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佩姐拉長着尾音,像是嘆了一口氣,“我倒是很想跟她有關係,可惜人家看不上我。你們這種有錢人,跟我們這種見不得光的人,這輩子都成不了閨蜜。”
是的,她頂多算是蘇子焱的保鏢,怎麼會是她的閨蜜?蘇子焱是驍爺的妹妹,而她只是驍爺衆多根本中的其中之一。
“是嗎?”葉世朗的語氣不急不躁,嘴角始終保持着一抹邪邪的淺笑,“可是你的演技並不高明哦!如果你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蘇雅麗罵她是條狗的時候,你會勃然大怒?”
答案,當然是不會。佩姐也知道自己當時的舉動有些衝動,但蘇雅麗的形容詞用得太過齷蹉,她不能忍。就算蘇子焱真的幫蘇盛揹着葉世勳簽下那份合同,那也絕對不會是因爲她一直對蘇家俯首稱臣。
她站在昏暗的光線中,又只給了葉世朗一個側臉,她不認爲他有機會看清她的心理活動。何況她覺得當時自己臉上,一定也沒什麼表情,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不管動再大的氣,動手的那一刻絕對是面無表情。
“我跟她不過一面之緣,三少以爲我爲什麼要幫她?”佩姐不急不緩的看他一眼,嘴角噙着狡黠的笑意,“如果我說是看在錢的份上,你信嗎?”
葉世朗不信,“你能做到魅夜的經理,自然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依照子焱的身份,再加上蘇雅麗的話,你覺得她會有錢給你嗎?”
“三少,怎麼你覺得我做着一切都是因爲蘇小姐嗎?我難道不能是因爲你嗎?”紅綠燈的路口,佩姐一腳剎車,扶着方向盤哧哧的笑起來。
笑夠了,她纔回頭定定的看着葉世朗,“三少,難道你要告訴我,那一刻,你不想打她嗎?”
倏然聽她這樣反問,再加上她的眼神,葉世朗一下子愣住了。如果當時不是因爲隔得太遠,他一定會親手給蘇雅麗一巴掌,並且把酒瓶子摔在在她那大腦門上。
可電光火石之間,佩姐就已經那樣做了。是因爲她腦子轉得比較快,還是因爲她隱藏着真實的目的?
葉世朗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但是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即便再問下去,佩姐也不會說真話。她會就這個論點,給她闡述一大堆的論據。
在醫院掛了急診,一番檢查之後葉世朗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一點點皮外傷。醫生給他包紮的時候,佩姐就歪在牆上看着他,“你們怎麼打起來的,她怎麼敢跟你動手?”
“我起初以爲是因爲勳哥給過她許多難堪,她想在我身上找回來。現在看來,是因爲她以爲那份合同能保證盛世的利益,她便可以以個人的名義,爲所欲爲。”葉世朗微眯起眼睛,透出一抹狠意,“可她太小看我們葉氏的應急機制了。”
“難道即便有那份合同,她也不能從你們公司拿到相應的項目嗎?”佩姐是個江湖人,她覺得合同跟諾言是一個道理,說得出就要做得到。
葉世朗的嘴角勾着一
抹狡猾,“葉氏的項目分兩種,一種叫做賺錢,一種叫做慈善。他們那麼喜歡我們葉氏的項目,爲我們的慈善事業出一份力,是不是也是應該的?”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佩姐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也笑起來。也許知道這個消息,蘇子焱心裡就能好受一些。不知道葉世勳有沒有看到那份合同,是不是也能想到這個辦法?
發動機的轟鳴中,道路兩旁的夜色如同開着濾鏡一樣飛速的後退。一陣玩命似的風馳電掣,葉世勳終於將車停在山頂的空曠處。
夜已深沉,連山間的蟲鳴鳥叫都已經停歇,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葉世勳靠坐在車頭上,懶懶的點了一支菸。
他已經竭盡所能的對蘇子焱好,他不明白蘇盛到底給了她怎樣的好處,能夠讓她一再的容忍和原諒,甚至背叛自己,背叛他們一起許下的未來……
莫良笙帶着一箱酒趕來的時候,地上已經有一堆踩滅的菸蒂,“大晚上的,你這是怎麼了?”
葉世勳沒有說話,他保持着一貫的淡漠接過莫良笙手中木質的紅酒箱,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車頭上。
莫良笙瞪大了眼睛,“勳少,雖然你是豪,可這是你剛提回來的新車,你好歹還是愛惜點行不行?”
木質的箱子必然有釘子,有釘子就很容易會劃傷車漆。見葉世勳毫無反應,莫良笙只好自己動手將紅酒搬到地上,“就算帝都那邊的事情不順利,你也沒必要痛苦成這個樣子嘛!放心,子焱一定會等你的。”
“砰”一聲,葉世勳拔出紅酒塞子,順便給了莫良笙一記眼刀。現在不是蘇子焱等不等他的問題,是他自己都不確定還能不能跟她在一起。
不過他一向沒什麼話,更不屑於跟莫良笙這個不想幹的人解釋。箱子裡還有莫良笙特意帶來的紅酒杯,不過他沒拿,直接對着瓶口便是牛飲一氣。
看得莫良笙那叫一個心疼,“勳豪,你這是暴殄天物。”
一口氣下去半瓶,纔像是乾渴得到緩解,葉世勳呼出一口氣,將瓶子遞給莫良笙。
看他那架勢今晚肯定是不醉不歸,莫良笙的性格中規中矩,自知沒有他那份睥睨天下的氣勢。他看着瓶子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拿出紅酒杯,給自己倒了半杯,“我一會兒還要開車送你回去,陪你意思意思就行了。”
葉世勳扯了扯嘴角,有點鄙夷,但並沒有反駁。他接過瓶子,又兀自喝起來。
夜風吹得人冷颼颼的,莫良笙感覺葉世勳要把自己站成一棵樹,極力的東拉西扯的想要找點話題,但葉世勳都表現得毫無興趣。
他喝完一瓶,又接着去拿第二瓶,莫良笙再也穩不住,直接按住他的手,“勳少,你大晚上的把我叫來,你就這麼一句話不說,算個什麼事兒啊?如果只是送酒,那我就先走了。”
葉世勳的酒量不止於此,但因爲心情不佳,他已經有幾分醉意。他眼神冰冷的看着莫良笙,忽然
勾着嘴角笑起來,“你說你當時怎麼就沒想到直接讓子焱幫你籤一份協議呢?何必要做那麼複雜的計劃書?”
莫良笙有點摸不着頭腦,愣了一會纔想起蘇子焱讓他看過的那份合同,“勳少,咱們不開玩笑,她只是你的女朋友,怎麼能代替你做決定呢?怎麼,你是看過那份合同了嗎?”
他還不知道,蘇子焱已經代替葉世勳做了那個決定。他以爲那份合同,是蘇子焱想要拿給葉世勳過目的,大概是怕有漏洞被笑話,所以提前讓他們看一看。
葉世勳的眸光一睨,瞳孔如被針刺一般微微縮了一下,“你也看過那份合同?”
“是啊!子焱說是蘇盛給她的,怕他在條款裡設置什麼不以利於葉氏的陷阱,所以讓我找了個法務幫忙審覈。我看過的,條理清楚,責任明確,沒什麼問題。”
原來她是考慮過葉氏的利益的,可這能說明什麼?還不是說明她擅自做主,幫了蘇盛!
看葉世勳沉默不語,莫良笙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是爲這件事生氣,我想真沒什麼必要。她畢竟是你的女朋友,葉氏的工程東家做、西家做,多給一點給你未來岳丈做,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就答應她吧,她在蘇家的日子過得實在是糟心。”
答應她沒問題,但是她私下操作,凌駕於公司制度之上讓他下不了臺就不行。等等,莫良笙怎麼知道她在蘇家的日子過得很糟心?
葉世勳狐疑的將莫良笙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你怎麼知道的?”
莫良笙不解他嚴肅表情背後的含義,便將那天發生在商場的事情跟他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葉世勳的臉色變得更沉鬱。既然蘇子焱對蘇盛的態度極其冷淡,那麼她沒有理由會爲了討好他偏幫他這個忙。而且從莫良笙的描述中不難看出,蘇子焱對這件事的態度其實也十分的謹慎。
或許,她心裡是明白的,這件事不能做。但是,又是什麼驅使她不惜一切做成這件事呢?
“勳少,勳少?”
“啊?”
莫良笙一連叫了兩聲,葉世勳纔回過神來。
“你到底怎麼了?看你這表情和心情,不會是子焱已經悄悄拿了你的印鑑,把合同簽了吧?”
葉世勳的沉默,坐實了莫良笙的猜測,讓他覺得難以接受,“我、我……不會吧!子焱應該不會做偷竊的事情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監控視頻裡的影像很清楚,沒有什麼誤會。蘇子焱蹲在保險櫃門口雖然有些遲疑,但是她做了就是做了。
而且,她今晚竟然說不回家!
葉世勳又開始走神,莫良笙一個腦袋兩個大,“你也別生氣,我馬上打電話給子焱,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兒?”
手機鈴聲一遍一遍的響着,那邊卻始終是無人接聽。莫良笙看着葉世勳無奈的攤手,“要不,用你的電話試試?”
(本章完)