許多女子好,最讓他看中得是顧明暖對他毫無懼意,也無任何的惋惜。
他就是父親的嫡子,不需要任何人惋惜同情他子不似父,不似北地男兒。
前生唯一對顧明暖有一分真心的人就是蕭燁,在顧明昕代價和親時,唯一說了句公道話的人也是蕭燁。
顧明暖對他感覺異常複雜,蕭燁比前生更顯得清瘦陰鬱。
“是你打傷我姐?”蕭燁散漫的說道:“你膽子不小啊。”
顧明暖輕笑回道:“惡語中傷不該打?下次她再不分青紅皁白冤枉我,我還會出手的,反倒是蕭公子讓人阻我去路,意欲何爲?朗朗乾坤,天子腳下,蕭公子此舉怕是不妥吧。”
她在天子腳下加重了語氣,此處是金陵,可不是北地蕭家掌控的三州。
蕭燁眉梢微揚,興趣盎然般舔了舔硃紅的櫻脣,“搶你入府,還敢有人攔着本公子不成?”
“四郎!”蕭寶兒拽住蕭燁的袖口,“她哪裡配得上你?”
蕭燁同顧明暖對視,輕笑道:“姐,她我要了!”
顧明暖同樣沒看氣得幾乎跳腳的蕭寶兒,冷冷一笑:“你要不起!”
“四郎,寶兒,不得胡鬧。”
這次傳來一道沉穩如山的聲音。
堵住顧明暖的靜北侯侍衛散開,一位十六七歲身材高大健壯的少年走了過來。
他身穿寶相花深藍直裰,面若紫玉,劍眉朗目,大步行走間透着一股將門虎子的英氣。
蕭煒!
蕭越庶長子,因死了生母,殷茹進門後便把他抱在身邊。
顧明暖怔怔得看着前生不曾出現的蕭煒,他同蕭越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僅相貌像,神色舉動也很相似。
蕭燁眼裡閃過一絲嘲諷,隨即親切的說道:“三哥。”
“顧小姐,我代舍弟舍妹向你道歉。”
蕭煒拱手,顧明暖沒有躲開避讓,坦然得受了他一禮。
他驚訝片刻,站直如勁鬆的身體,沒等他再開口,蕭寶兒憤恨的說道:“誰讓你道歉的?你憑什麼代我道歉?”
他好似早就料到蕭寶兒會這麼說,直接對顧明暖道:“今日的事雙方都有錯處,顧家和蕭家都是先帝重臣,本該和睦相處,共輔陛下,寶兒品性不壞,只是性子有點急,顧小姐多同寶兒相處就會明白……”
“誰要同她多相處?”蕭寶兒一鞭子打在蕭煒肩頭,“我的事不用你個庶孽管!”
蕭煒好言哄道:“寶兒,母親讓你儘快回府。”
蕭燁目光閃了閃,拉着蕭寶兒,“姐怎麼忘了三哥同我們一樣都是孃的兒子!”
他們三兄妹站在一起說話,顧明暖默默轉身離去,蕭煒留心顧明暖,嘴上一直哄着蕭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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