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槿一聽,也沒有什麼話好跟一個見了三次面的男人好聊的,淡淡一笑,點點頭,“那我就先走了,劉先生慢走。”
說完,裹緊了身上的蓑衣,快步離去。
而劉伯庸等她走了之後,站在原地,見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這才朝着他來時的方向趕去。
到了四方客來酒樓,劉伯庸望着緊閉的大門,猶豫了良久都沒有鼓起勇氣上前敲門。偌大的風勢早就打溼了他腰身往下的袍子,冷不丁吹來一陣涼風,他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好歹是讀書人,劉伯庸就算是打個噴嚏,也說不出的優雅來。不過這道噴嚏終究是弄出了響聲,大約是門內的人聽到了這道響聲,立刻把門給打開了。
“劉先生。”
阿文在李木槿走了之後,一直依靠在門口,期望着。
本以爲這人不會來,誰知道還真的來了!一開門是他,阿文驚喜的喊了一聲。
而被他一喊,劉伯庸瞬間紅了臉,把視線躲到一邊。不過掙扎片刻,他還是往前走去,到了房檐下,收起了雨傘。
雨傘一收起,阿文就伸手接了過去,“大小姐在屋裡呢。”
聽阿文說,劉伯庸拍打身上水漬的手頓了一下,擡眸看了阿文一眼,點了點頭,並未回話。
緊接着在阿文期許的目光中走進酒樓,然後又打着傘朝着上官嵐住的小院兒走去。
一到小院兒門口,阿文停了下來,劉伯庸打着傘越過扇形拱門,一走進去,只見上官嵐獨自一人站在打溼了一半地磚的房檐下。
她穿着一身藍色長裙,容貌、身姿還如十幾年前初見那般,微擡着頭,望着這道無邊的雨幕正想着什麼。
大約是聽到院裡傳來動靜,視線朝着他這邊掃來。
一看是他,她的眼神毫無波動。終究……終究還是有某些事情變了,畢竟歲月不饒人,回不去的終是回不去了!
“你來了,進來坐吧。”
溫柔的聲音裡不帶着任何感情,說完,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轉身回了屋裡。
見此,劉伯庸無奈的輕嘆一口氣,挪步跟了上去。
“你決定好了?”
屋裡冰鑑留下的涼氣還未散去,劉伯庸一身溼衣,忍着這股涼氣,起了一層有一層雞皮疙瘩。
等喝了一杯熱茶,身上暖和過來,這纔開口問了一句。
不過他在問這句話時,視線一直盯着敞開大門外的雨幕,聲音裡不知道是失落,還是何種感情?
上官嵐猜不透,也不想去猜。低下頭,鼻翼間傳來一道輕嗤聲,“八年了,我有些累了。”
八年,她從京城開始追隨着他大江南北的到處跑。
她不是一件死物,而是有感情的活物,有着七情六慾,她也知道累。而這次,她是徹底累了。
“好,既然你都已經決定好了,那就走吧。”
累了嗎?或許吧!
劉伯庸袖子下的另一隻手攥緊起來,過了半晌,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而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上官嵐再也沒有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啪嗒,豆大的淚珠砸在她搭在腿間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