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攸蟬和煌樞剡一邊用膳一邊教育煌若淵時,煌若寒正在冷家與冷傲寧和冷軒銘見面。
煌若寒在回程途中,心裡就下了決定,所以一回到甯都,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冷傲寧,有很多事他都不能再繼續視而不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麼多年他都在逃避,雖然自知不可能永遠逃避着,但確實抱着逃一日算一日的心態,他師傅說,這是他心裡的一道坎兒,也是他人生的劫數,跨不過去,不管是他的人生,還是修煉,都是一種極大的阻礙。
這次煌若寒回來,也是他師傅的意思,因爲他的修煉已經遇到瓶頸期,已經很長時間無法提升實力,所以師傅說他需要解除心結,需要回到甯都,回到問題的關鍵。
然後煌若寒回來了,卻仍然遲遲無法解決問題關鍵,他無法在冷家與煌樞剡間做出選擇,甚至連遠走他鄉,永遠都不回來的決斷力都沒有。
煌若寒在廟靈山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他知道煌樞剡和夜攸蟬變了,也知道冷家正在走下坡路,還知道在煌樞剡的治理下,煌羅王朝越來越繁榮昌盛,他心裡無比清楚,煌羅王朝需要煌樞剡。
一直以來,煌若寒都認爲,捂上耳朵,就可以什麼都聽不到,閉上眼睛,就可以什麼都看不到,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清楚,捂上耳朵、閉上眼睛都是自欺欺人。
師傅說過,是人都會迷茫,極少會有人清楚自己想做什麼、想要什麼,更少會有人能擁有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果敢和權利,而他擁有這樣的權利,卻沒有足夠的果敢。
想想也真是可笑,他堂堂煌羅王朝三皇子,堂堂廟靈山明清派掌門入室弟子,竟然連最簡單的選擇、決斷都猶豫不決。
起初,他不明白煌樞剡前往北安國帶上他的理由,但和煌樞剡談過一次後,煌若寒便明白了,他是煌樞剡的兒子,不管他日後會做何種決定,永遠都是煌樞剡的兒子。
煌樞剡如此爲他着想,這讓煌若寒非常的自慚形穢,但在自責的同時,他也終於做了決定、堅定了意志。
而事實上,煌若寒並未理解煌樞剡的意思,煌樞剡帶着煌若寒無非是給冷家、冷貴妃施壓,讓他們在他不在的時候老實點,但煌若寒卻華麗麗的曲解了煌樞剡的意思,雖然這是一美麗的誤會,但卻促成了不錯的結果。
煌若寒因從小跟隨明清派掌門修煉,常年不在甯都,所以他並沒有自己的府邸,不過在皇宮內倒是有一處宮殿,不過因常年無人,顯的十分冷清。
回到皇宮,煌若寒回寢宮換了身正式的衣服,連冷貴妃那裡都沒去,就直接前往右丞相府邸。
這次回到甯都,煌若寒去見過一次冷傲寧,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和冷傲寧寒暄幾句,其他時間,他都把自己關在寢宮,不是冥思苦想,而是恍然大悟,他有種感覺,那就是這一次沒有讓他繼續逃避的時間了。
右丞相府邸正廳,冷傲寧和冷軒銘都在,煌若寒在對外公行禮後,冷傲寧也要對三皇子行禮,一陣寒暄後,煌若寒坐下來,準備直奔主題。
“外公,孫兒心裡一直有份疑問,希望外公能爲孫兒答疑解惑。”煌若寒的態度客氣,但卻有着不容拒絕的強勢。
冷傲寧一怔,心裡隱隱有種不太妙的預感。“孫兒請講。”
煌若寒的態度,導致冷傲寧無法以完全的外公姿態面對他,不得不拿出一些必要的禮數。
“外公可是想扶持孫兒得到皇位?”煌若寒這話問的算是非常直白。
冷傲寧的表情深爲驚訝,冷軒銘更是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後兩人互看一眼陷入了沉默。
其實,煌若寒究竟是什麼心思,冷傲寧和冷貴妃都不太清楚,而他們沒有將計劃和目的告訴煌若寒,也是因不想影響到煌若寒修煉,他們希望煌若寒能擁有極強的力量,這樣達到目的就可以事半功倍。
做這些計劃決定時,冷傲寧和冷貴妃也曾想過煌若寒也許會反對,但轉念一想,那是她的兒子,是他的外孫,怎麼可能會有和他們不一樣的想法。
後來時間久了,冷傲寧和冷貴妃便暗自決定繼續隱瞞下去,其實也不算是隱瞞,他們只是想暗中爲煌若寒鋪路,直到煌若寒能夠登基稱帝那天爲止。
但現在煌若寒自己提出來,冷傲寧就不能再繼續隱瞞下去,其實讓煌若寒知道也好,瞭解他們的計劃,也好全力配合。
“確實有這樣的計劃,外公也一直爲此……”
“爲此不擇手段的努力着?”煌若寒突然冷笑着打斷冷傲寧的話。
冷傲寧看着煌若寒的冷笑,看着煌若寒的態度,突然明白了那種不好的預感是怎麼回事。
“你別在這兒陰陽怪氣的行嗎?有話直說!”冷軒銘拍着桌子,越看越生氣的怒道。“你也不看看父親做這麼多都是爲了誰!”他非常看不慣冷若寒的態度,眼睛狠狠的白着煌若寒。
“好,孫兒有話直說,但也希望外公和弟弟能據實相告。”煌若寒深出一口氣起身,眼眸深處有悲痛,但做好的決定絲毫沒有動搖。“皇長兄的死,父皇母后曾經中的咒毒,前不久二皇兄被人追殺,是不是都在外公的計劃內?”
一字一字的,彷彿都是從煌若寒齒間硬擠出來的,他到現在都不願去想,他的外公,他的母親會那般無所不用其極。
“若寒,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冷傲寧有些焦急的反問。
“外公只要回答是與不是就好,如何知道的……並不重要,不是嗎。”煌若寒扯扯嘴角,笑的非常勉強。
“你什麼意思?!”冷軒銘大步靠近煌若寒,一把抓起煌若寒的衣襟,怒氣衝衝的質問着他。“是我們做的,可你也不想想我們這樣煞費苦心的做那些危險的事都是爲了誰!還不都是爲了你能登上皇位!可你現在是什麼意思?竟然跑來質問我們!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煌若寒任由冷軒銘拉扯着衣襟,絲毫沒有反應,不過冷軒銘的話卻讓他覺得特別可笑,他知道冷家和母妃對皇位有野心,卻沒想到,野心已經演變成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